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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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腾的房间比温嘉木那间客房还要大得多。
温嘉木一进去就被方腾摆在柜子上一段各式各样的奖杯吸引住了眼，各色的奖杯整齐排列，反射出细碎的光。
他盯着那排奖杯看了很久，心里却像被一整桶水泼了下来，心情复杂。
他虽然自认为不比方腾差多少，也拿过不少奖状，却从没摸过真正的奖杯。那种厚重与分量，是纸片无法比拟的。
方腾自然注意到他的视线，嘴角悄悄勾起一抹笑，却什么也没说。
除了那些刺眼的各种奖杯，温嘉木觉得这个和他的房间也差不多，无非是一张床、一套衣橱、一张写字台什么的，最多是比他房间大一点罢了。
温嘉木看了几秒后收回目光，淡淡道：“写作业吧。”
他打开笔记本，一页一页地摊开。
“好。”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落纸的沙沙声。
方腾替温嘉木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
温嘉木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题。他有一个小习惯，会在思考的时候，咬住自己的下唇，这是他无意识的行为，他自己都没注意过。
方腾注意到了。
他此时的心情心情也有些微妙，他也没想过居然就这么邀请温嘉木到他家了。
也许是，温嘉木一个人拎着东西孤零零地站在校门口太可怜了吧。
方腾想到了温嘉木淋湿贴在额前的碎发，想到了他被雨打湿的校服。
似有若无的沐浴露香气从温嘉木身上传来，是和他一样的味道。
本来，方腾只是看他总是这样偷偷跟在他后面，有些好笑，忍不住逗一逗他，想让他自己忍不住尴尬。
结果，温嘉木心理素质强到没话说，直接当和他一点不熟。所以，方腾也就没有主动提温嘉木那些什么同款、什么暗中窥视。
两个人好像真的成了什么关系不错的学习搭子。
温嘉木是不太会和周围人多交流的，他觉得浪费时间。
方腾则是觉得不屑，觉得那些人只会盯着他的相貌家世，实在无趣。
有时候，温嘉木也怀疑，他是不是也只是方腾的一种“短暂兴趣”。
“方腾，这题你怎么想的？”
他还是问了，压了好几分钟的纠结和自尊。
温嘉木的声音打断了方腾的胡思乱想。
温嘉木也有些变了，他不太会主动问方腾，因为总觉得这样会有些示弱的意思，等于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了。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觉得方腾应该是个缺心眼的，不然他都这么冷淡了，怎么还会死皮赖脸的贴过来。
所以，有个随叫随到、能力过硬的学习机也不错，干脆好好利用。
“诶，我看看啊。”
方腾坐得很近，呼吸拂到耳边。
温嘉木的指尖一抖，错把“9”写成了“4”，他猛地擦掉，耳根泛红。
方腾好像没发现温嘉木的小动作，只是看题。
十几秒后，他从温嘉木手中抽出笔，温热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对方又些凉的手背。
“这题看着复杂，其实就是个模型套模型。”
方腾一边说，一边拿过温嘉木的草稿纸，刷刷地写起来，“它先给你一个复合函数，问你极值点，这时候不要急着求导，先观察函数的单调性。”
温嘉木蹙了下眉。
方腾唇角微勾，继续讲解。
温嘉木越听越专注，眉头慢慢舒展开。他确实思路卡在前半段，原本以为要用复杂求导强算，没想到只是一道换元套壳题。
“所以，最后再回到题设，取极值的时候注意不要错过边界点。很多人会忘了验证端点值。”
方腾说完这句，看向温嘉木，见他神情微震，终于有些松懈下来。
温嘉木一下领悟到了，他不得不承认，方腾确实厉害。
不过，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方腾住这么大一个别墅，怎么家里就他一个，每天晚上回来不会觉得吓人吗？
家里房子小小的，而且和父母一起住的温嘉木偷偷想。
做完作业，温嘉木回到了房间。
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柔软又宽敞的床，反倒让他有些漂浮感，像一脚踩进云里。他翻了个身，视线落在天花板的水晶灯上，半晌才低声叹了一口气。
他悄悄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把鼻尖埋进去，有种阳光晒过的味道。
他在学校寝室的时间很少，只有想起来才会晒一晒被子。而且，很少有人像他一样，一个多月才会一次家。
一想到这个，温嘉木就有点烦。他今天为什么要答应跟过来？是脑子烧坏了吗？
可脑子烧坏的下一秒，他又忍不住在被子里露出半张脸，悄悄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外头走廊有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是方腾的脚步声。
他应该还在客厅，也没什么特别的响动，可能在看电视，或者在书房整理资料？
温嘉木又想起他桌上那排奖杯，金灿灿的。
他以前总觉得方腾不过就是仗着条件好才总拿第一，可今天他们一起做题时，他确实感受到了那种“顺手解出来”的轻松。方腾是真的厉害。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刚才他问问题的时候，方腾凑得太近了，那股热气打在耳朵边，像火烫了一下，耳根到现在还在发烫。
“方腾到底是怎么回事……”温嘉木低声嘀咕。
温嘉木皱着眉，把自己裹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这一晚他没睡好。
*
方腾一大早就在发疯，说一定要和温嘉木一起出去吃饭。
温嘉木觉得他住在方腾家，算是占了对方便宜，所以他没拒绝。
只是，他昨天穿的那套常服脏了，洗了还没干，他只有校服，总不能穿着校服出门吧。
方腾知道温嘉木暂时没有衣服穿，大大咧咧地说，可以借衣服给温嘉木。然后直接拉着温嘉木去他房间。
不愧是富二代，衣柜一打开，温嘉木才觉得方腾在学校还是低调了。
“嘉木，你看你想穿那件？我这阿姨都洗过的，你不用担心。”
温嘉木没问这些衣服是多少钱一件。他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
“随便吧，你看就行。”温嘉木被各式各样的衣服，弄得眼花缭乱。
他的衣服除了校服，就是短袖长袖衬衫卫衣毛衣，热了脱冷了叠穿，哪里见过这么多款式。
“嗯，我想想看啊，”方腾一边翻着衣柜，一边用余光打量温嘉木，想着该给对方找个什么衣服，“这个吧。”
方腾拿了一件浅灰色卫衣，递给温嘉木。
“谢谢。”温嘉木接过衣服就准备换上。
方腾瞪大眼睛：“你就直接在这里脱吗？”
“嗯，怎么了？”温嘉木惊讶方腾的大惊小怪，他已经解开了上衣扣子，纤细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而后他很快套上了卫衣，遮住了一闪而过的雪白。
“没事，走吧。”
方腾很少去关注别人的身体，但他不得不承认，温嘉木有点吸引到他了，他没错过刚刚一闪而过的腹肌。
没想到，温嘉木看起来瘦，身材居然还不错。
方腾偷偷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自己和温嘉木的腹肌。
其实，是因为温嘉木不爱吃饭，所以肌肉轮廓会明显一点。
方腾又给温嘉木挑了一条配套的裤子。
“你看什么。”温嘉木语气不善。
他注意到方腾一直在边上盯着他，很不自在。
“没什么。”方腾干笑。
温嘉木比方腾矮一些，但相差不大，所以方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合身。
温嘉木没有洁癖，他知道方腾的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应该比他还要干净，所以穿一下方腾的衣服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虽然，他觉得方腾的一件衣服，应该购买他全身一整套。
方腾都不介意，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个人收拾完就出门了，也没带什么包。
司机送他们俩去了一家不远的商场，方腾说想吃这里的一家日料。
温嘉木不懂这些，就跟在方腾后面。
但他的镇定，在看到菜单上的价格后，就有点维持不住了。
什么鱼片要三位数？什么鸡肉十几块一串？几根串够他买一只鸡了。
他不想显得太小气，但也不愿被看笑话。他默默计算着自己身上的零钱，心里烦躁。
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贵了。
温嘉木很少出来吃饭，高中以前他在县里没什么像样的饭馆，高中后他住校，零花钱也不多，每天就只吃食堂。
他身上的零钱，大概够买一份定食套餐。
他指了指菜单：“我要这个，温泉蛋牛肉饭定食。”
“不好意思哦，我们家周末是不提供定食的哦。”穿着和服的小姐姐用甜美的声音回答。
温嘉木脸又些发烫，心中后悔，就不该和方腾回家，也不该和他来吃什么饭。
方腾自然一眼就看出温嘉木的窘迫。他知道温嘉木家里的情况，他想看看温嘉木那种清冷能维持到什么地步。
他承认对温嘉木有点戏弄的心思。
温嘉木脸上面无表情，但耳尖已是红得滴血，一看就是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小姐姐也在旁边偷笑。
“好啦，嘉木，这次我请你吧！”方腾笑眯眯地说，“而且，本来就是我想吃才带你来的。”
“这不行，我自己来。”
方腾一开始是玩笑心态，想请温嘉木一顿。但看到他耳尖发红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踩了雷。
温嘉木最后点了一碗豚骨拉面。
方腾没有反驳，只是他自己加了寿司拼盘、刺身、牛舌、还有几串烧鸟。
面很烫，温嘉木吃得冒汗。
这是他第一次吃这样的拉面，确实味道不错，用掉了他三天的饭钱。
温嘉木决定连汤也要一起喝下去。
“嘉木，你尝尝这个。”
不等温嘉木反应，方腾就把北极贝夹给了他，还“贴心”地蘸好了酱汁。
温嘉木麻木地吃掉，只是下一秒，他就被芥末给辣哭了。
“咳咳，这是什么啊。”
“芥末啊。嘉木，都怪我没告诉你，你喝水。”
方腾很紧张地给温嘉木到了一杯冰水。
温嘉木直接干了一整杯，才口中的辣味冲淡，但鼻子还是刺激的厉害，眼睛直接红了一圈。
他用一种声讨的眼神看向方腾：“你故意的是不是。”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尝一下的，不知道你不能吃芥末。”方腾语气低落，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委屈。
看得温嘉木很不爽。
装什么啊？
“算了。”他继续低头吃自己的拉面。
方腾看温嘉木真的有些生气了，也觉得自己稍微过分了一点点。
他刚刚故意蘸了不少芥末。
“嘉木，帮帮我吧，我觉得我自己吃不完。”
“谁让你点这么多，浪费。”
温嘉木最讨厌浪费。他看方腾好像真的吃不下了，只好认命的帮方腾一起消灭眼前的食物。
结账的时候，温嘉木把拉面的钱转给了方腾，顺便还A了他吃过的菜。发的微信红包，所以点开之后，方腾才发现。
这时候，他真的意识到，温嘉木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爱占便宜。
“可以回去了吧？”温嘉木问。他不想在外面多逛了。
一是想回去继续卷，二是他确实不爱逛街。
“嗯。”
两个人就沿着商场电梯准备往下走。
正在这时，远处出现了三个人人影。
是一对男女和年纪很小男孩。
方腾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连带着脚步都顿住了。
温嘉木自然也注意到了。他远远看了眼那边三个人，中年男子长得和方腾有几分相似，看得出年轻的时候应该算是帅哥。
男人对女人和小孩笑得温柔，任谁看了都觉得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一家三口手牵着手，走下了电梯。
温嘉木心想，这算什么？
他已经悄悄观察方腾一年多了，也是第一次知道对方居然家庭情况这么复杂。细细回忆，好像是有听说方腾的家长会从来没人参加。
他瞥了眼方腾，面色不虞，平日里总带着笑意的眼也垂了下去。
“走吧。”温嘉木扯了扯方腾，直接拉着人走了。
方腾难得沉默，乖乖地跟着。
“不高兴了？”
“嗯。”
“回去吗？”
“不太想。”
啧，真麻烦。
“你跟我走。”
温嘉木说完，也没管方腾的反应，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他们一路穿过商场人流，进了五楼的一家书店。
他早就知道他爸在外面已经又成了家，只是亲眼看到多少还是有些难受。
不过，他今天反应得这么明显，多少是因为温嘉木在边上，他还挺想看看温嘉木会不会安慰他。
没想到，居然是带他来看书。
方腾看着手里的被硬塞的热销鸡汤文有点哭笑不得。
两个人是中午出门的，这样一耽搁，反而把下午的时间消磨掉了。
温嘉木注意到方腾已经恢复平常大大咧咧的样子，也算放心了。
“走吧。”
“嗯。”
陆景卡把那本鸡汤文买回去了，价格98元。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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