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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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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的镇上，集市已褪去早间的喧闹，书铺里透着股淡淡的墨香。林晚站在话本架子前，指尖划过一排排线装书，目光仔细扫过封面——上次误买《狐缘秘录》后，她特意把那本风月话本送回书铺换了粗粮，今日专程来挑本正经的志怪故事，免得晚上闲得发慌。
“姑娘又来选书？”书铺老板笑着递过几本，“上次那本确实不妥，这次给你挑些正统的，《聊斋志异》选篇、《搜神记》，都是些鬼怪狐仙的正经故事，没有乱七八糟的内容。”
林晚接过翻了翻，字迹工整，内容也都是耳熟能详的志怪桥段，正合心意，刚要掏钱，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老板，上次托您找的《e》注本，可有消息？”
林晚回头，见苏砚站在书架旁，青衫平整，手里还提着个空竹篮，想来是处理完县衙公务，顺路来书铺。她笑着点头：“苏大人，您也来买书？”
苏砚转过身，看到林晚，眼神柔和了些：“刚忙完公务，过来看看农书。你选的这些？”他目光落在《聊斋志异》上，指尖轻轻碰了碰书页，“这本不错，里面的狐仙故事虽有缠绵，却不失雅致，比那些低俗本子强多了。”
林晚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只当是正常推荐，笑着应道：“上次买错了书，这次特意来挑些正经的，闲时看看解闷。”她没提上次误买风月话本的具体内容，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苏砚心里却微微一动——她果然是换了书，想来是觉得之前的本子不妥。可那日在她屋里瞥见的字句，却莫名冒了出来：“狐女笑握柳生腕……”他下意识看向林晚，见她正低头翻书，指尖划过“书生遇狐”的段落，神情专注，竟忍不住想：她如今选的虽是正经故事，可那日藏在炕席下的本子，会不会才是她真正喜欢的类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砚就暗自掐断，指尖微微收紧——他怎能这样揣测她？林晚沉稳务实，定是那日误买，并非真心喜欢。可越是克制，脑子里越忍不住浮现出画面：话本里的书生温润软弱，而自己平日也是文弱模样，若是……他耳尖悄悄泛红，连忙移开目光，假装翻看旁边的农书，掩饰心底的慌乱。
“苏大人也看志怪话本？”林晚抬头，见他盯着一本农书出神，随口问道。
苏砚回过神，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偶尔看看，不过更关注农桑类的书籍。”他指着她手里的《聊斋志异》，“这本里《种梨》一篇，讲的是道士种梨济世，虽为志怪，却暗含农桑道理，你看完若有兴致，咱们可以聊聊。”
“好啊。”林晚笑着点头，付了钱把书揣进怀里，“我先回村了，地窖里的萝卜还等着按您给的法子铺石灰呢。”
“我与你同路，正好聊聊储存的细节。”苏砚提起刚买的《齐民要术》注本，和她一起走出书铺。
两人并肩走在田埂上，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林晚说着菜园里的琐事，比如母鸡最近下蛋多了，菠菜可以收第二茬了，语气轻快；苏砚静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她走路时脚步利落，说话时眼神明亮，带着股蓬勃的生命力。
路过一片菠菜地时，林晚弯腰摘了把最鲜嫩的，递给他：“您带回去尝尝，刚长出来的，比您院里种的应该嫩些。”
苏砚接过菠菜，指尖触到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书。他看着她沾了点泥土的指尖，忽然想起话本里“狐女抚书生手”的描写，耳尖的红意更甚，连忙移开目光，低声道：“多谢，回去炒着吃正好。”
走到清溪村村口，林晚停下脚步：“苏大人，我先回去了，改天再向您请教农书里的学问。”
“好。”苏砚点点头，看着她转身走进村子，青布裙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晃，心里的念头却挥之不去——他到底是不是她喜欢的那种“书生”？这个问题像颗种子，悄悄落在心底。
回到县衙，苏砚坐在主簿室里，翻开《齐民要术》，目光却总落在“种蔬”那一页，脑子里反复闪过书铺里林晚挑话本的模样，还有那日偶然瞥见的话本内容。他指尖在“书生”二字上轻轻划过，暗自琢磨：若是她真喜欢那样的情节，自己……好像也并非不能接受。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合上书本，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案牍。可窗外的风一吹，带着淡淡的蔬香，又让他想起那把鲜嫩的菠菜，还有她明亮的眼眸，心底的微澜，终究是按捺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