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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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伏兵八卦阵
仓库区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陈年棉纱的气味。十几名残兵或坐或卧，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中央那个缓步踱行的年轻人身上。
孔昭走得很慢，手指拂过冰冷的金属支架，丈量着间距；指尖在灰尘中划过，勾勒出通道的走向与可能的射击死角。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评估着每一处掩体的强度与每一段通道的视野。
李铁柱按捺不住，凑到王致远身边压低嗓门："秀才，军师这是在瞅啥子？摸来摸去的。"
王致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别吵。军师定然是在勘察地形，排兵布阵。"他手中的笔记本已经翻开，铅笔 poised，准备随时记录。
忽然，孔昭在一处较为宽敞的十字通道口停下。这里连接着几个主要的仓库和通往二楼的铁梯，位置关键。
"就是此处。"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围拢过来。
孔昭弯腰，用半块砖头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画出示意简图，随即开始下达指令：
"此处为'生门'，看似可通，实为诱敌深入的陷阱。"他看向李铁柱，"铁柱，带人将那些铁桶移至此位，留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你伏于此，放过前队，专斩其腰！"
"彼处为'死门'，绝地也。"他指向另一侧，"将所有手榴弹集中布置于此的掩体后，以长绳牵连引信，待敌深入，一举覆之！"
"高处设伏为'伤门'。"他对王致远说，"王先生，带人在这些支架上设置绊索，悬挂空罐。你枪法尚可，在此以冷枪射杀，专打军官，乱其心神！"
"那些松散杂物处为'惊门'，触之即响，是为我军之耳目！"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此阵要点，在于惑敌、分敌、疲敌，而后歼之。各司其职，依令而行，便可凭此方寸之地，尽诛来犯之敌！"
士兵们虽然听不懂什么八卦，但这些具体的战术指令让他们立即行动起来。李铁柱一边吭哧吭哧地搬着铁桶，一边嘟囔："搞这些弯弯绕，还不如多给几发子弹痛快......"
王致远却听得心驰神往，一边设置绊索，手心因激动而微微出汗。他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字迹都有些潦草："军师竟真能以古阵之法，布此绝阵！小鬼子若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就在这时，仓库入口处负责警戒的士兵急报："军师！外面有动静，像是咱们的人，也被鬼子撵过来了！"
孔昭快步走到一处缝隙向外望去。只见约莫一个排的溃兵正狼狈跑来，队伍散乱，身后枪声紧密。
"开生门，放他们进来。"他果断下令，"铁柱，带你的人守在生门隘口后，进来一个，查验一个！王先生，带枪手占据高处，监控全场，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命令被迅速执行。生门的障碍物被移开一道口子，外面的溃兵蜂拥而入。李铁柱带着两名壮硕士兵守在隘口后，瞪大眼睛审视着每一个进来的人。高处，王致远和另一名枪手架起了步枪，枪口随着人流缓缓移动。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一名身材粗壮、面带风霜的中年军官，他军装破烂，胳膊上缠着渗血的绷带，眼神凶悍。他一进来就锁定孔昭 ："老子是XX师XX旅二团一营营副，陈大山！你们是哪个部分的？谁是指挥官？"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孔昭 。
孔昭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拱手："八十八师，孔昭 。暂由我统领此地诸事。"
"孔昭 ？"陈大山眉头紧锁，毫不掩饰怀疑，"一个学生娃？胡闹！这里现在由我接管！所有人，听我命令......"
"陈营副。"孔昭打断他，声音带着无形的压力，"倭寇追兵顷刻即至，此刻内耗，无异于自取灭亡。若要接管，不妨先退敌再说。"
陈大山正要反驳，外面传来日军叽里呱啦的叫喊声和皮靴声，追兵到了！
仓库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士兵都握紧了武器。陈大山厉声喝道："准备战斗！"他带来的溃兵下意识就要往入口处冲。
"且慢！"孔昭一声低喝，"所有人，按原定方位隐蔽！不得妄动！违令者，军法从事！"
他的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和威严。李铁柱、王致远等人毫不犹豫地执行，迅速消失在预设的掩体后。陈大山带来的溃兵则有些不知所措。
陈大山看着孔昭那沉静如水的眼神，又看看外面越来越近的日军，一咬牙："妈的！先听他的！都找地方躲起来！"
仓库内顿时伏兵四起，寂然无声。
一小队日军谨慎地摸进仓库区。为首的军曹看着内部复杂的环境，皱了皱眉，打了个手势，士兵们呈散兵线向内搜索。
一名日军士兵触发绊索，高处的空罐子一阵乱响。日军士兵下意识朝声音来源开枪，子弹打在钢铁支架上，溅起火星。而这枪声，恰好掩盖了另一名日军踩中"惊门"松散杂物的声音。
"八嘎！小心点！"军曹低声斥责。
日军继续深入，发现了"生门"的隘口。军曹派了两名士兵尝试通过。
第一名士兵刚侧身挤过铁桶，埋伏在后的李铁柱如同暴起的黑熊，大刀带着风声劈下，一声闷响，那名日军一声未吭便倒了下去。
几乎同时，高处一声精准的枪响，另一名试图通过的日军额头中弹，仰面栽倒。
"敌袭！（日语）"军曹大惊，指挥机枪手向高处扫射。
然而王致远早已根据孔昭的指令，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日军火力完全落空。
日军被激怒，开始向"死门"区域发起冲锋。就在三四名日军冲入范围的瞬间，负责绳索的士兵猛力一拉！
"轰！轰！轰！"
集中布置的手榴弹同时引爆！剧烈的爆炸将冲入此区域的日军瞬间吞噬！
短短几分钟，进入仓库的日军小队损失近半，却连对手的主力在哪里都没摸清。
"□□！有埋伏！撤退！（日语）"幸存的军曹胆寒了，带着残兵连滚爬地逃出仓库。
仓库内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军师神算！""小鬼子屁滚尿流了！"
李铁柱提着滴血的大刀，咧着嘴跑到孔昭面前："军师！你这阵法太厉害了！俺服了！"
王致远激动地跑下来，笔记本上又添新篇。
陈大山僵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作为老兵，他太清楚刚才那场防御战的含金量了——零阵亡，最大化利用地形，以最小代价重创敌军。这绝不是侥幸，而是极高明的指挥艺术！
他看着孔昭那年轻却沉静的面容，想起自己刚才的倨傲，脸上更是青红交加。挣扎仅一瞬，行伍人的直爽和对比自己强者的尊重便占了上风。他猛地一跺脚，走到孔昭面前，抱拳躬身：
"孔 先生！我陈大山服了！以后我这百十斤，就交给你了！请你带我们......打鬼子！"
他身后的溃兵们也纷纷喊道："请军师带我们打鬼子！"
孔昭伸手虚扶起陈大山："陈营副请起。同为袍泽，共御外侮，不必如此。"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仓库顶棚，望向灰暗天空。
"今日小胜，不足为喜。倭寇受挫，必引更大报复。此地，已不可久留。"
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即刻起，清点人员、装备、粮秣。我们......需要一块更广阔的天地。"
（第三章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