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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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早上微凉的风，如果这天不是周一的话，宋易锡还真想泡杯高级coffee倚在窗台上好好享受一下这般良辰美景。
周一的早晨，最准时的总是宋易锡的闹钟和彭女士的毫秒式催促。
“宋易锡！你再睡会月亮都出来了，昨天晚上偷鸡摸狗去了？”
“……”
“宋易锡，我再数三声”
“一”
“二…”
在彭女士故意拖长的第二声里，宋易锡从楼梯上挪下来。
“宋易锡”
“到”
彭女士甩了甩手上的水渍，利落地换下围裙，朝宋易锡走来。
“你昨晚干嘛去了？抢银行啊，赶紧给我把饭吃了，滚去上学”
“噢”
“你这初中的毛病怎么也不改改，高中来了，周末还玩得和疯狗似的”
宋易锡努力撑住打架的眼皮，尽力看清楚彭女士的样子。
“妈，你怎么穿着围裙”
“睡傻了吧你，我围裙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噢…刚刚眼睛没睁开”
宋易锡遭到一记重击。
“醒了没，还要不要再来一下？”
“醒了醒了，不用”
宋易锡连连摆手，泥鳅似的溜到餐桌旁坐下，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他的早饭。
宋易锡勾起一旁的书包，随意换了双鞋就出了门。
宋易锡今天出门迟了十几分钟，哪怕他家离学校就是一个坡上一个坡下的距离他也加快脚步赶去。毕竟城东二中最出名的就是楼梯，进校口是一小段上坡，平时放学点时堵的要命，堪比细胞般排列紧密。进校后还要爬一层大梯，四层小梯，少运动的爬到教室就快没气了。
校领导还给二中的校梯冠了个高大上的名号，叫“阶梯精神”，从上一届起还要组织爬楼比赛。
来迟的宋易锡正好撞上早高峰，小学生，初中生，上班族大杂烩。城东二中的唯一通路就只有一条，前后接着火车站和城里。
平时也就算了，偏偏今天碰上。宋易锡看着人群赶着趟的挪来挪去，为了不站一节课，他便从人群车流中的缝隙穿过去。走到一半，他被围在中间，前后夹着两辆电动车，头斜着，准备转向，所留下的空间只有一小块三角形，他是动也动不得，退也退不得。
好不容易有了个空子，他便倾身向前，挪出几步就感觉不对。他回头一看，他的书包带子挂在人家车镜子上，他连忙一把扯过，向着学校上坡溜去。
宋易锡从配电箱旁电线杆的角落斜插过去，在坡上赶着。周围是一群买早饭的学弟学妹们，前面还三三两两的聚着几波并排走着的。
城东二中那条道左右不过几米宽，平时来个小车就堵的死死的，宋易锡只能左闪右避，争取尽快进校。
终于是溜进了校，宋易锡一步几个台阶地跨去，两条腿踩得飞快，最终气喘吁吁地冲进二班班门。
宋易锡桌上的椅子已经提前被林弦之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待在一旁 宋易锡一进班门就把书包往桌上一甩，啪一下坐下。
林弦之从书旁轻轻瞥了一眼，他虽知道同桌是个急匆匆的人但头一回见到他气都快喘不匀的样子。
宋易锡大口掠夺着周围的空气，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刚刚的激烈赶路让他燥的不行，后背浸出一层汗，两鬓的头发略微黏糊的沾在头上，这相貌，说不上狼狈也好不到哪去。
侧排的孙见宇投过来一个眼神
“你跑1000去了？”
“没…”
宋易锡润了半天嘴巴还是干巴巴地发出一声。
“哟？被狗撵了？”
“没…”
“今天装高冷啊，说话只说单音节”
“去你的，我他妈快跑死了”
“重启了？”
“……”
“咋了”
“滚”
“得得得”
孙见宇转过头去，和窗户口的王凯对上视线。
“哎呦，我艹”
孙见宇快速旋回去
“妈的，走路开静音，吓死我”
宋易锡也瞅到门口的王凯，回正身子装作无事发生。
王凯几步踏进班，在白板上放起了早会的PPT。宋易锡一把抽出水瓶，晃了晃。
“艹，来急了没装水”
林弦之单手撑着头，看着王凯文件传输助手上那个海边大石头的老年头像发呆。
王凯捣鼓好PPT，往白板旁一站，叫道
“欸，孙见宇”
底下的孙见宇虎躯一震，心想着是不是找锡子聊天给逮了，还是上课搁底下上分给发现了，他僵硬的抬头，对上王凯的视线。
“……”
“看我干嘛，来，过来拍照”
“啊？噢”
孙见宇暗自松了口气，走到讲台上去接过王凯的手机。
王凯理了理领子，侧着点身，伸出一只手点着PPT，然后又走到中间，双手撑在两桌之间，面带微笑。
孙见宇抽抽嘴角，内心暗自发笑“他不知道自己笑起来很诡异吗？”
最后早会在王凯慷慨激昂的碎碎念中结束，宋易锡也顺理成章地撑着头休息了大半节早会。
早会后留了段时间给二班的学生背英语，其实早会进行时就有不少学生在底下絮絮叨叨了，没法，周一早上第一节就是英语，一来就听写，不合格要被抓去喝茶，所以二班的早会就演变成如下的样子。
“同学们看哈，现在还是挺热的，有的同学呢就想着，欸，我要不去游泳吧……”
“concentrate，concentrate……”
“c、o、n、c、e、n、t、a、t、e”
“可是呢，游泳其实挺危险的…”
“concentrate…”
“……”
“con…”
“别你妈的concentrate了”
最后这句出自孙见宇的同桌兼好兄弟吴昊，孙见宇再大点声就该被王凯领上去早读了。
“……”
“那我换成focus”
“带着你的concentrate和focus滚”
“哎呀，开玩笑嘛，昊子你别急”
王凯放PPT的动作停下来，他抿抿嘴，抬起头看着后排两个多嘴的家伙，赏了他俩去当班级后面的左右门神，一个站可回收垃圾桶边，一个站不可回收。
过了一段时间，赵老师带着她的炫彩针织披肩优雅的进了班门，招招手让门神归位。她随手把马克杯搁在讲台上，装着英语书印着某某燕麦片的红色袋子斜在一旁，自她来了之后她便动个不停。
“哎呀，你们班讲台真是埋汰，你看看这粉笔灰，还有这些……”
她挪起零零散散的卷子，一手抄过一旁的抹布，边擦边喋喋不休。
“这都是些什么，物理，化学，上周的卷子怎么这周还在这里，值日生今早没干活？”
底下趴着的宋易锡蓦的感觉哪里不对，心虚的用余光悄悄去扫黑板上的值日表，他今天不仅迟到了还没搞卫生。
赵英女士弄完讲台后抬头去寻找她的课代表。白语薇坐在第四组的第二排靠里，稍微有些不好找，她此刻低着头看着笔记本。
“欸…我课代表呢？噢噢，找着了，语薇啊，我上周说今天听写哪里”
白语薇从面前横横斜斜的书堆里探出头来
“Welcome Unit.”
“噢，好，快速背一下，然后听写”
宋易锡在抽屉里翻箱倒柜起来，周一听写，他上周末书带没带回去都不一定。林弦之被他窸窸窣窣的动静吸引，轻轻侧过头来，看着宋易锡从桌肚里翻出一打腌菜干似的卷子，其中还夹杂着几张字写的歪歪扭扭的纸条。
宋易锡在桌肚那堆“腌菜干”里翻找他可亲可爱的英语书，翻找未果，他下意识转头去问同桌看到没，然后就见林弦之的目光落在他那打皱巴巴的上面还画着鬼画符的练习上，他感觉脸上温度高了几度，红着脸一把抽回练习。
林弦之被自己同桌有些“炸毛”的反应轻轻吓了一下，随后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一些。
“我英语书在你那没”
“不在”
“我不信”
宋易锡倾身过去，往林弦之和抽屉之间的空隙望去，林弦之向后靠了些，让他的头不至于撞上桌子。
宋易锡见林弦之让开了些，便靠近了点，试图从林弦之整齐的书堆里找到自己家那本“刺头”。林弦之垂下眼，目之所及的是他同桌的脑袋，宋易锡的发顶看起来绒绒的，兴许是早上来的急没打理，有几根有些卷翘地横插在头发里，意外的…有点…可爱？
林弦之不知不觉中伸出手，静静悬在宋易锡的脑袋上，指尖做势要捻上宋易锡翘起的发丝。
“欸？真没有啊，那我家英语书跑哪里去了”
宋易锡边嘟囔边直起身子来，猝不及防地撞上林弦之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宋易锡一下子僵住，下意识地想抬头。林弦之温热的手心里蹭过毛茸茸的发，带着令人心痒的浮动。
林弦之迅速收回手，坐直身子，若无其事地对宋易锡说
“你的英语书我找到了，放你桌上”
宋易锡一下弹回去，侧过头，不敢直视林弦之。
“啊…噢谢谢，不过…”
宋易锡又转回头，只是眼神仍有些闪躲。
“你怎么找到的”
林弦之停顿一下，眼神瞥向那堆干巴巴的试卷，里面夹着几张比周围试卷整齐一截的科作业纸。
“从你那堆小人大乱斗里”
“什么？”
“就这个”
林弦之随意扯出一张，上面几个小人随意地散落在纸面上。
“啊…这个”
艹，上课摸鱼画的东西怎么在这个时候被发现了！他感觉耳朵一下就烫起来。
林弦之看着宋易锡整个人烧起来的样子，忍俊不禁。
“你不准笑”宋易锡故意凶巴巴地咬牙切齿。
“没笑”
“骗人！你明明还在笑”
“没”
“嘁…”
宋易锡索性不再争论，将他的“大作”和“腌菜干”甩回抽屉，开始争分夺秒地看起单词来。
过了五分钟，听写正式开始，宋易锡无力地抽出听写本。平时虽然也是临时临头抱佛脚，但好歹有个十分钟，而且他前面脑子乱成一团麻，完全看不进去。“这回真的要死啊…”宋易锡内心悲凄地哀嚎。
听写开始，赵英女士每报一个单词宋易锡就掉一点HP，还没报完就焉了吧唧。林弦之注意到自己同桌瘫了下去，不动声色的挪开一些，露出本子的一角。
宋易锡瞥了一眼，发现平时挡的严严实实的同桌竟然有了空子，这惊奇的发现使他撑着从桌上爬起来。林弦之见他有了反应，便轻轻把本子往那边推了些。
宋易锡见本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内心震惊的无以复加。
“靠嘞？”宋易锡低低的发出一声。
“怎么了，看不到？”
林弦之直接把本子推过去。
“你…被夺舍了？”宋易锡半天憋出一句。
“看你可怜”
“谁要你可怜”
“那我收回”林弦之作势要收回本子。
“欸，别别别”
“写快点”林弦之又侧了侧身，遮住鬼鬼祟祟的宋易锡。
听写时间结束，林弦之起身收本子，在接过宋易锡本子时他轻轻落下一句。
“其实挺可爱的”
“你说什么？”
宋易锡没怎么听清，便靠近了一些，对上林弦之垂下的黑眸。
“我说…小人…挺可爱的”
“啊噢，谢谢？”
“你也是”
纸张从手里抽离的瞬间带起一小段刮蹭，丝丝痒痒，不止于此。林弦之走向讲台，独留他缓缓收回手。
他…干嘛突然说这种话。
林弦之回到座位上，侧头对宋易锡说
“明天傍晚，记得等我”
“等你干嘛？”
“补习”
宋易锡往外侧了侧，拉开同桌距离。
林弦之眼神还在纸面上，依旧单手撑脸，高冷样，欠揍。
放学，宋易锡破天荒没飞奔回去。林弦之起了身，蹭着墙过，黑色书包上白扑扑几道迹子，看着人不爽。
前者脚刚迈出教室，书包带子被人拽住。林弦之站住脚，放下卷曲两侧书包带子的手，回首一瞟，这次是被人扳着肩回了个身。
宋易锡扯着林弦之的衣袖，略微昂首，气焰不爽，两眼直视林弦之。
“你那话什么意思”
林弦之的意料之外，面前这家伙明明连平视都得昂首，气焰挺大，配上翘起的几撮毛，炸毛具象化。
林弦之倾了点身，与其平视。
“艹，你俯什么身”
“你问了两个问题”
“谁他妈叫你回答这个了”
“逗”
宋易锡僵了僵手，刚刚好，林弦之得空把他的手从被揪得拧巴的衣袖上扫下。
“你什么意思”
“回答”
没有多余的赘述，林弦之离开了，下意识地带上门，收手般的，留下空间。
砰——门被关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