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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情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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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分享图片：许昼的政治错题本扉页.jpg]
周洲：兄弟们！看到没有！许昼同志的珍贵学习资料！现已由我代为保管！文科之光！
林薇：哇！整理得好认真！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明哥者笔记工整！
张筱雅：所以下午你们就在搞这个？顾未明没意见？我看他后来好像一直没说话。
周洲：呃……明哥好像嫌我们吵，说了句“吵死了”。然后我们就安静如鸡了。不过许昼真的好厉害！讲题思路也清楚！我感觉我政治有救了！
李浩然：所以现在是许昼负责文科扶贫，顾未明负责理科攻坚？你们这角落成了学习互助小组了？
孙炜：貌似是的……感觉还不错？许昼挺好说话的。
林薇：等等！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明哥的反应！“吵死了”然后就不说话了？这不像他的风格啊？按照以往，他不是应该直接一个眼神杀过来让你们闭嘴吗？他只是说了一句？然后就没后续了？
周洲：对哦……你这么一说……而且后来放学，他还等许昼一起走了。
张筱雅：所以……他可能不是嫌吵，而是嫌……周洲你搂着许昼吵？（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林薇：！！！有可能！是一种隐秘的占有欲发作？虽然我自己不参与热闹，但我看不得我的“专属同桌”跟别人太热闹？
周洲：？？？你们女人的脑洞也太大了点吧？！
李浩然：理性分析，顾未明可能只是单纯需要安静环境思考。over。
群里再次因为顾未明一句“吵死了”而展开新一轮的脑补狂潮。
而此刻的许昼，正抱着书包，脚步轻快地爬上楼梯。他回想着顾未明刚才那几句看似冷淡实则贴心的话，心里那片初生的春芽，仿佛沐浴了一场甘霖，在夕阳的暖光里，悄悄地、又茁壮地生长了一寸。
他甚至开始觉得，和周洲他们成为朋友，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让那个人露出一点点，不同于平时的反应。
虽然那种反应，别扭又隐晦。
但他好像，有点会解读了。
期中考试前的空气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各科老师轮番上阵，试卷雪片般发下来，讲解的速度快得让人喘不过气。许昼感觉自己像被裹挟在湍急的河流里，只能拼命划水，才能勉强跟上进度。
但奇怪的是，他并不像以前那样孤立无援。以周洲为首的“最后一排互助小组”（周洲自封的）已然成型。课间和自习课，他们那片角落总是最热闹的。
“许昼许昼！这个地理气候成因图，你画的这个简表太神了！比书上好几页都清楚！”周洲举着许昼的地理笔记本，像发现了新大陆。
“还有这个历史事件影响的分析框架，借我抄一下！”孙炜也凑过来。
“许昼，政治那个‘启示类’大题，你上次说的那个‘理论+材料+现实’三步法，我再消化一下……”李雯小声请教。
许昼被他们围在中间，耐心地解答着问题，分享着自己的归纳方法。这种被需要、被认可的感觉，像暖流一样驱散着考前的焦虑，也让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他甚至开始主动向周洲请教数学的基础题，虽然周洲讲得远不如顾未明清晰，但那种吵吵闹闹、互相“嘲讽”又互相帮助的氛围，让他感到一种真实的、接地气的轻松。
而顾未明，依旧是这片“热闹”里最安静的异类。他大多数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竞赛题或者书本里，对周围的喧嚣置若罔闻。但许昼敏锐地察觉到，他不再像那次一样直接说“吵死了”，只是偶尔在他们声音过高时，会几不可察地蹙一下眉，或者抬起眼，目光极淡地扫过一圈，那目光像带着无形的压力，总能恰好让周洲他们下意识地把音量降低几度。
这种默许般的容忍，让许昼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他有时甚至会故意和周洲他们多笑闹几句，然后偷偷去观察顾未明的反应——看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或是那看似不经意扫过来的、没什么温度的眼神。这种幼稚的试探，带着一点隐秘的、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
这天物理课，老师讲解一道典型的电磁感应综合题，难度很大。讲完后，老师环视教室：“这道题第二种解法涉及了一点竞赛思维，有同学能上来试试吗？”
教室里一片安静。
物理老师的目光习惯性地投向顾未明的位置。顾未明抬了下眼，似乎正要起身。
就在这时，许昼看着黑板上那熟悉的题型和思路，心脏猛地一跳——这不就是昨晚顾未明刚给他详细讲过的那种吗？甚至辅助线的画法都一模一样！
一股冲动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他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手臂就自己举了起来。
全班同学的目光，包括物理老师惊讶的眼神，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周洲在旁边倒吸一口凉气，用气声说：“我靠兄弟你勇啊！”
许昼举着手，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但胸腔里却鼓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勇气和……想要证明什么的急切。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顾未明。
顾未明也正看着他，黑沉的眼里清晰地掠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归于平静，甚至几不可察地对他微点了一下头，像是某种无声的许可。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给许昼打了一剂强心针。
“好，许昼同学，你来试试。”物理老师饶有兴趣地点头。
许昼深吸一口气，走上讲台。拿起粉笔的瞬间，他的手心还有点冒汗。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回忆着昨晚顾未明清晰的讲解步骤。
他开始板书，一边写一边讲解，声音起初还有些发紧，但越讲越顺畅。那些原本复杂的定理和变换，在顾未明的“梳理”下，变得条理分明。他甚至下意识地用了顾未明习惯的那种简洁表述方式。
“……所以，这里通过构造这个辅助面，可以直接用高斯定理简化计算，避免复杂的积分。”他写下最后一个公式，放下粉笔，手心全是汗。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
物理老师率先鼓起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非常漂亮！思路清晰，解法巧妙！许昼同学最近进步非常大啊！这种竞赛思维运用得很灵活！”
紧接着，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然后变得热烈的掌声。周洲拍得最响，还吹了声口哨。
许昼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同学们惊讶又佩服的目光，脸颊滚烫，心里却像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充盈着四肢百骸。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个角落。
顾未明也在看着他，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许昼却清晰地看到，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却毋庸置疑地向上弯了一下。
那是一个真切的、虽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微笑。
许昼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漏跳了好几拍。他慌忙低下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可以啊许昼！”周洲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兴奋地嚷嚷，“深藏不露啊！连明哥的绝活都学会了！”
许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又看向顾未明。
顾未明已经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了，仿佛刚才那个微笑只是许昼的幻觉。但许昼知道，那不是。
下课後，物理老师特意走到他们这边，先是拍了拍顾未明的肩膀：“未明，辅导得不错。”然后笑着对许昼说：“保持这个状态，期中考试没问题。有不懂的，多问问未明，也欢迎来办公室问我。”
“谢谢老师。”许昼连忙点头。
等老师走远，周洲又凑过来，挤在两人中间，搂着许昼的脖子对顾未明说：“明哥，啥时候也给我们讲讲你的独家秘籍呗？不能只偏心许昼啊！”
顾未明抬起眼，目光淡淡地扫过周洲搭在许昼肩膀上的手，没说话。
许昼感觉周洲的手臂僵了一下，然后讪讪地收了回去。
顾未明这才开口，语气平淡无波：“他的基础，够了。”这话像是回答周洲，眼睛看的却是许昼。
许昼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现场直播.jpg]
周洲：惊天大新闻！！！许昼刚才物理课上台讲题了！！！还是超高难度的竞赛题！！！讲得贼溜！！！老师都惊了！！！全场鼓掌！！！
林薇：什么？！许昼？！他理科不是……
张筱雅：这明显是顾未明辅导的成果啊！这得花了多少心血！
周洲：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明哥看到许昼上台时笑了！虽然很快！但我看到了！而且老师夸许昼的时候，明哥那个表情……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自家孩子考了满分的老父亲般的欣慰？！
李浩然：用词过度夸张。但许昼进步显著，顾未明功不可没。
林薇：这哪是辅导！这简直是养成！冰山学霸亲手养成阳光学弟！磕死我了！
孙炜：说实话，许昼讲的是真好，我都听懂了……比老师讲的第二种方法还容易理解点。
李雯：嗯，他好像很擅长把复杂的东西理顺，讲出来也清楚。
周洲：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能蹭一下“学霸家属”的福利了？@许昼
张筱雅：你们看顾未明那样子，像是愿意让别人蹭的样子吗？“他的基础，够了”——听听这语气！潜台词：我只管他，你们自己玩去。
林薇：独占欲！这是赤裸裸的独占欲！虽然表现得很隐晦！我没了！
群里因为许昼的惊人表现和顾未明那句含义不明的“够了”再次陷入疯狂解读。
而许昼，一整天的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他不再刻意去回避同学们好奇和羡慕的目光，甚至能自然地和周洲他们开玩笑了。
放学的路上，夕阳依旧灿烂。许昼和顾未明并肩走着，影子在他们身后拉得很长，时不时会因为步伐的一致而重叠在一起。
“今天……谢谢。”许昼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
顾未明侧头看了他一眼，夕阳的光在他眼底流转：“谢什么？”
“就……所有。”许昼看着前方，嘴角弯着，“还有，你笑了。”
顾未明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地走着。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许昼以为他不会回应时，却听到他极轻地“嗯”了一声。
很轻，很快，消散在傍晚的风里。
但许昼听到了。
他心里那片蓬勃生长的春芽，在落日熔金的光辉里，欢快地舒展着枝叶，仿佛能听到生命拔节的声音。
他知道
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注定会破土而出，迎风生长。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至少此刻，阳光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