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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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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药鼎正咕嘟翻滚着幽蓝毒液，指尖刚捻起一味禁草，忽然一股暴戾的灵力波动撞碎了结界。是山下的人类，刀剑相击的铿锵、临死前的嘶吼穿透林雾，那互相残杀的惨烈顺着灵识蔓延开来，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我猛地收回探出去的神识，将自己更深地藏进森林腹地。人间的战争本就与妖无关，残忍与否，皆是他们的因果。我该守着自己的一方小筑，安分修炼，不渡旁人劫，才是正途。
可没等心绪平复，手边悬挂的两块桃木牌突然同时碎裂，木屑混着微弱的灵力四散 —— 是阿澈和阿远！他们定是在山下遭遇了不测。
我攥紧碎裂的木牌，盘膝打坐试图稳住紊乱的气息，可心头那股焦躁却如野火燎原，灵气在经脉里乱冲乱撞，怎么也无法凝聚。罢了，所谓的安分守己，终究抵不过那两个家伙的安危。我抓起药鼎旁的骨杖，掀开门帘，身影瞬间隐入了弥漫的林雾中。攥紧碎裂的木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木屑嵌进掌心也浑然不觉。盘膝打坐试图稳住紊乱的气息，可心头那股焦躁却如野火燎原，灵气在经脉里乱冲乱撞，刚凝聚的气旋瞬间溃散，怎么也无法凝聚成丹。罢了，所谓的安分守己，所谓的不渡他人，终究抵不过那两个总爱缠着我讨 “不伤身的甜药” 的家伙。我抓起药鼎旁嵌着黑曜石的骨杖，掀开门帘，玄色衣袍扫过门槛上的晨露，身影瞬间隐入了弥漫着湿冷雾气的森林深处，朝着山下疾驰而去。我的目光在混乱中疯狂搜寻，灵识循着那丝微弱的熟悉气息扫过战场 —— 终于，被拦腰斩断的老槐树下，看见了他们的身影。
阿澈半跪在地上，左臂无力地垂着，一道狰狞的裂口，鲜血顺着小臂淌下，在地面汇成一滩。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将蜷缩在身后的阿远护得严严实实。阿远的腿上，鲜血浸透了那片绣着艾草纹的青布，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死死抓着阿澈的衣角，
三个满脸凶光的士兵正步步紧逼，眼神里满是嗜杀的恶意。
那一刻，所有的安分守己、不渡他人的念头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心口的焦灼化为刺骨的寒意，我握紧骨杖，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指尖凝聚的灵力带着毒雾的幽蓝光芒。我身形一闪已至近前，骨杖横扫而出，幽光掠过之处，士兵们惨叫着倒地，肌肤瞬间被毒雾侵蚀，化为一滩乌黑的脓水。
我蹲下身，指尖泛着柔和的灵光落在阿澈的伤口上，他猛地抬头，看清是我时，原本紧绷的眼神瞬间松懈，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你…… 怎么来了？”
阿远也艰难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声音细若蚊蚋：“姐姐，我们…… 没给你添麻烦吧？”
我没说话，只是加快了灵力的输送，看着他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心头那股翻涌的戾气才稍稍平复。战火还在蔓延，远处的喊杀声未曾停歇，但此刻我只知道，护住身前这两个人，便胜过世间所有的安分修炼。我抬手布下一层防护结界，将阿澈和阿远护在其中，隔绝了外围的厮杀与烟火。“撑住，我带你们走。” 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寒意，却不自觉放柔了几分。
阿澈想挣扎着起身，却因牵动伤口闷哼一声，我顺势扶过他的胳膊，指尖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暂时压制住伤口的流血。阿远的腿伤最重，断箭深深嵌在骨缝里，稍一挪动便疼得他额头冒冷汗，我只好弯腰将他打横抱起，另一只手扶住阿澈，转身朝着森林的方向疾驰。
我反手挥动骨杖，几道幽蓝毒藤破土而出，缠住追兵的脚踝，他们惨叫着摔倒在地，瞬间被毒藤腐蚀得只剩白骨。结界外的烟火与血腥被隔绝，怀里的阿远气息微弱，紧紧攥着我的衣襟，阿澈则咬牙跟上脚步，警惕地盯着后方。
重回森林时，晨雾尚未散尽，湿冷的草木气息驱散了身上的硝烟味。我寻了处隐蔽的山泉旁停下，将阿远轻轻放在铺着落叶的地面上，又扶着阿澈坐下。山泉清澈见底，倒映着参天古木的影子，我掬起一捧泉水，指尖凝起灵光，将泉水化为温热的疗伤灵液，先清洗阿远腿上的伤口。
阿远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我迅速撒上早已备好的疗伤草药，再以灵力催化，伤口处很快凝结出一层淡金色的薄膜，流血渐渐止住。阿澈的臂伤虽深，却未伤及筋骨，处理起来相对容易，只是他看着我熟练地包扎伤口，忽然低声道：“当年你说，绝不插手人间事……”
我动作一顿，看向他苍白却依旧坚定的眼眸，又瞥了眼一旁昏昏欲睡的阿远，轻声道：“规矩是死的。” 人间的战争我管不了，可这两个在我修炼岁月里，曾递来野果、采来鲜花的人，我不能不管。
阿远迷迷糊糊间抓住我的手，声音软糯：“姐姐…… 以后我们不下山了，陪你在森林里……” 话没说完，便沉沉睡了过去。
我替他掖了掖衣襟，抬头看向森林深处，雾气缭绕，药鼎的冷香似乎还在风中飘散。或许所谓的安分守己，从来都不是固步自封，有些羁绊，本就是命中注定要渡的劫。我守在两人身边，指尖灵力缓缓流转，护着他们安稳入眠，林间的风穿过枝叶，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终于吹散了心头的戾气。
日子在山泉叮咚与草木清香中缓缓流淌，阿澈和阿远的伤势渐渐痊愈。
阿远闲不住，每日天不亮就钻进密林，回来时总捧着满怀的野花野果，要么把各色花瓣铺在我屋前的青石上，要么蹲在药鼎旁，好奇地看着里面翻滚的毒液，却从不敢伸手触碰，只叽叽喳喳问东问西。他腿伤刚好些，便学着编草篮，笨拙地编出歪歪扭扭的样子，却执意要给我装草药，说这样 “姐姐采药就不用费劲抱了”。
阿澈则沉稳许多，每日清晨会在山泉旁练剑，—— 是用之前碎裂的护身木牌残骸重铸的，剑身还残留着我的灵力气息。他练剑时身姿挺拔，剑气划破晨雾，却始终避开我种植的药草。练完剑，他便会默默劈柴、修缮屋舍，把我那方小筑打理得井井有条，偶尔还会下山一趟，带回些人间的细盐和布料，却绝口不提山下的战事。
我依旧每日煮药修炼，只是药鼎里的毒液少了几分狠厉，多了些安神养伤的温和灵液。闲时便坐在屋前的老树下，看着阿远追着林间的彩蝶跑，听着阿澈的剑风与山泉声交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