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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家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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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越靠近电梯越兴奋，站在电梯门口朝身后的一对夫妻招手，声音稚嫩，“爸爸妈妈快点啊快点。”
林缘芝笑着和身旁的张水生感慨：“小孩子精力就是好，才下飞机一点也不觉得累。”说着又提高点声音，“小西注意点脚下。”
张水生提提两边手上的年货，“着急见哥哥呢。”
张芷西等不及，跑到他们身后推着他们往前走，“好好好，我们走快点。”张水生借着她的力往前跑了几步。
电梯到达楼层，他们出了电梯门，在走廊上就隐隐听见前面的房门里传来舒缓的纯音乐。
张水生夸赞，“迟煜还挺有生活情调呢，白天听钢琴曲。”
林缘芝笑着，看样子付迟煜是在家了，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就没提前和他说，如果不在家的话她也可以把晚饭做好，付迟煜回来时就直接吃晚饭。
越来越临近门口，小西兴奋地报备林缘芝，“哥哥在家！”
林缘芝摸摸她的头，“对啊，哥哥在家，等等要告诉哥哥你很想哥哥吗？”
“要！”
林缘芝在门前输入密码，付迟煜在她来过一次后就把密码告诉她了，怕她下次来自己不在家没法开门。
“滴滴。”密码解锁，门从外推开。
打开门，小西口中的哥哥没见到，倒是看到了沙发上坐了一个裸着上身，穿条灰色休闲运动裤的男人。
男人发丝还微微滴水，怀里带着一部iPad，垂着头，双手在平板上飞快地点着，钢琴声就是从他那个方向传来的。
因为音乐声太大，掩盖了开门的小动静，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发现他们，仍专注地进行着手里的钢琴演奏。
林缘芝、张水生和张芷西顿在门口，目瞪口呆。
还是个帅哥，张芷西眨眨眼。
班里女生都互相传阅过纸质的那种言情小说，她也是看过好几本的小女孩，如果说她的哥哥是高冷男主，那眼前这个帅哥就是温柔学长。
感觉是那种死缠烂打就能让她多一个哥哥的人。
张芷西余光看到妈妈往后退两步确认门牌号的时候，她的哥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潭江，你又不吹头发！”
随后，门口三人看着付迟煜风风火火地从洗手间的方向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吹风筒。
付迟煜站到潭江面前，扭头要给吹风筒通电时，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三个人。
“妈？”
平板传出一声重低音，钢琴声戛然而止。
至此，整层楼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潭江再出来时已经老实地套了件黑色亨利衫，张水生提着东西放到矮桌旁，林缘芝和付迟煜坐在沙发上，张芷西坐在付迟煜旁边搂着他的胳膊，脆生生地说着“哥哥，我好想你啊。”
林缘芝看到潭江出来，忙招招手，“小潭，坐这边。”
潭江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身形板正，付迟煜看他正襟危坐的样子，憋着笑。
“这是张叔。”付迟煜给潭江介绍，摸摸张芷西的头，“这是小西就好。”
潭江向林缘芝和张水生问了好，朝小西笑笑，叫她妹妹。
“妈，张叔，这是潭江。”付迟煜顿了顿，又补了句，“我男朋友。”
他余光看到潭江保持着笑，但有些震惊地看着他。相对潭江，林缘芝和张水生就淡定很多，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
潭江见对面的家长表情很正常，甚至还在笑，他硬着头皮喊：“阿姨叔叔，我是小喜男朋友。”
“哎呦，小喜是谁呀？”林缘芝打趣。
这次付迟煜真的憋不住笑出声来，他妈妈明明知道的。
倒是张叔不知道，一本正经回答：“这不是人家小情侣间的爱称吗。”
林缘芝剜他一眼，张水生闭嘴。
小西听懂了，“小喜是哥哥，潭江哥哥是我的嫂子，是不是呀。”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付迟煜刮刮她鼻子，“对。”然后扭头看潭江，这人脸皮厚得直点头，也不害臊。
“和迟煜哥哥一样也叫潭江哥哥就好了。”张水生告诉她。
小西点点头，看来不用死缠烂打潭江就变成她哥哥了，或者说是嫂子。
“小潭啊，真是好久不见你了，居然长这么大了。”林缘芝看着潭江感慨，“小时候你和迟煜也才膝盖高点呢。”说着她开始喉头发哽。
潭江赶忙接话，“我们都长大了，不过幸好你们都在身边。”
林缘芝忍下情绪，“哎呀，没事，就是人到了年纪容易伤春悲秋的。”
张芷西从旁边跑过来挤进付迟煜怀里，伸手安慰地拍拍林缘芝，“妈妈不要伤春悲秋。”
大家听到她这么说都忍俊不禁。“好～”林缘芝揉揉她的头。
林缘芝让潭江坐过来，岁月总会磨平人的一些东西，或是脾性，或是容貌。林缘芝年轻时要强，气质上傲然，但潭江现在见到她，她已然多了份母亲的温婉。
林缘芝看着他们两个，拉着付迟煜的手问：“你们在一起多久的啊？”
付迟煜说：“有两个月了。”
林缘芝笑着点头，连说了几个好，笑着笑着就红了眼圈，“妈妈觉得很高兴，有人陪在你身边了。”她看向潭江，“那个人还是小潭。”
潭江笑着，让她放心。
原本还打算简单做点家常菜的，但不小心见了个家长，潭江预定今晚的餐厅，一起去吃一顿对付迟煜来说久违的团圆饭。
客厅里，林缘芝和张水生看着电视，张芷西拉着她的两个哥哥要陪她一起玩，“我要两个哥哥都和我玩！”
潭江跟张芷西比赛拼积木，付迟煜当裁判，小西赢了好几轮，兴奋地跑到林缘芝面前和他们炫耀。
玩得尽兴了，大家也都动身去到餐厅。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多是林缘芝的叮咛和张水生的关心。
吃过饭后出到餐厅门口，林缘芝还在和潭江聊着，付迟煜在旁边听着林缘芝问一句潭江答一句，潭江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紧张了，表现很从容，游刃有余。
林缘芝问的不过是些家长里短，你爸爸妈妈怎么样？好久没见他们了，下次有机会见一下。工作辛不辛苦啊，不要太累……
付迟煜笑着听了一会，想起什么，问旁边的张水生：“张叔，你们订的酒店在哪里，我给你们叫个车。”
张水生笑盈盈：“不用不用，我已经叫好了，等会就到。”
张水生是个好相处的男人，脾气很好，之前被林缘芝接走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因为自已情绪消极，提不起精神，张水生每天都会轻敲他的门叫他出来吃饭，笑着和他地说早上好。
他和林缘芝在云南一起经营着一家花店，收入还算不错。
他们的家是一栋两层楼的自建房，外面带个院子。张水生就在院子里种满各种花，还有一颗山茶树，靠近付迟煜房间的一边窗户，开花时有一枝条能开进付迟煜的房间里。
有时候付迟煜在窗边发呆，花店休息时张水生就在院子里和林缘芝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他抬头看到付迟煜在窗边就会招呼他下来一起。
付迟煜对张水生是很感激的。
“哥哥！我要吃那个！”张芷西兴奋地指着前方，另一只手抓着付迟煜的袖子摆了摆，付迟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位大叔扛着一个草靶子，上面是满当当的糖葫芦。
潭江目光追随着被张芷西拉去买糖葫芦的付迟煜，林缘芝笑笑，潭江听见她声音没有刚才那么轻快：“小迟现在就很好，会笑会闹的，不像那时候。”林缘芝声音带着哽咽，“想着去死。”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
潭江当场就不知道呼吸了。
想着去死。
什么意思？
风刮着脸生疼，潭江只觉得从头到脚都被冻住，像坠入冰窖里，血液不能循环，吸进去呼出来的都是寒气，除了冷得发抖还有周身开始传来密密麻麻的痛处，疼痛在身上游走，最后聚集到左胸口。
林缘芝很快整理好情绪，“幸好都过去了。”她回头看向潭江，青年英俊的脸上面色苍白，双眼不自觉瞪大，嘴唇微微张着，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泥塑，脸色实在难看。
林缘芝反应过来，“小迟，没和你说过吗？”
潭江没有反应，她手足无措，张水生过来安抚住林缘芝，然后轻拍潭江，“小潭，深呼吸一下。”
鼻腔灌入新的氧气，周遭也没有刚才那么寒冷，胸口明显起伏几下，他抬手掩住脸，手不自觉在颤抖着。
“小潭，没事吧。”林缘芝着急地问，潭江摇摇头，“我没事阿姨。”
林缘芝眼眶红起来，“你不要怪他。”
“不会。”他声音沙哑。
“小迟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吧。”张水生拍拍他肩膀，“一切都过去了，小迟现在好好的，不用太担心，你们平安幸福就可以。”
潭江喉头发紧，张张嘴，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点头
付迟煜觉得痛苦是因为什么？是想死所以痛苦吗？
买完糖葫芦的两人走回来，看见他们围着潭江，付迟煜快步上前，“怎么了？”
林缘芝刚要说些什么，潭江就开口回答：“没什么，买好了是吗？”
“对！”张芷西抓着几根糖葫芦，“爸爸一根妈妈一根，我一根两个哥哥一根。”
张水生笑着接过她递来的糖葫芦，缓和气氛，“为什么是两个哥哥一根啊？”
“因为迟煜哥哥说他要……唔。”小西话没说完就被付迟煜捂着咽回嗓子里，他接过小西的话：“我不爱吃。”
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当着长辈的面说出来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这个小西真的是，嘴这么快。还有张叔，怎么问这个问题。
潭江扯扯嘴角，摸摸小西的脑袋，付迟煜把那根糖葫芦递到他手上，“给。”他凑近潭江，小声地喊：“小潭哥哥。”
看着林缘芝他们上车后，付迟煜和潭江也往回走，离潭江小区不远，刚刚就是一起走过来的。
潭江紧紧握着付迟煜的手，一路都没有说话，连着刚刚付迟煜的调侃也没有平常的反应。
付迟煜往前走两步，转身面向潭江倒着走，还没看几眼就被潭江搂着转回去，“好好走路。”
“你怎么了？”付迟煜被他搂着，两人一前一后贴着走。
“我在想自己刚刚有没有表现好，毕竟太突然了。”潭江沉闷地回答。
付迟煜呵呵笑起来，“表现得实在太好了，挑不出一点毛病，没见我妈拉着你聊这么多呢，她很喜欢你。”
“为什么喜欢我？”是因为曾经，你自杀前念着我的名字吗？
付迟煜觉得他问得奇怪，“这么帅人又好的女婿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被我找到了，当然喜欢了。”
潭江亲亲他的耳朵，“那你不能离开我。”
“不会的。”付迟煜觉得潭江现在总害怕自己离开，他胸口闷闷的，即使自己说过很多遍，潭江仍患得患失，想起藏在床尾凳下的dv机，付迟煜的心情变得不那么轻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