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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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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结束,学生们大多苦着脸回到学校,还有人因为熬夜玩手机困得一路都睁不开眼,不过沈绥言倒是因为可以上学而心情愉悦得不行。
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沈绥言的肩,他回头一看,对方竟然是秋木。
沈绥言后知后觉地打招呼:“早。”
秋木淡淡地点头:“还记得我呢。”
沈绥言笑道:“我什么时候忘记你了?”
“是,没忘,“秋木自顾自往前走,”那我怎么看见你和别人一起看电影了。”
沈绥言挑了挑眉,追上秋木问:“这你都知道?”
秋木:“碰巧看见了而已。”
沈绥言暗道不好,谁让他们去的电影院是平时自己和秋木一直去的那家。
“放心,在我心里,肯定是你更重要。”
“更重要……”秋木转头盯着沈绥言,问道,“是因为有更重要的利用价值吗?”
沈绥言的笑容凝在脸上,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秋木轻笑一声说:“其实你利用我也好,至少证明我还有价值。”
沈绥言按了按手指,目光看向别处:"你意会错了吧,我可没有这么想。"
秋木笑道:"那琚然呢,我和他的价值,谁更大?"
沈绥言愣了愣,正好此时他们走到教学楼下,沈绥言一抬头,却突然撞见了下楼的琚然。
一时六目相对,琚然倒是很淡定,不过他和秋木对视时,沈绥言隐约感觉到了火星子。
秋木目光冷冷地看着琚然,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呢。”
琚然淡然地回视:“那我真好奇,你们说我什么了。”
最后几个字琚然是笑着看向沈绥言的。
沈绥言看看身边低气压的秋木,又看看去不远处淡定自如的琚然,有生之年居然难得地想把两人的嘴封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在敌对些什么,简直是无理取闹。
沈绥言懒得纵容他们,笑道:“劳烦你们去旁边坐着聊,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沈绥言直接绕开琚然上了楼,秋木见正主都走了,于是只瞪了一眼琚然就离开了。
琚然无奈地摇摇头,自顾自地说:"唉,还是那么喜欢针对我。"
等琚然回到教室时,沈绥言已经开了好几盘植物大战僵尸了。
他路过沈绥言桌边,停下说:“别玩了,我有东西给你。”
沈绥言手上动作没停,眼睛也还在手机屏幕上,他说:“你觉得你比我的游戏重要?”
“喂,扎心了啊。”
等沈绥言终于打完这局,他抬头看着琚然问:"到底什么事?"
琚然走到自己桌子旁,然后掏出一个木盒子递给沈绥言:“说好送你的。”
沈绥言:“说好?”
琚然一副我就猜到你会忘的表情,然后直接把木盒子塞到了沈绥言手里。
沈绥言盯着木盒子看了一会儿,打开后,却被里面的东西惊了又惊。盒子里面是一个泥人,但不是普通的泥人,而是一个和沈绥言长得有点像的泥人,虽然可以看出对方的技艺的确不怎么高超,但却是难得的一份礼物。
沈绥言把泥人拿在手上,左看左看之后终于笑了出来:“长得真丑。”
琚然:“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沈绥言托腮笑道:“这才不是我呢。”
“我明明是照着你做的。”
“但是……长得真不像。”
“这样吧,”琚然反坐在自己椅子上,然后朝沈绥言靠近了些,“我教你一个办法,你学了之后就会觉得它像你了。”
沈绥言饶有趣味地点头:“行啊。”
“你先闭上眼,然后双手合一,在心里默念十遍‘它和我真的很像’,然后睁开眼看着泥人,就可以了。”
沈绥言笑道:“好幼稚啊。”
琚然没好气地说:“你就说试不试吧。”
沈绥言眼睛一转,说:“勉强同意吧。”
他笑着将泥人放下,然后按照指示双手合一闭上眼,素净的脸上是不自觉泛开的笑意,而这一抹笑,却打乱了琚然的心神。
三分钟过去,沈绥言睁开眼,他看着还在盯着自己出神的琚然,直接打断道:“我有这么好看吗?”
琚然恍然回神,然后扯开话题说:“对了,现在你再看泥人,感觉是不是好点了?”
沈绥言看了眼泥人,然后说:“还是觉得不像。”
琚然疑惑地抓头发:“难道是你念的次数不够?”
沈绥言托腮笑道:“可能是因为我根本就没念吧。”
琚然无语地放下了抓头发的手:“你真的……”
沈绥言笑得灿烂:“我怎么了?”
琚然:“你开心就好。”
沈绥言闻言笑得更厉害了。
早上第一节课是方板的课,本来讲完老生常谈应该直接讲课,但今天却有点不一样,因为班上来了一位转校生。
对方是一个女生,看着挺普通的,结果自我介绍完之后,她居然主动地要坐沈绥言身边的那个空位,这把班上的同学连同方板都吓了一跳。
方板:“同学,那个位置……好像不太方便。”
女生:“没事,我就坐那里就好。”
接着女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坐到了沈绥言身边,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倒是琚然直接转过了头盯着女生看。
沈绥言打完这一局游戏,这才施舍般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女生,但他也就瞥了一眼然后就不管了。琚然见沈绥言这么无所谓反倒一股闷气油然而生。
下课后,女生自然而然地同沈绥言搭起话来,而琚然则在前面竖着耳朵听。
“你好,我叫孟新雨,今后请多多关照。”
琚然:大姐,你让他关照你,还不如直接报警。
沈绥言一门心思扑在他的游戏事业上,只回了孟新雨一个“嗯”,但孟新雨一点也没有被敷衍的不忿,反而乐滋滋地看起了手机。
果然,心真大啊。
而此时,班里不少人都在暗戳戳地看向他们这个方向,果然是自带话题度呢,而这位新加入的同学,你要是以为她是因为不认识沈绥言所以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那简直是大错特错,因为这样的可能性接近于零。
与此同时,琚然身边的鹿熹阳随手翻开下节课要用的书,然而却在书里发现了一张陌生的字条,他打开一看,当即被字条上的内容惊得瞳孔骤缩。
琚然察觉到鹿熹阳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你脸色看着……”
鹿熹阳将纸条揉在手里,打断道:“我没事。”
琚然当然不会信鹿熹阳的鬼话,毕竟他这个样子看着就不像没事,琚然想着,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玩游戏的沈绥言。
麻烦的事要来了。
中午,琚然和鹿熹阳还有赵斯蒙一起在食堂就餐,正吃着饭呢,突然一个人走过来喊道:“哟,这不是鹿熹阳吗?”
琚然放下筷子抬头,而挑衅的人却正是同班同学之一,封宸。
鹿熹阳:"你找我有事吗?"
封宸笑道:“有事,当然有事,我就是特别好奇,你那个……市英语竞赛的冠军,究竟怎么得来的?”
封宸的话吸引了周边大多数同学的目光,而他也因此更嚣张。
旁边有和鹿熹阳关系不错的同学反驳:“封宸,你这是说什么话啊,竞赛的成绩当然是靠自己的努力得来。”
封宸目光投向鹿熹阳,只是眼神里满是戏谑和嘲弄:“是吗?我倒是觉得不一定。”
鹿熹阳默默握紧了拳头,他腾地站起身,直面着封宸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封宸玩世不恭地笑道:“我就是想说,我可真羡慕你有个好爸妈啊,什么市级大奖,拿到手轻轻松松~”
鹿熹阳低着头一言不发,但从他紧绷的脊背上能看出,他的确憋着一股气。
“什么意思啊?是在说鹿熹阳竞赛成绩是作弊得来的吗?!”
“惊天大瓜啊!”
“喂喂喂,你们谁来给我科普一下鹿熹阳家的背景,好奇。”
“嘘,小点声,当事人还在呢。”
“真精彩啊。”沈绥言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盛况,一边悠然地往自己嘴里送饭。
“你说来食堂吃饭,就为了看这一场戏是吧。”秋木冷冷地说。
沈绥言微微一笑,看向那边的目光堪堪收回:“那当然不是,我也有在好好地评鉴食物啊。”
说着,沈绥言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真不错,你也尝尝啊。”
秋木无声叹了口气,然后接着吃午饭,毕竟有些事,不是他可以改变的。
一中午的时间,有关鹿熹阳的背景和竞赛作弊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是谁扒出了他家里的情况,据说他爸是上个月刚调过来的市长,而他妈妈是有名的金牌大律师,所以说如果鹿熹阳想在刚转学时期博得了学校和同学的关注,那么利用家里关系拿到这个竞赛的第一名,完全是没有问题的。
也有人说,鹿熹阳第一次月考哪个科目都考了,唯独英语直接缺席了,肯定是因为怕自己的英语成绩露馅,所以才不敢考吧。
下午大课间,沈绥言独自一人待在教室,突然走廊上响起很轻的脚步声,最后停在教室后门,沈绥言往后门望去,果然看见了自己想等的人。
鹿熹阳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沈绥言,他说:“纸条什么意思?”
沈绥言直接站起身坐在了桌子上,他狡黠地笑道:“就是字面意思。”
下一刻,鹿熹阳猛地冲到沈绥言面前,他揪着沈绥言的领子吼道:“你骗人!!”
沈绥言嘲讽地笑了起来,连肩膀都止不住地抖:“你不信啊,要不你去问问你那对好爹妈,算了,你还是别问为好。”
沈绥言轻易地将鹿熹阳的手拂开,然后他整了整衣领,又是一副让人生腻的笑脸模样。
“这才刚开始呢,撑住啊。”
沈绥言拍了拍鹿熹阳的肩,随后潇洒地转身离开了教室。
鹿熹阳烦躁且无力地蹲在了地上,比起学校的风言风语,更恐怖的其实是字条上的字。
“怎么蹲在这儿?”
鹿熹阳闻言抬头,撞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却让他莫名的很安心。
琚然一把将鹿熹阳拉起,但鹿熹阳不知蹲了多久,腿都已经麻了,但琚然却耐心地将他扶到了座位。
鹿熹阳哑声说:“谢谢。”
琚然理所当然地说:“谢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
鹿熹阳默默红了眼眶:“谢谢你每次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琚然沉默了半刻才开口:“……你和他,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
“你总给我一种你知道的很多的感觉。”
“是夸我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琚然脸色沉了下来:“有些事我不能说,对不起,我也没办法。”
鹿熹阳笑道:“没关系。”
“那……谣言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再说吧。”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鹿熹阳:“嗯。”
沈绥言面无表情地靠着教室后门旁的墙,良久后,他嗤笑一声转身下了楼。
游泳馆。
沈绥言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发呆,忽然一道刺耳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大门被人打开了。
他坐着没动,也不想关心来者是谁,但对方倒是找到了他面前。
沈绥言瞥了眼对方,见是秋木,于是继续坐着没动。
秋木见状也没废话,而是安静地在沈绥言身边坐下,看上去似乎是要陪沈绥言一起发呆。
许久后,沈绥言突然开口:“有事?”
秋木:“没事……就不能找你?”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恶啊。”
“怎么说这个?”
“你只需要回答是不是。”
“对别人来说是挺可恶的。”秋木说,“但对我来说,更多是可悲。”
沈绥言空洞的眼神落在了秋木脸上:“我可悲吗。”
秋木没看沈绥言,而是看向暗夜中依旧闪烁波光的池水。
他说:“可能是吧。”
“可恶……可悲……结局有什么不一样吗。”沈绥言轻声说,“你觉得死亡可怕吗。”
秋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不了解死,但是我知道,活着很重要。”
“活着……”沈绥言轻笑一声说,“你知道吗,我根本不觉得我自己还活着,我觉得……我像个恶鬼,是来这个肮脏的人间,索命的。”
秋木猛吸了一口气,昏暗中,他的眼睛盛了一池波光粼粼的水。
沈绥言平淡地说:“其实我很多次坐在天台,都很想跳下去,感觉好像只要跳下去了,身上的一切枷锁都会消失。”
“大概,死亡才是我的归宿吧,你不觉得吗?”
寂静沉闷的环境中,秋木选择了闭口不言,但沈绥言替他说了。
“你肯定觉得我有病吧,不过也对,我的确有病,有大病。”
秋木在沈绥言看不见的角落,默默红了眼眶。
而沈绥言看着远处的黑暗,说:“不过,我不会现在去死的,要死,也得拉着沈步一起我才甘心。”
说起沈步,沈绥言脸上露出些许阴狠的神情。
秋木知道,这个世界很小,但谁也救不了谁。
缘木求鱼,不如孤舟自救。
而他,永远也救不活一个想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