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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市集◎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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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升高，县城集市迎来了一天中最喧闹的时辰。阳光炙烤着泥土路面，蒸腾起混杂着牲口气息、香料和食物味道的热浪。摊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摩托车的引擎声交织成一片旺盛的市井交响。
潭以深在一个卖手工银饰的摊子前驻足，手指拂过一枚雕刻着简化山云纹的银质胸针，线条流畅，与他之前的设计稿有几分神似。
“嘿！潭大帅哥！”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端详。林糖举着手机凑过来，镜头不经意地带过他和摊位，“真巧啊！来看看这个，纯手工的哦，家人们看看这做工！”
她今天扎着高马尾，穿着颜色鲜亮的运动装，活力四射，与周围略显粗粝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直播间弹幕滚动飞快。
潭以深对她笑了笑，放下胸针。“随便看看。”
“上次多亏你，不然我可要出糗了。”林糖笑嘻嘻地，从旁边一个小摊上买了两杯用竹筒装着的、颜色清凉的本地凉茶，递了一杯给潭以深，“请你喝，降降火！”
不远处的草药摊位后，乌蒙依旧穿着那身黑色改良上衣，耳钉在阳光下偶尔一闪。他正低头用小秤称量着几种干枯的草药，对这边的热闹似乎充耳不闻，只是偶尔抬眼扫过人群时，目光会在林糖和潭以深的方向略有停顿。
就在这时，集市另一头突然爆发出一阵骚乱和惊恐的尖叫声！
“让开！都让开！”
“抓住他！他疯了！”
“啊——！”
人群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猛地向四周散开，露出中心几个状若疯癫的人。是三个外地游客打扮的男人，眼睛布满血丝，瞳孔涣散，脸上带着扭曲怪异的笑容，口角流着涎水，鼻孔周围隐隐萦绕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气。他们力大无穷，手脚并用，疯狂地挥舞、踢打着周围的一切，掀翻了好几个摊位，蔬菜瓜果滚落一地。一个试图上前制止的壮实摊主被其中一人猛地推开，踉跄着撞倒了一片竹篓。
集市瞬间大乱，哭喊声、惊叫声、物品碎裂声响成一片。
风泊蘅的身影几乎是第一时间出现在骚乱边缘，他拨开慌乱的人群，目光锐利地锁定了那三个狂躁的游客。
几乎同时，乌蒙丢下了手中的小秤，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几步就窜到了近前。他只看了一眼那三个游客的状态和口鼻间的黑气，脸色就沉了下来，厉声对试图靠近的其他人喊道：“别靠近！他们中了混毒！力气邪门，先捆住！”
然而，那三个狂躁的游客破坏力惊人，动作毫无章法却迅猛，寻常人根本无法近身。
潭以深放下竹筒，眼神迅速扫过现场。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凭借着设计师对空间和动态的敏锐观察力，快速分析着那三个游客的行动轨迹和力量盲点。他看到其中一个正追打着一个抱头鼠窜的卖鸡仔的老妇人，路径相对直线；另一个在胡乱踢踹着翻倒的箩筐，范围较大但移动缓慢；第三个则像无头苍蝇般在原地转圈嘶吼。
“乌蒙！左边那个追人的，从侧面过去，他右腿有点瘸，攻下盘！”潭以深提高声音，语速极快，指向那个追打老妇的游客。
乌蒙眼神一凛，没有犹豫，身形一矮，如同猎豹般从侧方切入，精准地一个扫腿，踢向那游客微微拖沓的右腿脚踝。那游客猝不及防，重心失衡，嚎叫着向前扑倒。
“风泊蘅！中间那个在原地打转，背后是空档！”潭以深又立刻转向风泊蘅的方向喊道。
风泊蘅闻言，身形一动，避开另一个游客胡乱挥舞的手臂，如同鬼魅般绕到那个原地转圈的游客身后，手刀精准落下，击中其后颈。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软倒在地。
林糖虽然吓得脸色发白，但反应极快，她举着手机，却不是拍摄，而是对着慌乱的人群大声喊道：“大家别挤！往两边散开！给风主任和乌蒙让出地方！小心别踩到孩子！”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一定程度上稳定了恐慌的人群，避免了更大的踩踏。
剩下的最后一个游客见同伴倒下，狂性大发，嘶吼着朝离他最近的乌蒙扑来，双臂张开，势若疯虎。
乌蒙眼神冰冷，不闪不避，眼看就要被抱住。风泊蘅正要出手，潭以深却抓起旁边一个卖竹编的摊位上卷着的、用来遮阳的旧草席，猛地朝那游客脚下扔去！
草席展开，那游客一脚踩上，光滑的席面让他脚下打滑，前冲的势头一滞，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乌蒙抓住这电光火石的时机，侧身避开扑击，手肘顺势重重击打在对方肋下。
“呃啊！”那游客痛呼一声，动作僵住。
风泊蘅上前，指尖微光一闪，在那游客额心一点，后者眼中的狂乱迅速褪去，翻着白眼瘫软下去。
骚动平息。只剩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人群。
乌蒙走到倒地的三个游客旁，蹲下身，掰开一人的嘴看了看舌苔，又嗅了嗅他口鼻间残留的气息。他从随身皮囊里取出三颗黑褐色、散发着浓烈草药味的药丸，塞进三人口中，动作粗暴却有效。
“混了精神毒素的蛊引，剂量不大，死不了。”乌蒙站起身，对风泊蘅言简意赅地说道，“但能放大情绪，让人失心疯。引子下在他们早上吃的野菌汤里了。”
风泊蘅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地上残留的、几乎微不可查的污秽气息，指尖清辉流转，将其彻底净化。
林糖这才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凑到乌蒙身边，大眼睛里满是惊奇和后怕：“乌蒙师傅，你刚才那几下好厉害！还有你那药丸，是什么做的？能解百毒吗？”
乌蒙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连珠炮似的问题，转身开始收拾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草药。但他紧绷的侧脸线条，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一丝。
潭以深走到风泊蘅身边，额角也有些细汗，气息微促。
风泊蘅侧头看他，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反应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