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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初学◎灵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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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萦绕在墨绿色的山峦之间。风泊蘅带着潭以深离开主路，沿着一条几乎被杂草覆盖的小径，深入一处僻静的山谷。谷底有一条溪流潺潺流过，水声清越，空气湿润而清新，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鸟鸣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清脆悦耳。
风泊蘅在一处较为平坦的草地上停下脚步。“在这里。”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自然的环境音。
潭以深站在他身旁，有些好奇地环顾四周。这里景色幽美，但与别处似乎并无不同。
“闭上眼睛。”风泊蘅指示道，“试着不去‘看’。去‘听’，去‘感觉’。”
潭以深依言闭上双眼。视觉被屏蔽后，耳中的溪流声、鸟鸣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变得更加清晰，甚至有些嘈杂。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分辨这些声音背后的东西，却只觉得纷乱。
“不是用耳朵听。”风泊蘅的声音再次响起，平稳得像山谷本身，“放下你的‘意图’。感受风的流向，是拂过你的左侧，还是右侧？感受水汽的湿润，是凝聚在哪个方向？感受脚下草木的生命，它们的‘气息’是蓬勃，还是沉寂？”
潭以深深吸一口气，努力放松身体，摒弃脑中杂念，单纯地去“感知”。
起初依旧是一片混沌。但渐渐地，他捕捉到了一些微妙的不同。脸颊左侧的空气流动似乎比右侧更轻柔、更持续一些。空气中弥漫的湿润感，在靠近溪流的方向明显更为浓郁。脚下踩着的草地，传来一种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生机勃勃的震颤，而与几步外一块裸露岩石传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他凭着这种感觉，迟疑地抬起手，指向左前方溪流的方向。“那里……水汽更重，风也更柔和些？”
风泊蘅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继续。”
潭以深继续尝试，慢慢移动脚步，感受着不同方位细微的差异。他像个刚刚学会用触觉辨认物体的盲人，小心翼翼，全神贯注。
过了一会儿，风泊蘅走到山谷一侧，将一块巴掌大小、刻画着简单扭曲纹路的灰白色石头，轻轻放在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下方，用叶片稍作遮掩。
“现在，”他走回潭以深身边，“感受这个山谷里，有没有什么‘不和谐’的东西。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波动’。”
潭以深重新闭上眼，将刚才培养起来的感知力缓缓铺开。他过滤掉风声、水声、草木的生命气息……忽然，在左前方那片蕨类植物附近，他捕捉到一种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异物感”。那感觉很难形容，像是一首和谐乐曲中一个几乎听不见的走音，又像是一块平滑绸缎上一个小小的疙瘩。它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僵硬的韵律，与周围流动的生命气息格格不入。
他犹豫着，再次抬起手，精准地指向那块隐藏的符文石所在的方向。“是那里吗？感觉……很别扭。”
风泊蘅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他走过去，拨开蕨类植物，拿起了那块石头。“你的感知，比我想象的更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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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泊蘅让潭以深面对自己，站定。
“放松。试着感受我。”风泊蘅说道，随后，他周身的气息似乎发生了极其细微的变化。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荡漾开一圈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潭以深凝神，再次进入那种专注的感知状态。他“看”不到，也“听”不到，但一种无形的牵引感出现在他与风泊蘅之间。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精神力，如同伸出无形的手指，极其轻柔地触碰向那圈“涟漪”。
就在他的感知与风泊蘅散发出的那丝温和灵力接触的刹那——
他左手腕被遮盖的灰痕骤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温热感，不再是疼痛，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与此同时，他眼前的黑暗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光劈开！
不再是肉眼所见的草木溪流，而是一片流动的、色彩斑斓的光的海洋！青绿色的光带如同呼吸般在山体间明灭起伏，那是山灵之力；银蓝色的光丝沿着溪流欢快流淌，那是水脉之息；无数细小的、各色光点从草木间升起，如同微尘般跳跃，那是生命的辉光。整个山谷在他“眼”中构成了一幅无比宏大、繁复、充满动态韵律的画卷，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件艺术品都更震撼，更……“真实”。
这景象只持续了短短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便骤然消失，潭以深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脱力，猛地睁开眼睛，踉跄了一下，额角渗出细汗。
风泊蘅适时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帮他稳住身形。
“我……我看到了……”潭以深喘息着，眼中还残留着震撼的光芒，他急切地看向风泊蘅，试图描述那不可思议的景象，“颜色……光……在流动，像……像活的！”
风泊蘅看着他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和发亮的眼睛，松开了扶着他的手。山谷的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你看见的，”他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肯定，“是世界的‘真实’。”
夕阳开始西沉，将山谷染上温暖的橘色。回去的路上，两人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潭以深依旧沉浸在刚才那惊鸿一瞥的震撼中，时不时看向走在前面的风泊蘅挺拔的背影。
“以后，我可以经常来……感受吗？”潭以深快走几步，与他并行，语气带着期待。
风泊蘅目视前方，脚步未停，过了片刻，才几不可查地应了一声：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