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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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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尼-菲尔希纳冰架边缘，一支由八辆重型改装越野车组成的车队正顶着猛烈的寒风艰难前行。车身上醒目的D区标志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领头车辆内，张海生正皱着眉头盯着屏幕上那个最终稳定在冰架深处某个点的定位信号。
他是谢忱的心腹副官，也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任务是“请”回私自逃离D区的谢江宁博士，并尽可能回收他可能带走的“所有研究资料”，必要时可直接清除。
“信号源稳定了。就在前面那片区域。”张海生对通讯器里说道，“加快速度，这鬼天气越来越糟了。”
他话音刚落——
轰隆隆隆——！！！
一声仿佛从大地肺腑深处传来的恐怖巨响，即便隔着厚重的隔音车身和呼啸的风声，也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远处冰架深处，一道巨大的白色雪雾冲天而起，如同核爆后的蘑菇云，即便相隔甚远，也能看到那一片区域的冰崖轮廓似乎都发生了改变。
“操！什么情况？！”车队通讯频道里传来手下惊恐的叫声。
张海生猛地踩下刹车，震惊地望着那片升腾的雪雾和隐约传来持续不断的崩塌轰鸣声，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头儿……那边……好像就是信号最终消失前的位置……”副驾驶的手下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
另一个声音在频道里响起：“生哥，还过去吗？这动静太吓人了，那边肯定完了……”
张海生盯着那片逐渐平息的雪雾区，眼神剧烈闪烁。
谢江宁的死活他其实并不太关心，甚至死了更干净。但是谢忱先生再三强调，必须要拿到谢江宁可能带走的“那份关于基因序列稳定性的原始数据”，据说那关系到D区某个极其重要的秘密项目。
如果谢江宁真的死在了崩塌里，那数据也可能被永远埋葬。
但如果他侥幸没死……
想到谢忱许诺的丰厚报酬和失败后可能面临的惩罚，张海生一咬牙，对着通讯器低吼道：“怕什么！雪崩已经停了！继续前进！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没有选择在远处那片看起来就很破旧，似乎还有能量反应的破冰船（沈煜的船）附近停留，那里让他感觉极度的不安。
他指挥车队绕了一段路，选择了一处看起来更平缓，更远离崩塌中心的区域作为切入点。
这段绕行和谨慎前进花费了他们不少时间。当他们最终抵达基因库废墟边缘，能够清晰地看到那被亿万顿冰雪重新塑造过的冰崖。
此时距离那场崩塌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八辆越野车组成的车队碾过破碎的冰原，停在了那片狼藉的废墟前。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D区队员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巨大的建筑结构被撕裂，又被厚厚的冰雪掩埋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扭曲的金属框架顽强地刺出雪面，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惨烈灾难。
张海生跳下车，冰冷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他看了一眼个人终端，代表谢江宁的定位信号依旧固执地亮在那个被掩埋的中心区域下方，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
“看来我们亲爱的谢博士凶多吉少了。”张海生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也好，省了我们不少事。听着！”
他转身对手下们下令，“目标变更！优先搜寻所有可能存在的纸质文件、数据存储单元或者特殊实验样本！特别是标注有‘基因序列’、‘稳定性’、‘零号’、‘沈蓉’等关键词的东西！谢忱先生重重有赏！”
至于谢江宁是死是活，反而成了次要任务。如果找到尸体，顺便确认一下就好。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拿出金属探测器和生命信号扫描仪，开始在这片巨大的冰雪废墟上艰难地勘探和挖掘。
——
与此同时，冰裂缝下方。
谢江宁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半背半架着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沈煜，利用冰镐和残留的固定点，一点点艰难地向上攀爬。
每上升一米都如同跨越一道天堑。沈煜的体重，加上他自己体力的严重透支，让这个过程变得异常漫长和痛苦。
就在他咬牙坚持，终于快要接近裂缝顶端时——
“嗷呜——！！！”
“呃啊——！开枪！快开枪！”
“该死！这些东西从哪儿冒出来的！”
“掩护！左边！左边又来了！”
一阵隐约混乱的嚎叫声、人类的惊呼声、激烈的枪声以及能量武器发射的嗡鸣声，突然从下方较远处的废墟方向传来！
谢江宁的动作猛地一顿，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
这里还有别人？！
除了他们和那些变异生物，竟然还有活人？而且听起来正在交战？
他奋力将沈煜拖上最后一段冰坡，两人瘫倒在裂缝边缘的雪地上。谢江宁剧烈地喘息着，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由于角度和冰雪堆积的阻碍，他看不太清具体战况，只能看到能量光束闪烁和雪屑纷飞，以及一些模糊的身影在移动，人类的惨叫声和变异生物的嘶吼声交织在一起，显然战斗异常激烈。
是谁？南极探险队？
不可能！普通的探险队绝没有这种火力，更不会深入到这种地方！
谢江宁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
突然，他的目光瞥见了更远处，停在那片相对平坦冰原上的车队！
八辆越野车！整齐地停成一排！而那熟悉的车身涂装和标志，即便隔着风雪，他也绝不会认错！
是D区的车！D区的标志！
D区的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精准地找到这个位于南极腹地的坐标？！
谢江宁的大脑飞速运转，排除着所有不可能。他和沈煜的行踪是绝对保密的，破冰船也进行了信号屏蔽……
除非……
他颤抖着手，猛地扯下自己一直随身携带，从未离身的那个护身符。
他指甲用力，甚至抠破了护身符粗糙的外皮——
里面，一枚米粒大小，依旧闪烁着微弱指示灯的精密电子元件，赫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定位追踪器！
谢江宁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不是疏忽，也不是意外。
是从他离开D区的那一刻起，他的行踪就一直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谢、江、源！”
谢江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手指死死攥紧了那枚追踪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下方的战斗声、惨叫声和变异生物的嘶吼声愈发激烈，D区的人显然陷入了苦战。
谢江宁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将那枚护身符连同里面的追踪器，用力扔向了身后的冰裂缝深处。那点微弱的红光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迅速被下方的黑暗和风雪吞没。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关注下方的混乱，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努力忽略全身叫嚣的疲惫和疼痛，将失去意识的沈煜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背了起来。
沈煜很重，全身肌肉紧绷，偶尔无意识的抽搐显示他体内基因层面的战争远未结束。谢江宁咬紧牙关，每一步都深深陷入积雪之中，向着远处那代表着唯一希望的破冰船轮廓艰难前行。
风雪似乎更大了，能见度极低，寒风如同冰冷的刀子，试图剥开他们最后的防护。
谢江宁低着头，抵抗着风压，全靠未来在面罩显示器上标注出的方向和距离坚持着。
这段并不算特别漫长的路，此刻却显得无比遥远。
他只能听到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声音，以及脚下积雪被踩实的咯吱声。
身后冰裂缝方向传来的战斗声渐渐模糊，不知是距离拉远了，还是下面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无论哪种，都与他无关了。
终于，破冰船那庞大的金属船体出现在眼前，谢江宁几乎是靠着本能，踉跄着走到气密舱门前。
“未来……开门……”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耳钉微光一闪，通过之前冰棍临时授予的访客权限，气密舱门发出沉重的充气放气声，缓缓向内开启。
温暖的空气涌出，谢江宁背着沈煜摔了进去，舱门在他们身后迅速关闭。
噗通！
两人一起摔倒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谢江宁趴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但他不能停下。
他挣扎着爬起来，查看沈煜的情况。
沈煜依旧昏迷，脸色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呼吸微弱而急促，皮肤下的能量纹路明灭不定，切换的临界点似乎随时都会再次被突破。
“阿闪……冰棍……”谢江宁虚弱地喊道。
紫色的小身影如同闪电般从驾驶舱深处窜来，看到两人的模样，尤其是沈煜的状态，立刻发出焦急的“嘤嘤”声，围着沈煜打转，身上散发出柔和的精神波动，大尾巴开始抖落漂亮的彩红光屑，试图进行安抚，但效果甚微。
【谢博士，煜哥的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基因链崩溃速率正在急剧上升！】
冰棍语速明显加快的电子音在舱室内响起。
【请立刻将他转移到医疗室！我需要你的协助！】
谢江宁再次咬牙，几乎是连拖带抱，将沈煜弄进了破冰船那间虽然不大但设备还算齐全的医疗室，将他平放在诊疗床上。
“冰棍，扫描他的详细生理数据，特别是基因稳定指数和异能核心状态！”
“未来，接入医疗设备，准备强效镇静剂、高浓度能量补充液、还有……把我之前定制稳定剂配方加载进去，尝试合成，用量……按照最大耐受极限的120%准备！”
【明白！】
【正在执行！合成需要时间，预计需要15分钟！】
谢江宁手上动作不停，迅速剪开沈煜身上破损冻结的衣物，用消毒剂清理他身上的伤口和污渍，特别是颈部那个他自己粗暴注射留下的针孔。他连接上生命体征监测仪，屏幕上立刻跳出一连串令人心惊肉跳的红色数据。
血压极低，心跳过速，体温异常波动，基因稳定指数跌破危险阈值，异能核心能量逸散严重……
“冰棍，先注射标准强心剂和生理扩容剂，维持基础生命体征！”
【已注射。】
谢江宁拿出最专业的消毒工具，仔细为沈煜的手臂皮肤消毒，然后拿起一支高浓度能量液，精准地建立静脉通道。
冰棍控制着机械臂，将药液缓慢推入。
他看着沈煜痛苦紧闭的双眼和紧蹙的眉头，心情沉重无比。
这次的透支和刺激实在太严重了，普通的稳定剂恐怕已经难以起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疗室内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谢江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阿闪安静地蹲在床头，金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担忧，时不时用脑袋蹭蹭沈煜冰冷的手背。
【定制稳定剂合成完毕。】
未来的声音终于响起。
一支淡蓝色的药剂被机械臂递到谢江宁面前。
谢江宁接过药剂，深吸一口气。
这是他基于有限信息推导出的配方，但从未经过临床验证，风险极大。
此刻，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他再次消毒，将针头小心地刺入静脉，缓缓地将这支药剂推入了沈煜的体内。
推注完毕，他们全都都屏息凝神地盯着监测屏幕。
最初的十几秒，没有任何变化。
突然，沈煜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监测仪上的各项指标瞬间变得更加混乱。
谢江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但紧接着，那种剧烈的的波动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抑制抚平了。
虽然指标依旧远低于安全线，但那种断崖式下跌的趋势终于止住了。
心率开始缓慢回升，血压逐渐稳定，最重要的是，基因稳定指数的曲线，艰难地，但确实地开始向上爬升。
有效！
谢江宁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
冷汗已经彻底浸透了他的内层衣物。
阿闪也似乎松了一口气，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危机暂时解除。】
冰棍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但煜哥的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长时间静养和持续的药物支持。基因链依旧非常脆弱，短期内不能再承受任何形式的透支或强烈刺激。】
谢江宁疲惫地点点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靠在墙边，看着诊疗床上沈煜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逐渐平稳的睡颜。
他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点力气后，强撑着站起来。 “冰棍，船体保持最高级别隐匿状态，屏蔽一切外部信号扫描。接下去的行程，等沈煜醒来再做决定。”
“未来，持续监控外部环境，特别是D区那些车辆的动向和生命信号。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他的目光转向阿闪，语气温和了许多： “阿闪，你在这里陪着他。”
下达完指令，他走到医疗室的观察窗前，望着外面依旧呼啸的风雪和被夜幕逐渐笼罩的冰原。
D区的人……
应该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在那群可怕的变异生物和极端环境之下，生存几率几乎为零。
他和沈煜，暂时安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