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破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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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看着沈既白回复的“辛苦了”三个字，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这家伙，明明自己也忙前忙后，反倒来跟他说辛苦。他把手机塞回兜里，一抬头就看见周屿正冲他挤眉弄眼。
“临哥，跟谁发消息呢？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的。”周屿凑过来，胳膊搭在他肩上。
“滚蛋。”江临把他推开，“收拾东西，准备撤了。”
陆时与正在整理画具，闻言抬头笑了笑：“今天进度不错，比预期快。”
林栀核对完最后一项清单，走过来对江临说：“会长刚才发消息，说明天彩排前会再来做一次最终安全检查。”
“知道了。”江临点头，心里却在想，沈既白这人做事真是严谨到令人发指。
回去的路上，周屿还在兴奋地讨论着今天的成果：“你们看到刚才那些同学的反应了吗？一个个眼睛都直了！咱们这装置绝对能成为开放日的焦点！”
陆时与温和地接话：“确实效果很好，特别是加了那些亚克力薄片后，过渡自然多了。”
“要我说，还是临哥最牛，能想出这么绝的点子。”周屿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沈会长今天提的那个建议也挺管用啊，没想到他还懂这个。”
江临插着兜走在前面，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他想起下午沈既白指着那些边角料说话时的样子，那么认真地帮他解决问题，心里莫名有点发暖。
“他确实挺厉害的。”江临轻声说了一句。
周屿和陆时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能让江临这么直白地夸人，可真是少见。
第二天一早，江临刚到学校就被周屿拽住了。
“临哥，出事了！”周屿一脸焦急，“昨晚刮大风，装置好像有点受损！”
江临心里一沉，拔腿就往操场跑。果然，远远就看见装置的一角有些倾斜，几片装饰用的亚克力板被吹得七零八落。他正要上前查看，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那里了。
沈既白正蹲在装置旁，仔细检查着受损的部位。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清瘦。
“怎么回事？”江临快步走过去，语气有些急。
沈既白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昨晚风力超出预期，固定件有些松动。我已经联系后勤处派人来加固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江临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显然是一早就赶来处理这个问题了。
“严重吗？会影响今天的彩排吗？”江临追问。
“不影响主体结构，只是装饰部分需要重新固定。”沈既白看了看时间，“维修人员半小时后到，来得及在彩排前处理好。”
江临这才松了口气。他看着沈既白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突然觉得有这个人坐镇，确实让人安心。
“谢了。”江临说，“这么早就过来处理。”
沈既白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今天彩排的流程，你先看看。”
上午的课江临上得有些心不在焉，总惦记着操场上那个装置。课间他特意绕到操场看了一眼，发现维修已经完成，装置完好如初，这才放下心来。
午休时，江临正准备去美术社，却在走廊被沈既白叫住了。
“江临，”沈既白手里拿着平板，“关于下午的灯光调试，有几个细节需要确认。”
两人找了个空教室，对着设计图讨论起来。沈既白指出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都是江临之前没考虑到的细节。
“这些地方如果不提前调试，晚上效果可能会大打折扣。”沈既白说。
江临看着图纸上被标注出来的位置，不得不承认沈既白考虑得很周全。“我知道了，下午彩排前我会提前去调试。”
沈既白点点头，合上平板。他看了看江临，突然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江临一愣：“干嘛？”
“黑眼圈很重。”沈既白语气平淡，“今天彩排需要保持最佳状态。”
江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想你还不是一样有黑眼圈。但他没说出来，只是耸耸肩：“知道了，会长大人。”
下午放学后，彩排准时开始。整个校园都忙碌起来，各个社团都在为明天的开放日做最后准备。
江临带着美术社的成员守在艺术装置旁，配合着流程进行灯光调试。沈既白作为总指挥，在各个场地之间穿梭，协调着各项工作。
“江临，三号灯角度再调整一下。”对讲机里传来沈既白清晰的声音。
江临按照指示调整着灯光，心里却在想，这家伙明明忙得脚不沾地，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么细微的问题。
彩排进行到一半，突然下起了小雨。虽然不大，但足以打乱所有计划。
“所有人注意，彩排暂停，转移到室内！”沈既白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遍全场。
人群开始骚动，大家都急着找地方避雨。江临正忙着给装置盖防雨布，突然感觉头顶多了一把伞。
他回头，看见沈既白举着伞站在他身后。
“先去避雨，这里我来处理。”沈既白说。
“不用，马上就好。”江临手上动作没停，“你这总指挥不去统筹全局，在这给我打什么伞。”
沈既白没接话，只是默默举着伞，等他一起完工。
雨渐渐大了起来，两人快步跑到最近的教学楼走廊下。江临拍了拍身上的水珠，一抬头看见沈既白半边肩膀都湿透了，这才意识到刚才那把伞几乎全罩在自己头上。
“你……”江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既白似乎并不在意，拿出手机开始安排后续工作。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江临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雨停了，彩排继续。因为这场意外，进度耽误了不少，结束时已经比原定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江临累得直接坐在了操场边的台阶上。周屿和陆时与也瘫在旁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总算结束了……”周屿有气无力地说。
林栀还在和几个学生会成员核对最后的流程，陈默默默地把散落的器材收拾到一起。
江临四下张望，没看见沈既白的身影。他正想发消息问问，就看见沈既白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手里还提着个袋子。
“吃点东西。”沈既白把袋子递给江临，里面是几个面包和矿泉水。
江临愣了一下，接过袋子：“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刚才。”沈既白在他旁边的台阶上坐下，“都辛苦了。”
周屿和陆时与也分到了面包，连声道谢。林栀和陈默也被叫过来一起吃。
夕阳西下，六个年轻人坐在台阶上，安静地吃着简单的晚餐。这一刻，什么南北校区之分，什么规则与自由的碰撞，似乎都暂时消失了。
“明天就是开放日了，”周屿咬了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陆时与笑了笑：“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要见分晓了。”
林栀认真地补充：“根据天气预报，明天是晴天，各项流程都已经确认无误。”
陈默默默地点了点头。
江临偷偷看了眼身边的沈既白，发现他正看着远处的艺术装置，眼神专注。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喂，会长，”江临用胳膊碰了碰他，“紧张吗？”
沈既白转回头，对上他的目光：“按计划执行就好。”
又是这句。江临忍不住笑了：“你就不能换个说法？”
沈既白沉默了一下，说：“我相信你们的作品。”
这句话让江临愣住了。他没想到沈既白会这么说。
天色渐暗，众人准备各自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江临落在最后，看着沈既白收拾东西的背影，突然叫住了他。
“沈既白。”
沈既白回头。
江临从兜里掏出最后一颗薄荷糖，这次没有戏谑，没有调侃，只是很认真地说：“明天，一起加油。”
沈既白看着那颗糖，又看看江临，缓缓伸手接过。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把糖放进口袋。
回家的路上，江临的心情莫名很好。他拿出手机，看到沈既白在项目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今日彩排总结：整体效果良好，个别细节需微调。感谢各位的努力，明天见。」
下面跟着一串回复。江临看着那条消息，忍不住笑了。这人，连发个感谢都这么公事公办。
但他还是点开沈既白的头像，私发了一条消息：
「今天谢了，面包很好吃。」
过了一会儿，沈既白回复：
「不客气。早点休息。」
江临看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或许沈既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冷漠。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关心着身边的人。
……
开放日当天一大早，校园里就忙碌起来。江临和美术社的人在做最后的检查和调试。阳光很好，洒在色彩绚丽的艺术装置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斑。
沈既白作为总指挥，在各个点位间巡视。他走到艺术装置前时，江临正蹲在地上调整最后一根灯带的线路。
“都准备好了？”沈既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江临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眼前这个由他们共同完成的杰作，眼里闪着光：“万事俱备，只等开始了。”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沈既白，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喂，会长，你想不想知道这个装置叫什么名字？”
沈既白看向他，眼神平静，带着询问。
江临故意卖关子，往前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给它起了个特别贴切的名字，保证你听了……”
他话还没说完，沈既白却突然伸手，用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耳廓。
江临整个人僵住了，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沈既白的指尖微凉，动作很轻，像羽毛扫过，却带着电流般的触感，让他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有灰。”沈既白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仿佛刚才那个近乎亲昵的动作再正常不过。
江临愣在原地，大脑有点宕机。他看着沈既白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速。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你……”江临张了张嘴，一时竟忘了要说什么。
沈既白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丝极淡的笑意，追问道：“所以，叫什么名字？”
江临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主动权。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又往前逼近半步，几乎要贴到沈既白身前，仰头看着他：“叫‘破界’。”
他紧紧盯着沈既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打破界限，冲破规则。就像……”
就像你和我。
沈既白没有后退，任由江临逼近。他的目光沉静，在江临脸上停留片刻，然后缓缓下移，落在他因为说话而微微开合的嘴唇上。
这个目光太过直接，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意味。江临感觉自己的呼吸一滞，后面的话都忘了说。
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远去，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电流在噼啪作响。
几秒后，沈既白才重新抬起眼眸，对上江临的视线。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
“很好的名字。”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去检查下一个点位，留下江临一个人站在原地，耳根还在发烫，心里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层层荡开。
周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用手肘撞了撞江临，挤眉弄眼：“临哥，我刚才可都看见了！沈会长对你动手动脚的啊！”
江临猛地回神，踹了他一脚：“滚蛋！他帮我弹灰！”
“弹灰需要摸耳朵？”周屿夸张地挑眉，“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陆时与在一旁轻笑出声，被江临瞪了一眼后，连忙低头假装整理画具。
林栀拿着流程表走过来，看到江临泛红的耳根，顿了顿，公事公办地说：“江临，开场仪式半小时后开始，请确认装置区域准备就绪。”
“知道了。”江临应了一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
但整个上午，那个微凉的触感和沈既白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像在他脑海里按了单曲循环，时不时就要冒出来刷一下存在感。
开放日进行得很顺利。艺术装置成了最热门的打卡点，不少来访的家长和学生都在前面拍照留念。江临听着周围的赞叹声，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中午轮休时，江临在学生会临时办公室门口堵住了刚忙完一阵的沈既白。
“会长，表现不错啊。”江临靠在门框上，看着正在喝水的沈既白，“‘破界’这个名字，是不是特别贴切？”
沈既白放下水瓶，看向他：“嗯。”
就一个“嗯”？江临不满地挑眉：“没了？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完美诠释了我们的合作精神吗？”
沈既白走到他面前，脚步不疾不徐。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距离，他停下脚步，微微倾身。
“是很贴切。”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磁性，“毕竟……”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江临唇上，停留的时间比早晨更长，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人吸进去。
“某些界限，确实该打破了。”
说完，他直起身，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留下江临一个人靠在门框上，心跳如擂鼓。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会撩人了？！
江临看着沈既白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烫的耳朵，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