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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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聚残兵，初布阵
地下室内的空气浑浊不堪。墨丞背靠冰冷墙壁，闭目凝神，属于“孔昭 ”的记忆如潮水般冲刷着他的意识。
上海、四行仓库、八十八师……这场名为“淞沪会战”的国战，其惨烈程度远超他的认知。华夏积弱，倭寇凭坚船利炮肆虐。
“此间华夏，竟危若累卵至此……”沉甸甸的责任感压上肩头，远比蜀汉一国的兴衰更为沉重。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衣物摩擦声从入口处传来。
墨丞蓦然睁眼，凤目中精光一闪，手已摸向身旁的半截砖头。
黑暗中，一个警惕的脑袋探入，随即，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挤了进来，像半截黑塔，几乎堵住了光线。来人穿着沾满灰泥的蓝色军装，手握带缺口的大刀。
紧接着，另一个戴着破旧眼镜的瘦削身影也跟了进来，文人气质与战场格格不入，却紧紧攥着一枚手榴弹。
两人看到墨丞 ，顿时愣住。
壮汉眼神一厉，压低川音喝道：“谁？！哪个部分的？”
墨丞心神电转，判断对方并非倭寇。他放下砖头，用沙哑却平稳的语调回应：“八十八师，孔昭 。”目光扫过两人，“二位是……川中子弟？”
“你咋个晓得？”
“听口音，观形貌。”孔昭淡淡道，“倭寇在外，同是华夏军人，理当同舟共济。”
戴眼镜的文人仔细打量他，忽然低呼：“你……你就是刚才用手榴弹炸了鬼子，引开他们的……我们还以为你……”
“侥幸未死。”孔昭截断他的话，目光落在那枚手榴弹上，“此物……运用得当，可抵精兵。”
壮汉见孔昭言语从容，气度不凡，在这种绝境下竟无半分慌乱，心中信服了几分。瓮声道：“老子李铁柱，原先是砍大刀的！这龟儿子秀才叫王致远，是个教书先生！”
王致远推了推歪斜的眼镜，苦笑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孔昭微微颔首，此二人，一勇一文，倒是意外之合。
“铁柱兄弟，王先生。”他沿用此世称谓，却也带着古礼，“眼下倭寇虽暂退，然其必不肯甘休。此地不宜久留，需寻机突围。”
“突围？说得轻巧！”李铁柱眉头紧锁，“外面全是小鬼子，咱们就三个人，咋个突？”
孔昭不答，反问：“二位对此地地形可熟？附近可有其他溃散的弟兄？”
王致远连忙道：“我记得往西不远，有一片纺织厂的废弃仓库区，巷道复杂，或可藏身。应该还有活着的弟兄，只是被打散了。”
孔昭目光微凝。西面，仓库区，巷道复杂……此乃地利！
“好！”他断然道，“我等便向西突围。”
“向西？”李铁柱瞪大眼睛，“那边枪声最密！不是自投罗网？”
“虚则实之。”孔昭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倭寇料我必往枪声稀疏处逃窜，西面虽险，反而可能有一线生机。且巷道复杂，正可施展。”
他的话语沉稳，那双凤目沉静如古井，却又仿佛能洞穿眼前这片废墟的每一处细节。李铁柱与王致远对视一眼，那点因冒险而生的犹豫，在这目光下竟冰消瓦解。
“要得！信你一回！”李铁柱一咬牙，提紧大刀。
王致远也用力点头。
三人悄然潜出。外面依旧炮声隆隆。孔昭根据描述和自身方向感指引路线，行走间步伐奇特，总能充分利用每一处掩体。
李铁柱在前探路，严格执行命令。果然，在穿过开阔地时，侧翼传来日语呼喝！
“有鬼子！”李铁柱低吼，下意识要冲。
“勿动！”孔昭一把按住他，目光扫过开阔地另一侧的建筑垃圾。“铁柱，推倒杂物，阻其视线！王先生，准备烟雾！”
李铁柱虽不解，但依言猛力推翻杂物，尘土飞扬。王致远则将一颗缴获的烟雾弹扔向另一方向。
烟雾弥漫，日军视线受阻。
“走！”孔昭低喝，带两人迅速斜插进入窄巷。
如此再三，他们利用废墟地形，险之又险地避开几股日军。途中，又收拢了两名失散士兵。李铁柱看向孔昭的眼神，已从怀疑变成了惊疑不定，低声道：“你娃……有点名堂。”
接近废弃仓库区时，前方传来激烈交火声。约一个班的日军，凭借两挺轻机枪，将七八名中国士兵压制在半塌的厂房内。
“军师！咋办？救不救？”李铁柱急道，已下意识用上了“军师”称呼。
孔昭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战场，脑海中对《孙子兵法》的领悟与此地地形瞬间重合。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利而诱之！”
他瞬间决断：“铁柱！”指向左侧，“带你的人由此迂回，大造声势，示形于敌，佯攻其左肋！此为‘利而诱之’，迫其分兵！”
随即看向王致远：“王先生！《吴子》有云，‘凡战之要，必先占其将而察其才’。你枪法尚可，寻高处，擒贼先擒王，专射其军官与机枪手！乱其指挥！”
“其余人等，随我在此，以治待乱，伺机而动！待其阵脚一乱，听我号令，全力突击！”
命令下达，众人虽觉心惊，却莫名信从。
李铁柱低吼一声，带人钻入废墟。片刻，左侧传来爆炸声和震天喊杀！日军侧翼受袭，一挺机枪立刻调转枪口。
几乎同时，高处一声冷枪！日军一名机枪手倒地！
“就是此刻！”孔昭霍然起身，手中染血小旗向前一挥！
“杀——！”
他身先士卒，虽无武器，但那一声蕴含精神力量的断喝，如惊雷炸响！士兵们狂吼着跃出掩体，发起决死冲锋！
李铁柱也从侧翼杀出，大刀挥舞，如同猛虎下山！
日军遭三面夹击，指挥失措，瞬间崩溃。
战斗结束，小队日军被全歼。厂房内士兵得救，纷纷围拢过来，看着中央那个衣衫褴褛却气度渊渟岳峙的年轻人，眼中充满感激与好奇。
李铁柱冲到孔昭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之前的疑虑烟消云散，只剩下纯粹的崇拜：“军师！你真是神了！以后你指东，俺铁柱绝不往西！”
王致远也跑下，激动地掏出污损的笔记本和半截铅笔。
孔昭看着眼前这十几张疲惫却兴奋的面孔，心中沉静。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倭寇势大，然非不可胜。今聚于此，便为同袍。当务之急，寻一稳固之处，再从长计议。”
他抬头，望向西边那片如同迷宫般的仓库区。
“目标，仓库区。整顿，布防。”
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不是建议，而是即将展开的棋局第一步。
残存的士兵们不自觉地挺直腰杆，齐声应道：
“是！”
（第二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