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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困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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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梦半醒时，付迟煜被电话铃声叫醒，他爬起来，电话备注只有一个字：爸。
付迟煜怔愣，随后接通，他声音有些沙哑，“喂。”电话那头没等他说完。
付森语气冷淡，“回来南苑。”
付迟煜的喉中似有火烧，他清清嗓子，“有什么事？我今天要上课。”
付森冷笑一声，“你看看现在几点了，还以为你在学校了，没想到是旷课，我看你是和，”他话没说完，止住话筒，语气生硬地强调，“现在，回南苑，不要逼我让你班主任请你。”
嘟，电话被挂断。
付迟煜长叹口气，不明白付森到底要干什么，但是他不想因为家里的事麻烦到李姐那边。
他猛地想起，看眼时间，自己居然睡过头了，今天是联考完复课的第一天，手机上已经有几个班主任的未接来电。
付迟煜猛坐起来，回拨电话过去。
“李老师，抱歉，我，”付迟煜话没说完，“迟煜？你没事吧，声音怎么这样。”李如语气关心。
“啊，我没事，我想请个假，家里有事。”
李如批了，“嗯，好好和家长沟通一下，不要吵架。”原来付森已经打过电话给李如，他不好意思道，“麻烦老师了。”
付迟煜下了出租车，看着这一块别墅区，发觉有些陌生，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到这了。
门口的保安换了一批，不认得他，把付迟煜拦在门口不让进，还是打电话给付森才进到里面。
南苑里的洋房坐落整齐，路过一幢别墅面前，付迟煜发现这幢别墅的主人又换了一家。之前是潭家，后面搬进新邻居，今天付迟煜再定眼看，主人已经不是当年那家人。
他推开隔壁院子的铁门，有个阿姨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最后喊他一句“大少爷。”付迟煜摇摇头，“叫我迟煜就好。”
进到里面，一楼客厅装修翻新，和记忆中的不一样。
整个客厅只剩站在门口的付迟煜和沙发上的付森。付森坐在沙发上，许久未见，付森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嘴角因为严肃下垂着，整个人一丝不苟，除却相貌的变化，其他的和当年别无二致。
还是这么的徒有其表。
付森抬眼看他，“来了？坐吧。”
付迟煜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付森盯了他一会，“长大了。”
付迟煜无声冷笑，“最近在做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付森像在盘问犯人，付迟煜皱眉，“我应该不用和你汇报我的日常生活吧，也是难为您能记起我。”
“付迟煜！”
“您到底有什么事，还得您屈尊降贵亲自打电话叫我过来。”付迟煜不想和他客套什么，想起潭江今天回来，忘记问他几点的航班。
付森被他的话刺到，“我看你是死性不改，还以为你自己在外面会历练成长，没想到你烂到骨子里！”
付迟煜不懂他什么意思，但对他，说不出什么好话，“关你什么事？”
“你别得寸进尺！”付森在外面受人尊敬，在内又都听他的，什么时候被人呛过，除了他那脾性暴躁的前妻。现在一看，这个儿子倒真和他前妻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品性难琢。
“之前爱打架就算了，看你最后迷途知返好好学习能考上二中，以为你会走上正道，谁能想到，你居然喜欢男人？”付森站起来，从口袋里甩出一张照片。
付迟煜面色一僵，是廖齐偷拍的那张照片。“你哪来的？”
“我本来不想相信的，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付森因为激动，胸腔大幅度地起伏。
付迟煜听出来了，是廖齐偷偷把照片塞进来被早起的保姆看见的，他拳头紧握，紧紧咬着牙齿。
“你喜欢男人？你恶不恶心！你让别人知道了怎么看我，怎么看付家？”付森怒目圆睁，“别人提起付家就会想起我付森有个同性恋儿子！”
啪。
一巴掌打过来，付迟煜被打得偏头，打偏的半张脸迅速红肿起来，他冷笑着正过头：“你也记得我姓付，记得我是你的儿子啊？”
“从我搬出去住起，你有过问我的生活吗，有关心过我搬出去的原因吗，你现在在惺惺作态什么？”
付森愤怒的表情在他最后一句话说出时僵在脸上。
“你只记得你的生意，你的财，你的权，还有你的新家庭。”付迟煜继续笑着，“现在能想起我还不过是因为我喜欢男人，怕传出去影响到你在外精心塑造的形象罢了。”
付迟煜冷下脸，不再做出表情，一字一句吐出事实：“付总你还是放心吧，只要你自己不说，没人会知道你还有个儿子叫付迟煜的。”
付迟煜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桌子上。“这里面是你每个月给的生活费，我一分没动，还给你。”趁着今天来这一趟，无论什么事付迟煜都打算把钱还给他。
他拉上书包拉链转身要走，付森现在已经看不出在外人面前的整齐利落，梳起的刘海坠下额前，整齐的西装因为大动作变得凌乱，脸上的表情更是面如土色。
“那你觉得潭家看到这照片呢，潭总和潭夫人会放过你吗，你和他们儿子干这种恶心的事。”付森把这张照片扔到付迟煜身上。“潭家可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付迟煜咬牙，抓着书包带的手用力紧握，“恶心？付总怎么定义这个词？同性间举止亲密恶心，那婚内出轨就不恶心了？脚踏两条船欺骗无辜的女人不恶心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就不恶心了？”
话音一落，付森再次抬起巴掌，又硬生生控制住。“付迟煜！”他伸出食指指在付迟煜面前，“我今天叫你来，不是和你商量。”
潭江出了机场，打开手机，见前面给付迟煜发的信息还没得到回复，该不会还在睡觉吧。
沉闷的心情因为想起付迟煜睡觉的样子而变得轻松一些，潭江勾勾嘴角，加快脚步打了辆车回到出租屋楼下。
推开门，屋里安安静静，潭江看了一圈，付迟煜不在屋里。
难道是去学校了？算下时间今天的确要复课了。
门还没关，潭江转身在门口看到一个人倚在门框边。
“廖齐。”潭江目光阴郁，叫出他的名字。
廖齐站直，“他告诉你了？”他笑起来，“不过都无所谓了，”
砰。
左脸一阵剧痛，前几天被付迟煜扇过的闷痛还余痛未消，现在又猝不及防挨了一拳。
潭江动作太快，他还没看清人就被打倒在地上，潭江拎起他的领子，“我他妈说没说过别出现在他面前？”
廖齐疼得龇牙咧嘴，却笑着说：“晚了。”他举起一张照片，“你猜这种照片现在有多少个人看过。”
潭江青筋暴起，举起拳头又是一拳，“你个死变态。”
“啊！”廖齐被打得分不轻东西南北，潭江正规学过拳击，每一拳的力度都比付迟煜打的痛得多。
“付迟煜去哪了！”潭江又把他提起来。
廖齐脸肿起来，眼神却是疯狂的，“当然是在他的好父亲家里啦，他父亲这么爱面子，我也是做了件好事。”
潭江拖着廖齐下了楼，把他扔进旁边的巷子里，一脚踩在他肩膀上，弯下腰，眼里全然透出凉意，和廖齐平日里观察到的都不一样，廖齐感到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潭江声音很轻，没有什么感情：“如果你不要命，可以直接来找我。”
付迟煜手机被付森拿走了，他被保镖架着扔进房间里。
这间昔日摆满他东西的房间，如今只剩一张空床，和一箱箱不属于他的玩具、衣服。
现在在房间门被锁着，他自己反锁的。付森说在离开这之前，他只能待在这幢楼里，他让保姆锁了下面的大门。
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今天一天他都没有发到信息给潭江，不知道潭江会不会在着急找他。
付迟煜手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只能扣着指甲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楼下有了声响，是付森的妻子和儿子回来了，一起在下面吃饭。
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大少爷，饭给您放在门口了，记得吃。”
付迟煜没理，坐在床尾缓了一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隔着窗户看了一下二楼到一楼的高度。
有些高。
洋房的设计一层顶较平常的高不少，这目测差不多有正常楼房三层的高度。
他掀起床单，把被子和床单打个逃生绳结。
还打算用一些衣服续上时，房门又被敲响，小心翼翼地，不是付森和保姆。
门外传来稚嫩的声音，“哥哥。”
付迟煜继续手上的动作，敲门声也契而不舍。
他面无表情拉开门，门口站着他膝盖高的小男孩。对于这个弟弟，付迟煜没什么感情，说讨厌也算不上，只有一岁多的时候见过，后面就没见过面，他也不怕生。
小男孩眼睛大，左后抱着火车玩具，右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举着。
“哥哥。”见付迟煜开门，他又喊一声。
“什么事情。”
小男孩抱住他的腿，“哥哥，送给你。”他把玩具塞给付迟煜，“我新买的，还没玩过。”
付迟煜冷淡地还给他，“我不玩，你回你房间。”
“哥哥不吃饭吗？这样肚子会饿饿的。”他拍拍自己的肚子，自己记忆里的哥哥对自己这么冷漠，让他不禁瘪下嘴，“哥哥和爸爸吵架了吗，哥哥不要生气，吃饭玩玩具好不好。”
付迟煜没空哄着自己不玩了，他把小男孩往外推了推，“回你房间去吧，不然被你爸爸看到要骂你了。”
随后把门关上。
床单和被套连在一起长度还不够，付迟煜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几件合适的衣服，这些都是他这个弟弟不要的旧衣服。
“咚咚”
又传来敲门声，付迟煜皱起眉。
“咚咚”
不对，和敲门声不一样，是窗外传来敲窗声。
付迟煜猛地转头，拉开窗帘。
潭江半个身子在窗外。
付迟煜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凝固起来，他立马打开窗户，潭江踩在下一层的窗上檐，双手一撑跳了进来。
“你疯了！”付迟煜觉得后怕。
这么高还没有安全措施，要是不小心摔了，怎么样都要断条胳膊断条腿。
潭江跳进来后，什么话都没说，一把搂过他，头埋在付迟煜肩膀上。手在后面安抚着他僵硬的后背。
“小喜。”
付迟煜被他的气味包裹，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时终于得到解放，鼻子开始泛酸，眼泪不受控制地跑出眼眶。
潭江松开他，看见付迟煜脸上还未消肿的巴掌印，“他打你了！”
潭江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
付迟煜躲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付森准备去杭市发展了，他要我转学，把我一起带过去，就这两天。”
潭江肩颈湿润一片，他把付迟煜从怀里抽离，看着面前的人哭得发红的眼睛和鼻子。
潭江亲掉他的眼泪，又到红肿的脸颊上。
“我带你走，我们去北京，去我姑姑那所公寓，我和姑姑说过了，就算他知道，也去不到那里。”潭江亲亲他的嘴巴，“等他去了杭市，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付迟煜搂住他的脖子，“带我走吧。”
两人打算等到凌晨再出去方便一点，没想到别墅内灯都熄灭时，付迟煜的房门又被敲响。
黑暗中打开门，看到是他那个弟弟。
小屁孩看到付迟煜身后还有个人以为闹鬼了，吓得要喊出来被付迟煜及时捂住嘴巴。
这小孩子精得很，居然把付迟煜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用气音说：“这是我听爸爸和妈妈说是哥哥的手机。爸爸睡着了就放在床头，我拿来给哥哥。”
彼时的付迟煜以为这是一次很小的远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