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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昵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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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那股低气压更加明显。两位母亲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晚饭时试图活跃气氛。
“小昼，未明，今天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吗？”顾母笑着给许昼夹了块排骨。
许昼低着头扒饭，含糊道：“没……就那样。”
顾未明更是直接：“没有。”
冷淡的两个字，让饭桌气氛瞬间跌回冰点。许昼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他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刚才路上那股酸涩瞬间放大了数倍，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匆匆吃完碗里的饭，低声说了句“我吃饱了”，几乎是逃也似的躲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他才允许自己大口喘气，心里那片刚刚经历过地震的区域，一片狼藉，又冷又空。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轻轻响起。
许昼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屏住呼吸。会是他吗？
他僵硬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顾未明。他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微微湿润，像是刚洗过脸，神情却依旧是冷的，只是眼底深处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紊乱。
他手里拿着那本厚厚的数学题型整理，递过来，声音低沉：“最后一页，补充了两道变式题。”
许昼愣愣地接过，指尖碰到微凉的纸张，心里却更涩了。所以，他过来，就只是为了这个？只是为了履行他“哥哥”的责任？
“谢谢……哥。”最后那个字，许昼几乎是咬着舌尖吐出来的，带着一股自虐般的酸楚和试探。
顾未明听到这个称呼，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眸光骤然转深，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他盯着许昼，嘴唇抿成一条更紧的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不谢。”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甚至带着点仓皇的意味，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许昼看着他那近乎逃离的背影，心里那点可怜的期望彻底碎裂，碎成了冰渣，扎得五脏六腑都疼。他关上门，慢慢滑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膝盖里。那本厚厚的、凝聚了心血的笔记此刻拿在手里，却只觉得沉重又讽刺。
看啊，许昼，就算他对你再好，给你讲题，给你整理笔记，甚至……甚至可能有一瞬间的失控，那又怎么样？
你们是“兄弟”。
这道枷锁，他看得比你清楚，也守得比你坚决。
你还在期待什么呢？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烫得他眼眶生疼。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那种明明靠近却又被狠狠推开的滋味，比最初单纯的敌视更让人难受百倍。
第二天回到学校，许昼刻意避开了顾未明的目光。他不再下意识地追寻那个身影，不再期待那些微小的互动，甚至和周洲他们笑闹时，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他把自己缩回了一个透明的壳里。
顾未明似乎也恢复了以往的冰冷沉默，甚至比之前更甚。周身的气压低得让周洲都不敢轻易靠近。
两人明明坐在彼此身边，却像是隔着一道无形的、厚厚的冰墙。
英语课上，老师进行随堂测验。许昼心神不宁，做得一塌糊涂。老师批改后，忍不住点了他的名。
“许昼，这次测验怎么回事？完形填空错了这么多？心思飘到哪里去了？”英语老师的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责备，“马上就要高三摸底考了，不能松懈啊。”
全班同学的目光再次聚焦过来。许昼脸颊烧得厉害，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老师。”
“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老师叹了口气。
许昼闷闷地应了声：“嗯。”
他能感觉到身旁那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的意味，但他倔强地没有回头。
【群名：高三七班地下情报中心（5）】
【周洲：警报！警报！情况危急！两人进入冷战期！】
【林薇：？？？昨天不还好好的？黑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张筱雅：看这气氛，绝对不是小事。许昼蔫了，顾未明更冷了。】
【孙炜：英语课许昼被老师批了，看着好惨。明哥……好像看了他一眼，但也没表示。】
【李雯：感觉许昼要哭了的样子……】
【李浩然：可能是学习压力过大导致的暂时性情绪低落。】
【周洲：屁！就是闹别扭了！小情侣闹别扭没见过啊！（虽然他俩还不是）但氛围一模一样！】
【林薇：伪骨科冷战期……这糖里带着玻璃渣，但我居然嗑得更起劲了怎么办！那种爱你在心口难开的憋屈感！】
【周洲：@许昼，昼啊，挺住！‘哥哥’只是暂时性神经短路！等他反应过来肯定会来哄你的！（虽然以明哥的情商可能有点难）】
下课铃响，许昼垂头丧气地跟着英语老师去了办公室。老师耐心地给他分析了错题，又鼓励了几句。等他回到教室，里面已经空了大半。
顾未明还坐在座位上，似乎是在等他。夕阳的光线从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逆光里，看不清表情。
许昼脚步顿了一下，低着头走过去，想直接收拾书包离开。
“许昼。”
顾未明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许昼动作停住，却没有抬头。
一阵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
许久，顾未明才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像是在挣扎：
“昨晚……我……”
他顿住了，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那种罕见的迟疑和笨拙，让许昼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揪紧。
他要说什么？道歉？解释那只是个意外？
许昼屏住呼吸，等待着审判。
然而，顾未明最终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用一种近乎强硬的、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的语气，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英语笔记，晚上拿给我看。”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拿起书包，再一次，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离开了教室。
留下许昼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仓促逃离的背影，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微小期望，再次摔得粉碎。
看吧，他终究还是逃了。
逃回他那安全又冰冷的，“哥哥”的壳里去了。
许昼慢慢地收拾着书包，鼻尖酸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