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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次排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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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音乐教室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尘埃在光柱里轻轻浮动。空气中弥漫着吉他弦特有的松木香、淡淡的薄荷味,还有窗外飘进来的草木清香,交织成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温辞抱着吉他站在门口,指尖微微发紧,怀里的琴身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意,这是他和裴斯年约定好的集中排练第一天,比正式集合时间早了整整十分钟。
音乐教室里已经有了动静。裴斯年坐在靠窗的长椅上,正低头调试吉他,黑色的琴身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他的指尖灵活地转动着调音旋钮,偶尔拨弄一下琴弦,清亮的音符像碎玉般落在安静的教室里。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裴斯年抬眼看来,目光在温辞脸上顿了顿,耳尖泛起不易察觉的红,声音比平时柔和些:“来了?”
“嗯,没迟到吧?”温辞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乐谱架,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彼此脸上的细微表情。
“没,我也刚到。”裴斯年说着,从脚边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把崭新的吉他,递到温辞面前,“这把你先用,我昨天刚换的新弦,音色比你那把稳。” 琴身上还贴着一张小小的淡蓝色贴纸,是薄荷叶的形状,和他送的薄荷糖、伞柄上的胶带是同一种颜色。
温辞愣了愣,伸手接过吉他,指尖碰到琴颈时,感受到残留的温度,心里暖融融的:“谢谢你,总让你麻烦。”
“顺手的事。”裴斯年别过脸,假装整理自己的吉他谱,声音有点闷,“先试一遍完整的《晴天》,看看哪里需要调整。” 他说着,翻开乐谱,指尖在“副歌转调”的位置轻轻划了道痕迹,显然是提前做了标记。
温辞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按上琴弦。清润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他的弹奏偏柔,指尖落在弦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细腻,像春日里的细雨拂过湖面。裴斯年的扫弦则更利落,力道沉稳,两种风格碰撞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的手指上,温辞的指尖带着浅浅的薄茧,是练琴留下的痕迹,裴斯年的指节分明,转动旋钮时动作干脆利落,每一个细节都透着默契。
弹到“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时,温辞的指尖不小心按错了品位,旋律猛地卡顿了一下。他心里一慌,刚想道歉,身旁的裴斯年却忽然放慢节奏,用轻柔的分解和弦铺垫,硬生生把跑偏的旋律拉了回来。
“没事。”裴斯年侧头看他,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声音放得很柔,“转调这里我之前也总错,按弦时指尖再往品丝靠近一点,发力集中在指腹,会稳很多。” 他说着,起身走到温辞身边,弯腰靠近,指尖轻轻点了点温辞按弦的手指,动作很轻,却带着清晰的触感,“像这样,再试一次。”
温辞的耳尖瞬间红透,能清晰感觉到裴斯年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和他手腕上曾经残留的药膏味一模一样。他定了定神,按照裴斯年说的方法重新弹奏,这次果然顺畅了许多。阳光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把裴斯年指尖的薄茧和温辞指腹的红痕照得格外清晰,空气中仿佛有细碎的电流在流动。
“好多了。”裴斯年直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快得像错觉,“我们再合一遍,从主歌开始,这次我跟着你的节奏。”
琴弦再次响起,这次的节奏格外默契。温辞的弹奏渐渐放开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指尖流淌出的旋律多了几分自然的温柔;裴斯年则刻意放慢了扫弦的力道,让两种音色更好地交织在一起,像山涧溪流与岸边松涛,相互呼应,格外和谐。
就在这时,音乐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徐夭探着脑袋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表哥,温辞,我妈让我给你们带了银耳汤,排练费嗓子,喝点润润喉。”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笑着打趣,“你们这默契可以啊,看来背景板打名字的决定没做错!”
温辞的脸颊瞬间热了起来,刚想解释,就见裴斯年抢先开口,语气故作冷淡:“别瞎闹,赶紧把汤放下。” 但耳尖的红却藏不住,眼底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徐夭把保温桶放在乐谱架上,笑着跑开:“我不打扰你们排练啦,记得喝完汤,碗我晚上来拿!” 她走后,教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温辞低头拨弄着琴弦,假装看乐谱,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喝点吧,确实有点渴了。”裴斯年打破沉默,拿起保温桶,倒了两碗银耳汤,递了一碗给温辞。银耳汤还冒着温热的水汽,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和他身上的薄荷味交织在一起,格外舒服。
温辞接过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瓷碗,心里的慌乱渐渐平复下来。他喝了一口,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冰糖味,格外润喉。“很好喝,谢谢你表妹。”他轻声说,抬头时正好对上裴斯年的目光,两人都愣了愣,又同时低下头,嘴角却都不约而同地勾起浅浅的笑意。
休息了十分钟,两人重新投入排练。这次他们尝试着加入和声,温辞唱主旋律,裴斯年配低声部。温辞的声音干净清亮,像清晨的露珠;裴斯年的声音低沉柔和,像深夜的月光,两种声音缠绕着琴弦,在教室里回荡,竟意外地契合。唱到“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时,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这次没有躲开,而是对视了几秒,仿佛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藏在旋律背后的心事。
“这里的和声可以再贴近一点。”裴斯年先移开目光,声音压得很低,“我再高半个音,和你呼应。” 他说着,示范了一遍,低沉的和声轻轻包裹着主旋律,让整个曲子的情感更饱满了些。
温辞点点头,跟着他的节奏重新唱了一遍。这次他没有再紧张,声音里多了几分释然的温柔,和裴斯年的和声完美融合。一曲终了,教室里还残留着旋律的余韵,阳光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落在地板上,像一幅温柔的画。
“感觉越来越顺了。”温辞放下吉他,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成就感。
“嗯,你进步很快。”裴斯年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声音比平时更柔了些,“尤其是转调的地方,比昨天稳多了。” 他说着,从书包里摸出一块薄荷糖,递到温辞面前,糖纸依旧是熟悉的淡蓝色,“吃块糖,提提神,我们再练一遍完整的。”
温辞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心,像被阳光烫了一下。他剥开糖纸,薄荷的清凉在舌尖化开,瞬间驱散了排练的疲惫。“谢谢。”他小声说,心里忽然觉得,这场排练早已超出了单纯的演出准备,更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靠近,让两颗原本生疏的少年心,在琴弦的共鸣里,一点点贴近。
就在这时,宣传委员抱着一块大大的背景板走进来,笑着说:“温辞,裴斯年,你们的背景板做好了,快看看满意吗?” 背景板是淡蓝色的底色,上面用简洁的字体写着“温辞”和“裴斯年”两个名字,名字中间用吉他弦的图案连接着,旁边点缀着几片小小的薄荷叶,和他们平时的小默契不谋而合。
“太好看了!”温辞忍不住赞叹,眼里闪着惊喜的光。
裴斯年的耳尖红透了,却难得没反驳,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闷:“挺符合曲子的意境。” 其实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看着背景板上并排的名字,像看到了两人悄悄靠近的心意。
宣传委员放下背景板,笑着说:“你们满意就好,演出当天我会提前布置好,保证效果拉满!” 她走后,温辞看着背景板上的名字,忽然轻声说:“没想到真的会把名字打上去,感觉有点张扬。”
“不张扬,挺好的。”裴斯年别过脸,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认真,“这是我们共同的演出,就该有属于我们的标记。” 他的话像一颗小石子,在温辞的心里漾开层层涟漪,让他的脸再次热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又练了三遍完整的曲子,一次比一次默契。从主歌的轻柔铺垫,到副歌的情感爆发,再到结尾的释然收尾,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裴斯年偶尔会指出温辞的小问题,语气耐心又温柔;温辞也会提醒裴斯年扫弦时力道再轻一点,让旋律更柔和些。他们像两块互补的拼图,在一次次的磨合中,找到了最契合的相处方式。
夕阳西下时,排练终于结束了。温辞收拾好吉他,看着窗外渐渐染上橘红色的天空,心里满是充实与期待。“今天谢谢你,教了我很多。”他转头对裴斯年说,眼里带着真诚的笑意。
“不用谢,我们是搭档。”裴斯年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让他冷白的皮肤更显柔和,“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带早餐来,我们早点开始。”
“好。”温辞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递到裴斯年面前,“这个给你,我把今天排练的要点都记下来了,还有一些和声的想法,你看看。” 笔记本的扉页上,画着两把并排的小吉他,旁边写着“温辞&裴斯年”,字迹清秀又认真。
裴斯年接过笔记本,指尖摩挲着扉页上的图案,喉结动了动,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我晚上看完给你回复。”他说着,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像珍藏什么宝贝。
两人并肩走出音乐教室,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路上偶尔有同学经过,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讨论着文艺汇演的事情。温辞和裴斯年偶尔会聊几句排练的细节,声音不大,却透着默契。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和淡淡的薄荷味,让人心旷神怡。
走到校门口的岔路时,温辞停下脚步:“我往这边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裴斯年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才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他从书包里拿出那个笔记本,翻开扉页,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和可爱的图案,耳尖泛红,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此刻的音乐教室里,阳光已经渐渐褪去,只剩下淡淡的松木香和薄荷味,还有背景板上并排的名字,在暮色里静静诉说着两颗少年心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