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戒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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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迟煜东西搬完后，他就和公寓的房东解了约。
每天潭江上班时，付迟煜要么去工作室，要么忙活他的画作。
大二那年，他卖出人生中第一副画。
名字叫《生》
画作中，春色满园，姹紫嫣红，一片春色却被窗户给框里起来。吸引人的是视觉中心的一枝突兀的白山茶，山茶花伸出窗框，白粉的花瓣开得正艳，绽放在画中的视觉中心处，牢牢抓住了人们的眼球，尽管山茶花是简单的白粉色调，却能艳压身后的五颜六色，花枝从窗外伸出，来处却不知在何处，像是山茶树开得太盛匀了一枝过来，又像是从地底下兀自生根发芽攀上窗框。
《生》的卖出给了他极大的鼓舞，有了肯定和认同，那时候他真的如作品名一般，有生命，有活力，有勇气。
三月开春，时间走到四月。
16日，迎来潭江的26岁生日。
不过潭总日理万机，付迟煜只说让他按时下班。潭总仗势，没到点就提前溜走。
付迟煜刚睡醒午觉就看见潭江躺在他身边撑头看着他。
视线清明，付迟煜反应过来：“这么早就下班了？”
潭江露着虎牙，“翘了，你这幅神秘兮兮的样子想得我抓心挠肝的。”他低头在付迟煜嘴上盖了一口，“定力不足。”
付迟煜失笑，他起身，房间内拉着透光窗帘，所以外面正值下午，阳光灿烂照得房间暖黄暖黄的。
城郊那边有处湿地公园，收拾过后他们动身去踏青，付迟煜没说干嘛，只说先去逛逛。
绿荫道边的槐树就抽出新芽，长出绿叶。绿得很新，衬得天也格外蓝。
付迟煜按下快门，借着显示屏看他刚拍下来的春天。
不远处，潭江蹲在湖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付迟煜轻笑，把相机挂在脖子上，从包里拿出他出门前装里面的胶卷机。
这个胶卷机承载着独属于他的青春回忆。
拍下的每一张都是潭江。
“潭江。”付迟煜举起胶卷机对向不远处蹲在湖边的男人。
潭江手里拽着片落在湖边的绿叶，转头看见付迟煜在拍他时，朝镜头笑起来。不得不说，潭江是付迟煜最好的模特，每次都会配合付迟煜，展现自己，无论之前还是现在。
取景器中付迟煜看得出神，潭江笑得眼睛弯弯，露出嘴边的虎牙。
这幅模样和八年前没什么差别。
付迟煜按动快门按钮。
停在八年前的相机在今天再次带动齿轮拍下跨过漫长的时间，还在他面前的爱人，从少年到青年，幸好，还有机会可以用幸福填满胶卷。
一张拍完，付迟煜朝潭江食指碰上拇指圈成圈，比了个OK的手势，潭江起身朝他走来。
付迟煜扳动过片扳手准备再拍一张时，发现过片扳手变得非常紧，扳不动。
这一卷胶片拍完了。
潭江走到他身边，见他手中握着的是那台胶卷机，“还有胶卷？”
付迟煜单手拿住胶卷机冲潭江示意地摇摇，“刚刚是最后一张。”
潭江笑了，“这么巧。”
正如付迟煜说的踏青，两人在湿地公园里漫步大半天，在太阳开始有落山倾向时付迟煜带着潭江动身去预订好的餐厅。
潭江像甩手掌柜，什么行动都听付迟煜的安排。
不过没有他想象中的浪漫烛光晚餐，什么牛排蜡烛小提琴统统没有，付迟煜带他去的是家私房菜，给他盛汤剥虾的，也是浪漫了。
回到家里，屁股都没坐到沙发，付迟煜就让潭江自己捂着眼睛，潭江笑道：“好好好。”
一阵窸窸窣窣后，“好了。”
潭江拿开手，付迟煜捧着一个蛋糕，点着蜡烛站在他面前。
蜡烛跳动的火光印到付迟煜脸上，眼底一块暖黄。付迟煜睁着亮黑的眼睛，满脸笑意，“happy birthday～”
好像梦中的场景。
好像精灵，知晓所有事情，能实现愿望的精灵。
潭江呆楞地看着付迟煜，他又把蛋糕往前递递，“快许愿，我来帮你实现！”潭江垂眸，看清了蛋糕，是蓝莓蛋糕。
他眼睛灼热，闭上眼，双手合十。
就让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睁开眼，吹灭蜡烛。
付精灵听到他的愿望，放下蛋糕，“我知道你的愿望。”
潭江被付迟煜拉到阳台，外面高楼鳞次栉比霓虹炫目，道路星罗棋布灯火辉煌。在这一方天地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安静又自由。
付迟煜从兜里摸出根烟叼到嘴边，擦亮打火机点燃。
潭江之前有发现付迟煜的抽屉或者口袋里有烟，但没见付迟煜抽过。
他盯着付迟煜的侧脸，见一抹猩红时明时灭，烟雾散出，缭绕在两人之间。
付迟煜叼着烟侧头，这是潭江第一次见付迟煜这个样子。
双眸微眯，香烟含在唇齿间，眉眼模糊在烟雾中，一股疏离的姿态。
潭江脑里神经质地冒出一个想法，好性感。
付迟煜偏头，对着外面吐出几个烟圈，烟圈在空中萦绕，扩大，消散。
“哇。”潭江睁大眼，付迟煜还会这种。
付迟煜拉起他的手，潭江感到他的手冰凉还有些颤抖，恰好春风吹过，确实带着凉意。
他要去握付迟煜的手被付迟煜压下来，“别动。”付迟煜警告他。烟头猩红，又有几个烟圈扩散在空中。
潭江的手被付迟煜支配着，张开，无名指穿过一个烟圈，像是戒指。
一个冰凉，反着光的戒指随着烟圈的消散圈住潭江的无名指。
潭江的手顿在空中，直愣愣举着。
付迟煜把烟灭掉，“圈住你了。”
潭江久久无言，怔愣地盯着手上的戒指。付迟煜要笑话他，“惊喜吧！”
他被猛地一扯，潭江把脸压到他肩膀上，然后肩膀感到湿润。
“啊。”付迟煜没想到潭江反应这么大，直接哭了。
在他的预想中，潭江应该很惊喜，亲着他说很喜欢。现在亲亲没得到，还把人弄哭了。
付迟煜拍着他的背，“你怎么这样。”
潭江控诉他，“都怪你。”
吸吸鼻子，潭江抬起头，付迟煜噗呲笑起来，擦擦他的眼泪，“喜不喜欢？”
“很喜欢。”潭江眼眶湿润，凑着头过来亲他。
嗯，也是按预想中进行。
付迟煜闭着眼，“怎么一股蓝莓味，不是没吃蛋糕呢吗？”潭江退出来。
“是烟的味道。”
潭江把他转过去，在他后面搂着他，“你又经常抽烟吗？”
付迟煜忙摇头，“没有，这次只是为了表演。”
潭江细细端详着戒指，上面没有钻石雕花，是个有设计感的素圈。
仔细去看，发现戒指上那些设计都是由字母简化设计组成的，潭江辨别着，慢慢念出这三个字母。
“F、C、Y”，这三个字母组在一起又像朵花的简笔画，不过他不太了解是什么花。
“另一枚呢？”潭江霸道地说。
付迟煜伸手进口袋里拿出来，“你怎么知道还有一枚？”
“你不是要和我求婚吗，只有一枚怎么结婚。”
他接过付迟煜拿出来的丝绒盒子，里面躺着的另一枚戒指。有了经验他很快看出另一枚戒指上的字母“T”、“J”。
他这个字母简洁更像朵一笔勾勒出的花。
“这些都是什么花？”
付迟煜惊喜他看出来了，指指他手上的，“这个是我以出租屋隔壁的鸢尾花为灵感的，我要你带着我的名字和记忆，永远记得我、爱我。”
潭江亲亲他，“嗯，永远。”
付迟煜看到他眼睛又湿润，其实他自己也要憋不住了。喉结滚动他继续说，指着盒子里的另一枚，“这个是以山茶花为灵感的，因为在我很混乱的那段时间里，屋子旁的山茶树开花了，一枝花越过窗台伸进我的房间，那时候我在看着照片上的你。”
FCY对应了鸢尾花，TJ对应了白山茶。
“真厉害，小喜。”潭江又亲他。
付迟煜靠在他的怀里，“山茶花比较圆，你的首字母很尖锐，我把它设计得柔和一点。”
“字母加花朵这种设计，用在戒指上只能做得简约一点才好看，”付迟煜语调上扬，“所以可能不会那么明显，但是你都看出来了。”
潭江贴着他的脸，“那我厉不厉害。”
“厉害。”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潭江问他。
付迟煜思考了一下，“重新见到你的那天。”他有些犹豫，怕后面的话让潭江炸毛，但想了想，还是接着说，“我本来只设计了一枚，想着给我自己戴的。”
潭江果然炸毛，“你怎么这样！”
付迟煜赶紧顺，“那时候我只是想自己留个念想，不知道你还喜不喜欢我，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也不敢送给你，怕你不要，显得我自作多情。”
潭江恶狠狠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口，“我才不会！”
“所以我不是设计了两枚嘛，我觉得配套才像婚戒。所以就设计了两个，画了一百多版草稿，还请了学这个专业的学妹帮忙打版定制。”
“那时候想着，你要是不要，我再自己收好就行了。”付迟煜垂下眼皮，“但我还没设计完我们就和好了。”
潭江紧紧抱着他，耍无赖，“就算我们没那么快和好，你也要把它给我。”
他拿出盒子里的戒指，拉着付迟煜的手，把戒指套进去。“我们这算订婚了吧，你可不能反悔，戒指都是你送的。”
付迟煜看着戒指套进无名指，套牢。
“潭江，那年你给我买了蓝莓蛋糕和花，现在我把花放到戒指里，永远都不会凋零了。”他转过身来，捧着潭江的脸，“蓝莓蛋糕我也会陪你吃完，今年可以，明年可以，年年都可以。”
潭江含上他的嘴唇，呼吸交缠，吮吸着。四周只剩两人的声音，潭江和付迟煜鼻尖抵着鼻尖，极近的距离，他看见付迟煜眼里带走笑，卧蚕明显突起。
“小喜，和我回巴黎。”
付迟煜讶异，听潭江接着说，“去见我的爷爷奶奶，他们很想见你。”
潭江终于尝到蓝莓蛋糕的甜腻。
今年的春天到了，以后北京的冬天也不会再寒冷。
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很多个有对方的明天未来，仿若年少表白时的心迹那样。
胸腔热流滚动，燥热融雪。
——全文完——
潭江日记：
我该恨你，我该狠狠地恨你。你当初和我诉说的爱意呢，承诺呢，为什么说放弃就放弃。
我准备好了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开心，在我们只有彼此的第一个生日，可是你却亲着我，告诉我你很痛苦。
我该怎么，不放手。
如果你说你不爱我。
我还想着把你捆起来，让你哭着求我告诉我你错了。我想让你知道我的真心，可以让你坚定地相信我。
可是你说你很痛苦，原来我给你带来的是痛苦。
我不能恨你了，因为我清楚地看到你亲吻我时眼里的不舍，因为痛苦，所以我们分手。
无数个日夜里，我记起你的眼神。
小喜，我不恨你，我想你。
都说恨比爱长久，思念呢？好像也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