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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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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下，沈老师，您这部分的情绪还是不太对。”
这已经是少昊第三次打断沈舟遥的录制了。其实录音过程中，某段台词反复录制再正常不过，但这个事放在沈舟遥身上，就很不正常。要知道他的专业能力几乎是全行业的教科书，有多少刚入行的新人都是反复听他的作品来学习如何揣摩角色。
今天的沈舟遥格外反常，从早上进棚开始到现在，除了台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视线始终落在下方，不看人，整个人往那一坐，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千年寒冰的阴郁。
“沈老师，要不然咱们休息一下再录吧？”少昊看着洛晨刚刚发到他手机上面的信息，按照上面写明的说到。
沈舟遥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表明不需要，脆弱的仿佛一躲风雨中饱受摧残的野花，生气全无。
这样的沈舟遥，洛晨不久前刚见过，他不知道昨天沈舟遥请假之后到底去做了什么，但以现在的情况看很明显是有事情再次刺激到他病复发。
上次之后，他本以为沈舟遥心结已解，没想到第二次发病来的竟如此之快。
只是不同的是，上一次他还能舔着脸死活赖在对方身边，这一次他连句关心的话都不敢说。
这两天他的心情可谓忽冷忽热，忽上忽下，犹坐过山车，叫人无力抓狂。
他感觉得出来自己和沈舟遥的关系明明已经有了质的变化，为什么会一夜间回到解放前。他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了什么地方。
而沈舟遥此次发病虽情绪同样低沉压抑，但隐约间还是有一丝不同，洛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在沈舟遥压抑阴郁的情绪里还夹杂着一丝委屈哀怨和不知所措的茫然。
……
眼下这种情况，真正犯愁的人是少昊。
这部剧他可以说倾尽了百分百的心力，想交上一部完美的作品，他入行也有些年头了，一直在耽美圈里打转，《醒狮》可以说是他接触到的最好的班底和制作发行团队，他指望着这部剧能在奖项争夺中崭露头角，从而给自己赢来更好的机会。但主CV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整部剧到现在为止录得乱七八糟，虽说和他关系不大，但说不急是假的。
“要不然这样，反正这一段我们也要加背景音，干脆你两直接上手吧。我看能不能收到音。”
这个就是要求真演。
这一段是蒋寒松和方慈互相明白自己心意后挣扎的一段心路，也是全剧中性张力表现最为突出的一段。
有大量拖拽和拉扯的动作，还有两人一拉一推情绪上的逐渐递进，可谓每一个都是考点，用动作弥补情绪上的不足是配音当中常见的做法，沈舟遥没有异议。
但是真当洛晨的拳头擦着自己脸颊的皮肤落在身后的墙上时，沈舟遥还是感受到了内心的战栗，那一刻他早已分不清自己是方慈还是沈舟遥，但静止的呼吸是真的。
洛晨倾身靠近，直到将头抵在墙上，在沈舟遥耳边，犹如梵音一般低沉却直抵心灵的呢喃出那句：“别再玩我了好嘛！”
那一刻沈舟遥半边身子都麻了。
现在鼻腔里全是他喜欢的佛手柑的味道，甜的叫人发晕。身旁这副健硕的身体发出的热量犹如燃烧正旺的火炉，轻易就能将人点着。
而叫人更加抓狂的是这个火炉正在一点点靠近，脸部的肌肤感受着对方的鼻息，几根不听话的发丝随着洛晨身体的动作反复摩擦，好像有人拿着一片羽毛不停在你心尖撩拨。
这段对话后面没有台词，沈舟遥记得清楚因为接下来是吻戏。
洛晨要吻自己。
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他浑身一凛，心脏如擂鼓般作响，几乎要跳出胸膛。
他真的要吻上来吗？导演为什么不喊停？如果真的吻上来自己该做什么样的反应？两个男人公然接吻，大家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们？大脑里一时填满了各种猜想，他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大脑缺氧的感觉叫人产生就此沉沦的错觉。
就在此时，他听到了自己巨大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像一个怀揣窃宝一般，紧张，害怕，担心如此近的距离，洛晨会不会听到自己巨大的心跳声，从而揭开自己掩盖的情意？
一想到会有这样的可能，他的身体止不住轻微颤抖，意识到对方在发抖的洛晨下意识的慢了一拍。
沈舟遥抓住这个停顿，猛吸一口气，大力推开了对方。
“好。这个暧昧的氛围绝了。”录到了想要的效果，少昊总算露出笑意，他摘掉耳麦，忍不住夸赞自己，“早知道这法子这么好用，早该用了。我可真是个大聪明。来来来都听听。”他忙着和监听室里的于佩佩等人显摆，丝毫没注意到墙角里犹如实施了定身术的两个人。
他们相视而立，眼睛一动不动，聚焦的瞳孔里只有彼此，都在固执的试图从其中看到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舟遥目光柔和，完全不同于他这两天的冰冷。看着他起伏的胸口和微微泛红的脸颊，洛晨忍不住抬手想抚摸上去，“哥，你还好吧？”
沈舟遥下意识偏头躲了一下，顺势移开视线，他没再看向洛晨，“我没事。”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录音棚。
哗哗哗几捧泼在脸上，急促的呼吸总算平静下来。他皱眉看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对刚才自己的反应很不满，而更令他无法言语和惭愧的还有刚才推开洛晨后，心底涌出的那份不舍和期待。
他闭了闭眼睛，心中哀叹一声，完了！
再回到录音棚，众人正在哄笑什么。
见他懵着一张脸进来，少昊招招手解释道：“沈老师快来，你这个专家给评判一下，他们几个谁的吻戏录得好！”
沈舟遥一愣，心里发虚，他移开视线，用自己水杯喝水，“那我可判别不出来。”
“就是，沈老师从不说假话，”于佩佩好像得了什么上方宝剑，“沈老师录过的项目里，情欲戏的戏份少之又少，哪里像现在的剧，都把这个当卖点。”
“切，说的那么清高。”关山冷不丁来了一句，“好像少导不会把这段剪到预告片里一样。”
被戳中计划的少昊嘿嘿一笑，“这段是精华，好东西自然是要放到预告里引流的呀。”
“就是，市面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剧怎么能和咱们这剧比，咱们这是剧情需要，其他的那是……”
“那是什么？”丁复乐故意逗于佩佩，“是搞颜色？”
“哎呀，你们这话还能听吗？”杜朝捂着耳朵，向沈舟遥告状到：“师哥，你管管他们。咱两这是进了什么组织啊。师哥？”
沈舟遥有些失神，直到杜朝在他眼前摆摆手，这才回神，“啊？什么组织？”
“师哥，你又走神。”
杜朝的埋怨，沈舟遥置若罔闻。他满腹心事，从刚才进门就发现洛晨并不在棚里，这么半天过去，竟然还没回来。
他突然有些心浮气躁，冷着一张脸问：“休息这么久，可以开始录制了吗？”
原本还在嬉笑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不着急，晨儿有点急事，咱们再等等。”少昊解释。
“导儿，那事能急吗？”丁复乐还想顺着刚才的话题逗弄，却被旁边的于佩佩丢过来的纸团砸中，“你这张嘴就不能有个把门的？！”
见自己被姑娘误解，丁复乐揉着脑袋解释，“你们没见刚才那姑娘看洛晨的眼神，我打赌，他两绝对是那个关系。”
沈舟遥一僵，“姑娘？”
丁复乐眨眨眼睛，露出个是男人都懂的坏笑，“嗯，那姑娘肤白貌美大长腿，又潮又飒，一看就是玩机车圈子里的，有个性！有魅力！和咱晨儿那叫一个般配。”说着，他故意瞥了一眼于佩佩，遗憾到，“比有些人强多了！”
“我看你是皮子痒痒了。”
于佩佩被激怒，两人成功扭打在一起，众人看笑话，好一番其乐融融。
沈舟遥却坐不住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他想看看这个和洛晨般配的姑娘到底什么样？这个念头刚萌生，就如春草般疯长，什么理智，什么逻辑都压制不住。
“我好像落东西在洗手间了，去取一下！”
鲜少说谎的他僵硬的找了个理由，头都不敢抬一下。
杜朝瞧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皱了皱眉头，感叹到：“这是去找东西还是去偷东西啊？师哥这偷感也太重了！”
这事放在一个月前，沈舟遥都不相信自己能做出来。现下他心里嫉妒的发狂，脑子里乱哄哄的嘈杂一片，绕了求索小半圈，这才在廊桥拐角的阴影里瞥见两个人影。
余光看到的那一刻，电光火石，理智仿佛重回大脑，一面惊讶于自己就这么追了出来，一面又担心自己就这么走过去，三人碰面可该找些什么借口。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迈出去的腿当即收了回来，人躲在了拐角的墙壁后面。
脑海里闪过刚刚瞥见的人影，那姑娘……似乎，似乎在单手揽着洛晨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