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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算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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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缓步踱至五皇子身前,冰冷的手指如钳般攫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那低垂的头颅不得不抬起。她的眼中寒光闪烁,声音里满是鄙夷与厌恶:“你和你那母妃一样,都叫人觉得恶心至极。”
少年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睑,目光与太后的身影交汇。他苍白的唇角艰难地勾勒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太后娘娘,”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依旧尖锐,“您贵为一国之母,怎地行事作风倒与市井泼妇无异?”
太后听罢,眼中寒光一闪,陡然涌起一抹狠厉之色。她猛地抬起手来,“啪”的一声,重重地扇在五皇子的脸颊上。放肆!这一个字眼从太后口中迸出,宛如寒冬里的一道冷冽冰刃,直直地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五皇子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缓缓抬起手背拭去,却带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看向太后:“谢听晚,你可曾想过,若洛哥哥知晓你如此胆大妄为,又会作何感想?”他的声音轻柔得近乎呢喃,却又字字清晰,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回荡,仿佛带着无形的威胁。
太后的眼神陡然一凝,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触动,紧接着缓缓松开了手。她微微上扬唇角,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你啊,当真以为洛洛会轻易相信你的话?”这一句话,在空气中悠悠回荡,似是带着几分不屑,又像是隐藏着更深的考量。
少年唇角泛起一抹冰冷的嗤笑“我不在乎他会不会相信我,”他的目光如冰刃般锐利,“只要他认定你是个毒妇,这就足够了。”
太后怒极反笑,“毒妇?呵呵。”那笑声中满是嘲讽与寒冷之意,宛如冬日凛冽的北风刺入骨髓,“哀家若是真如你所言是个毒妇,你们母子二人又怎会有今日?这后宫之中,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哀家若没有一丝手段,又怎能保全自己,更遑论让先帝安心。”
少年薄唇轻撇,眼中满是不屑与愤恨,“谢听晚,你休要在本皇子面前装模作样!若不是你处心积虑地算计我与母妃,又怎会有你今日的风光无限?”
太后的眼神宛如寒冰般阴冷,手指带着几分病态的温柔轻轻抚过五皇子的脸颊。“哀家如何走到今日这一步,”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与你何干?”
少年微微偏头,轻轻躲开了太后的手。那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与怨怼:“怎么会没关系?母妃和我,都因您而陷入了这无尽的凄凉境地,您却能在这宫闱之中依旧悠然自得,这样的事,又怎能说得上合理?”话语中带着几分颤抖,似是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来的,沉甸甸地落在了这寂静的空间里。
太后冷哼一声,缓缓抽回手,冰冷的语气中透着丝丝寒意:“合理?在这世间,何曾有过真正的合理与不合理之说。有的,不过是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分明界限罢了。”
她缓步踱至五皇子身前,俯视着他,那眼神仿佛带着无尽的鄙夷与嘲讽,“你和你母妃,终究只是这宫廷斗争之下的弱者罢了。”话音里透着丝丝凉意,似是无情的寒风划过这宫闱深处。
少年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沉的不甘,那情绪如同暗夜中的微光,转瞬即逝却又令人难以忽视。“强者?”他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与嘲讽,“你所谓的强者,便是依靠阴谋诡计、以陷害他人来彰显自己的高明吗?”
太后轻笑出声,那笑意在她眼中晕染开一抹难以察觉的得意之色。“陷害?”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与不屑,“这不过是最基本的手段罢了。在这宫墙之内,只要能达成目的,过程又何足挂齿?”
太后缓步踱至牢房之前,目光如冰霜般扫过紧闭的铁门。她微微昂首,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对一旁侍立的狱卒淡淡说了几句
狱卒领命匆匆而去,不多时,便押解着一位女子缓缓而来。只见那女子周身布满伤痕,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痕迹犹如狰狞的蜈蚣爬满了她的身躯,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过往遭受的种种非人折磨。她脚步虚浮、身形摇晃,那般狼狈模样,似一片风中残烛,令人不忍直视,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怜悯与同情。
女子被粗暴地扔到五皇子面前,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缓缓抬起头,双眼犹如受惊的小鹿般,满是惊恐与无助,那眼神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慌乱,在看到五皇子那一刻,惊恐更甚,像即将溺水之人看到了更为汹涌的波涛。
少年拼尽全力向前挣扎,每一块肌肉都因用力而紧绷,然而冰冷的铁链无情地勒住他的身躯,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枷锁。他双眼通红,带着无尽的焦急与担忧,声嘶力竭地喊道:“母妃!您究竟怎么了?!”那一声呼喊,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饱含着浓浓的恐慌与无助,每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承载着他内心深处最深切的牵挂。
太后缓步踱至五皇子母妃跟前,缓缓屈膝蹲下,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贤妃啊,"太后的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见到你日思夜想的儿子,心中可感到宽慰了些?"
贤妃的眼神散乱而空洞,毫无焦距地望着五皇子,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又发不出半个字来。
谢听晚!"少年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眸通红,带着泣血般的悲愤。他死死盯着高座上的太后,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究竟对母妃做了什么?"
太后缓缓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衣袖,语气淡然得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不过是让她稍稍体会了些苦楚罢了。"话虽如此,那漫不经心的神情下却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威严。
少年紧咬牙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中燃烧着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前去。他死死盯着谢听晚,胸膛剧烈起伏,恨不能立即将眼前这人千刀万剐。"你这个..."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下,只剩下无尽的愤恨在眼底涌动。
太后微微昂起下颚,衣袖轻拂,没有再多看一眼,径直迈着沉稳的步伐转身离去。那背影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隐隐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宫女们连忙跟上,唯恐落后半步。
阴冷的铁门沉重地合上,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闷响,在空荡的地下牢房中久久回荡。母子二人被囚禁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潮湿的石壁上凝结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霉味。五皇子下意识地靠近母亲,昏暗的光线中,只能勉强看清她憔悴的面容。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繁华,可这里却仿佛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寂静相伴。
贤妃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抬起沉重的头颅。她目光虚弱却坚定地望向五皇子,颤抖的手指拔下鬓边那支玉簪,紧紧握在掌心片刻,才轻轻地递到阿阳面前。"阿阳...这簪子是母妃最珍视之物,去找你洛洛哥哥,将此物交予他..."
少年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那支温凉的玉簪,掌心传来的触感仿佛带着母妃的余温。他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簪身上精致的花纹深深嵌入手心的纹路。那一刻,他的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像是燃起永不熄灭的火焰。"母妃,您等着。"声音虽轻却字字坚定,"无论前路多艰险,儿臣定会拼尽全力,将您从这困厄中解救出来。此誓,天可鉴!"
贤妃凝视着眼前清秀的少年,往昔岁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清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双手微微颤抖着抬起,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轻轻抚上少年的脸庞,指尖温柔地摩挲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阿阳...母妃会一直在牢中等着你。"声音轻颤,却饱含无尽的慈爱与期许。
少年微微垂眸,修长的手指紧紧攥住那支温凉的玉簪,仿佛握住了最后的希望。他将它仔细藏在衣襟深处,贴着心脏的位置,仿佛这样就能获得更多的勇气。当他缓缓转过身,望向那扇沉重的铁门时,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却又迅速被深邃的冷静所取代。那一瞬间,牢房里昏黄的灯光似乎都为他的决心黯淡了几分。
贤妃目送少年渐行渐远,目光中交织着无尽的担忧与难舍。她微微张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那双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像是被暮色笼罩的深潭。她不自觉地收紧了搭在栏杆上的手指,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又知道这一切终将消逝在时光里。
月光如银纱般轻柔地洒落在青石地上,少年缓缓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走出囚禁多日的牢房。夜色深沉得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只有天边那一弯冷月散发着清冽的光。四周静谧得让人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也带走了牢房中那令人窒息的沉闷气息。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少年仰望夜空,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仿佛要将过去失去的自由一口气补回来。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属于他一个人,而他也重新属于了这个世界。
他压低身形,像夜色中的一道暗影般悄然潜行。一双眼睛警觉地扫视着四周,每当远处宫灯摇曳、甲叶碰撞之声传来,便迅速贴紧墙角,屏息凝神。待脚步声远去,才再次轻巧地移动脚步,朝着养心殿的方向摸去。
就在他即将踏入养心殿的刹那,一道黑影如墨般从暗处涌出,悄无声息地横亘在他面前。那身影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赫然挡住了通向殿门的唯一路径。
夜幕如墨,黑影自幽暗处悄然迫近。随着距离逐渐缩短,那人形轮廓渐渐清晰,最终露出一张令人意想不到却又无比熟悉的面容——竟是宋百钰。
南阳猛地抬眼看见宋百钰的身影,刹那间,惊喜如同春日暖阳破云而出,照亮了他清秀的面庞。他顾不上脚下高低不平的石板路,三两步便奔向那个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身影。"钰哥哥!"少年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知不知道,洛洛哥哥他......"说到一半,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仿佛有太多的情绪堵在胸口,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宋百钰缓缓抬起手,制止了南阳继续说下去。那手势带着几分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顾虑...我都明白。"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像是在安抚一个过于担忧的朋友,"不必再说下去了。"
南阳静静凝视着宋百钰,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前的她神情恬淡,语气平和,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曾扰乱她的心湖。这份出乎意料的平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原本准备好的千言万语突然都梗在了喉间,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宋百钰缓缓转过身,衣袂轻扬,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养心殿踱去。"跟我来吧,"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宋百钰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在前面,每一步都透着威严。南阳紧随其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半步之遥,既不失恭敬又不会过于疏远。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踏入庄严的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