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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裂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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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程的欧洲出差原本计划两周，却因为接连不断的并购案延长到了一个月。这是他接手公司以来最重要的海外扩张计划，每天只能在视频通话里和肆泊短暂相见。
"还要多久？"某次深夜视频时，肆泊靠在床头轻声问。
屏幕那端的沈望程揉了揉眉心："至少还要半个月。怎么，想我了？"
肆泊笑了笑，没有回答。
挂断视频后，他独自走进空荡的主卧。这一个月来，他越来越习惯不了没有沈望程的夜晚。曾经充满两人回忆的房子，如今安静得让人心慌。
改变发生在一个雨夜。
肆泊受邀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在露台躲清静时，遇见了一个年轻人。那人有着和沈望程相似的眉眼，笑起来时眼角微弯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一个人？"年轻人递来一杯香槟，"我看您在这里站了很久。"
肆泊本能地想拒绝，却在看清对方容貌的瞬间怔住了。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叫周予的年轻人是某家娱乐公司的新人，被经纪人带来拓展人脉。那晚他们聊了很久，多数时候是周予在说，肆泊只是静静听着。
第一次带周予回家，肆泊给自己找足了借口——只是因为周予说住的公寓漏水，暂时无处可去。
"你就住客房。"肆泊把人领进门时，语气生硬得像在谈生意。
周予乖巧地点头，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充满沈望程痕迹的房子。
起初只是这样。周予住客房，肆泊住主卧，两人相安无事。但某天深夜，肆泊在书房处理文件到凌晨，出来时看见周予穿着沈望程的睡衣站在厨房喝水。
那件真丝睡衣松松垮垮地挂在年轻人身上，领口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在昏暗的灯光下，这个背影几乎以假乱真。
"你......"肆泊一时恍惚。
周予转过身，眼神纯净："肆先生还没睡？"
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界限变得模糊。
沈望程的视频通话变得越来越少。有时肆泊等到深夜，只等到一条"在开会"的短信。而周予的存在，渐渐填补了这份空缺。
他会为肆泊准备早餐，虽然远不如沈望程喜欢的口味；他会安静地陪肆泊看文件，虽然看不懂那些复杂的报表；他甚至在肆泊失眠的夜晚，轻轻为他按摩太阳穴。
"你很像他。"某个醉酒的夜晚，肆泊抚摸着周予的眉眼轻声说。
周予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那您就把我当成他。"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肆泊。他猛地推开周予，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对着洗手台干呕。
他在做什么？找一个替身？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填补沈望程不在的空虚？
真相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沈望程提前一周结束行程，想给肆泊一个惊喜。他抱着精心挑选的礼物推开家门时，看见的是这样一幕——
周予穿着他的睡衣，坐在他和肆泊常坐的那张沙发上。而肆泊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三人都愣住了。
沈望程的目光从周予身上的睡衣，慢慢移到肆泊手中的咖啡杯——那是他们一起在威尼斯买的对杯。
"看来我回来得不是时候。"沈望程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肆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周予怯生生地站起来："沈先生，您别误会......"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沈望程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始终锁定在肆泊身上，"解释。"
肆泊垂下眼："他只是......"
"只是什么？"沈望程冷笑，"只是长得像我？只是比我年轻？还是只是......更容易掌控？"
这句话像利刃般刺穿了肆泊的心脏。
沈望程放下手中的礼物，转身走向门口。在关门的前一刻，他轻声说：
"肆泊，你真让我恶心。"
门轻轻合上，像一场梦的终结。肆泊颓然跪倒在地，而周予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原来有些人，注定要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而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
好的，让我们继续这个充满伤痛与救赎的故事：
门合上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在肆泊心头炸开。他维持着跪坐的姿势，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周予怯生生地靠近："肆先生......"
"滚。"肆泊的声音嘶哑，带着从未有过的狠厉。
年轻人被吓住了，慌乱地跑回客房收拾行李。
肆泊独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直到晨曦透过窗帘。他环顾这个充满回忆的房子——玄关处还放着沈望程的拖鞋，茶几上是他看到一半的商业杂志，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常用的雪松香气。
每一个细节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沈总今早的航班飞瑞士，行程未定归期。"
瑞士。那是他们曾经约定要一起去度蜜月的地方。
沈望程在苏黎世的酒店里，对着窗外的雪山发呆。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肆泊的。他一次次挂断，最后干脆关了机。
"值得吗？"他问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乌青泄露了他的真实状态——这三个夜晚，他几乎不曾合眼。
愤怒过后，是更深重的痛苦。他想起肆泊跪坐在地上时苍白的脸色，想起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睛里写满的绝望。但每当这时，周予穿着他睡衣的画面就会浮现，将刚刚软化的心重新冻结。
第四天，他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那对威尼斯咖啡杯的碎片，每一片都被精心包裹。附着的卡片上只有一句话：
"我错了。"
字迹潦草，像是写字的人手在发抖。沈望程把卡片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却在下楼吃饭时，鬼使神差地又捡了回来。
肆泊开始用最笨拙的方式赎罪。
他每天给沈望程发一封邮件，不在乎是否会有回复。有时是公司近况的汇报，有时是分享街角新开的咖啡馆，更多时候只是简单的一句"今天下雨了，记得带伞"。
沈望程从不回复，却会认真看完每一封。通过这些邮件，他拼凑出肆泊的生活：他搬回了公司附近的公寓，每天工作到深夜，胃病又犯了......
某天深夜，沈望程收到一封很长的邮件。肆泊第一次提起那个雨夜：
"我知道任何解释都是借口。那天我喝醉了，看见他穿着你的睡衣，恍惚间以为是你回来了。当我清醒时，立刻推开了他。这三个多月，我从未碰过他一下，客房监控可以作证。但我依然罪不可恕，因为我动过最卑劣的念头——试图用一张相似的脸，填补你不在的空虚。"
邮件的最后，肆泊写道：
"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沈望程关掉电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第二天，他让助理订了回国的机票。
飞机落地时，沈望程在接机口看见了肆泊。
他瘦了很多，西装穿在身上都有些空荡，手里紧紧握着一束白玫瑰——那是沈望程最喜欢的花。
两人隔着人流对视，谁都没有先开口。最后是沈望程走过去，接过花束：
"谁让你来的？"
"我......猜你会今天回来。"肆泊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
回程的车上，气氛凝重。等红灯时，肆泊突然说：
"他长得并不像你。"
沈望程挑眉。
"是我在潜意识里美化了记忆。"肆泊苦笑，"这一个月我反复看监控，才发现你们一点也不像。你的眼睛更亮，笑起来时左边有个很浅的梨涡......"
他说得很慢，像在陈述最重要的事实。沈望程这才知道，原来在肆泊眼里，他是这样的。
回到家，沈望程第一件事就是让佣人把所有床品都换掉。肆泊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监控呢？"沈望程突然问。
肆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调出客房这三个月的监控记录——画面显示，周予确实一直独居客房，而肆泊除了第一天，再未踏足过那个房间。
"你留着这些监控，就是为了今天？"沈望程挑眉。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我。"肆泊轻声说，"但我必须证明，至少在身体上，我从未背叛过你。"
沈望程关掉监控，久久不语。当他再次抬头时，眼底有了些许温度：
"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
肆泊摇头。
"你找替身。"沈望程一字一顿，"这比□□出轨更让我恶心。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容易被替代？"
肆泊红了眼眶："对不起......"
"三个月。"沈望程突然说，"试用期。这期间你睡客房，我们重新开始。"
这比肆预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他重重点头，泪水终于滑落。
夜深了，沈望程独自躺在主卧的床上，听见客房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他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推开客房的门。
"吃药。"他把水杯放在床头。
肆泊怔怔地看着他，眼眶又红了。
"别哭了。"沈望程叹气，"我选择回来，就是还想给我们一次机会。"
他俯身，在肆泊额头印下一个轻吻：
"晚安。"
门轻轻合上。肆泊抚摸着被吻过的地方，终于露出了三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裂痕还在，伤痛未愈。但他们都在努力，让这份爱在废墟中重新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