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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天台上的晨曦与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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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枍凡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最后一道利落的横线时，下课铃恰好撞碎了教室的安静。他没急着收拾东西，反而侧过脸，撞进章艺恒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里——对方的瞳孔里盛着午后的阳光，连他刚解完的数学题步骤，都隐约映在那片清亮里。
“看够了？”许枍凡故意板起脸，指尖却轻轻敲了敲卷子上标红的辅助线，“昨天你卡壳的地方，我标得够清楚了？”
章艺恒非但没挪开视线，反而往前凑了凑，课桌间的缝隙被他挤得只剩一指宽。少年身上的皂角香混着淡淡的铅笔屑味飘过来，许枍凡的耳尖悄悄发烫，却听见章艺恒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楚是清楚，就是觉得……许学霸写解题步骤的样子，比标准答案还好看。”
话音刚落，章艺恒的手已经越过缝隙，自然地将许枍凡散落在桌角的橡皮、尺子归拢到笔袋里。指尖偶尔擦过许枍凡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扫过，留下一串细密的痒。这动作从天台谈心后就成了习惯，章艺恒总说“帮学霸整理桌面能沾点智商”，可只有许枍凡知道，对方每次收拾时，都会特意把他常用的那支钢笔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别贫。”许枍凡把卷子推过去，假装看窗外的梧桐树，却用余光偷瞄章艺恒。少年正低头盯着卷子上的辅助线，眉头微蹙的样子和自己解题时竟有几分像，他忍不住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味的糖，剥了糖纸递过去：“给，提提神。”
章艺恒抬头时眼睛亮了亮，接过糖含在嘴里，甜意漫开的瞬间，他忽然凑近许枍凡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橘子味？上次我就随口提了一句。”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许枍凡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别开脸：“猜、猜的。”话刚说完，就听见章艺恒低低的笑声，他回头瞪了一眼，却看见对方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像揉碎了的星星，亮得晃眼。
周四的体育课格外热闹，男生们在篮球场上奔跑呐喊，许枍凡本想坐在场边背单词，却被班长硬拉着当了裁判。他刚拿起哨子，就看见章艺恒抱着素描本坐在观众席的台阶上，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连场上的进球都没分走半分注意力。
“章艺恒，你又画许学霸呢？”后排的女生凑过来打趣，伸手就要去抢素描本。章艺恒手忙脚乱地合上本子，脸颊涨得通红，却还是护着本子往后躲：“别闹，我画的是风景。”
女生显然不信，却也没再追问。等女生走后，章艺恒偷偷掀开素描本的一角，里面是刚画好的许枍凡——他站在篮球场边，哨子举在唇边，阳光落在他的发梢，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这已经是第三十二张以许枍凡为主角的速写了，从课堂上低头解题的侧影，到天台喝柚子茶时的侧脸，每一张的线条都比上一张更柔软，像藏着说不出口的心事。
中场休息时，许枍凡刚走到场边，一瓶凉白开就递到了面前。他抬头，看见章艺恒站在他面前，额头上沾着薄汗，显然是跑过来的。“刚吹了半天哨子，渴了吧？”章艺恒说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来，“里面是蜂蜜柚子茶，加了菊花，败火。”
许枍凡接过保温杯，热气氤氲中，他看见章艺恒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喝了一口，菊花的清苦混着蜂蜜的甜，比上次的味道更清爽，忍不住问：“你怎么总给我带这个？”
章艺恒蹲下身，帮许枍凡系好松开的鞋带，声音带着点认真：“你上次说柚子茶像星星的味道，我就想让你每天都能尝到。”系完鞋带，他抬头看向许枍凡，眼底的认真几乎要溢出来，“而且，你总熬夜刷题，喝点这个对身体好。”
许枍凡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他看着章艺恒仰起的脸，少年的下颌线很清晰，阳光在他的脸上打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下意识地伸手，指尖轻轻擦过章艺恒额角的汗，又飞快地收回手，假装看远处的篮球场：“谢了。”
章艺恒却没错过那瞬间的触碰，耳尖瞬间红透，他站起身，把素描本递过去：“给你看个东西。”
许枍凡接过本子，翻开的瞬间，呼吸都慢了半拍。里面全是他的样子：有他在图书馆里低头背单词的模样，有他在操场边踢石子的侧影，甚至还有一张，是他上次在超市挑橘子糖时的背影——他记得那天自己只是随口说了句“橘子味不错”，没想到章艺恒连这个都画下来了。
“你……”许枍凡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纸上的线条带着温度，能看出画画的人有多用心。他抬头看向章艺恒，对方正紧张地攥着衣角，眼神里带着期待，又有点不安。
“不好看吗？”章艺恒小声问，声音里带着点委屈，“我练了好久的速写，还是画不出你解数学题时的那种……那种认真的感觉。”
“好看。”许枍凡的声音有点哑，他把素描本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珍贵的东西，“比星星还好看。”
章艺恒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漫天星光都落进了他的眼底。他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贴到许枍凡身边，声音压得很低：“那……你喜欢吗？”
许枍凡的心跳得更快了，他看着章艺恒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有他的影子，还有藏不住的喜欢。他轻轻点头，刚想说“喜欢”，上课铃却响了，章艺恒只好把素描本收回来，却在转身前，悄悄捏了捏许枍凡的手腕：“周五晚上七点，天台见，有东西给你。”
周五的傍晚，天渐渐黑了下来，星星一颗颗冒出来，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许枍凡提前十分钟来到天台，却看见章艺恒已经站在栏杆边，手里拿着一个木盒，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怎么来了这么早？”许枍凡走过去，看见章艺恒的耳尖还是红的，显然也紧张了很久。
章艺恒转过身，把木盒递过来，手指微微颤抖：“给你的。”
许枍凡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罐折好的星星，每一颗都是用彩纸折的，颜色各异，有的上面还写着小字。他拿起一颗蓝色的星星，拆开，上面是章艺恒清秀的字迹：“9月15日，第一次在天台看见你看星星，觉得你比星星还亮。”
又拿起一颗黄色的，上面写着：“9月20日，给你带了柠檬糖，你吃得很大声，像小松鼠，可爱。”
一颗又一颗，每一颗星星上都记着他们天台谈心后的小事：他解出难题时的表情，他喝柚子茶时的动作，甚至还有他上次体育课上吹哨子的模样。许枍凡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些字迹，眼眶有点发热，却听见章艺恒紧张的声音：“我知道你喜欢星星，所以就折了这些，每一颗都代表一件我记得的事。如果你不喜欢……”
“我喜欢。”许枍凡打断他，抬头看向章艺恒，眼里映着漫天星光，“很喜欢。”
章艺恒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许枍凡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许枍凡没有躲开，反而悄悄回握。章艺恒的手很大，能把他的手完全裹住，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许枍凡，”章艺恒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嗯？”许枍凡的心跳得飞快，感觉手心都在冒汗。
“我喜欢你。”章艺恒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格外认真，“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每天给你带糖，给你泡柚子茶，给你画很多很多画，想和你一起看星星的那种喜欢。”
天台的风轻轻吹过，带着秋天的凉意，却吹得人心尖发烫。许枍凡看着章艺恒的眼睛，里面有星光，有他，还有藏不住的深情。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却很坚定：“我也是。”
章艺恒的眼睛瞬间亮了，他上前一步，轻轻将许枍凡揽进怀里。少年的怀抱很温暖，带着皂角香和铅笔屑的味道，许枍凡的脸颊贴在章艺恒的胸口，能听见对方有力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那以后，”章艺恒的下巴抵在许枍凡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每天都一起看星星好不好？”
“好。”许枍凡点头，把脸埋得更深，鼻尖萦绕着章艺恒的气息，安心又踏实。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天台的风带着甜意。章艺恒轻轻松开许枍凡，低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像碰易碎的星星：“晚安，我的星星。”
许枍凡的脸颊瞬间红透，却还是抬头，轻轻回吻了章艺恒的下巴：“晚安。”
第二天早上，许枍凡走进教室时，看见自己的课桌上放着一颗橘子糖，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章艺恒清秀的字迹：“今天的柚子茶加了桂花，是秋天的味道，也是你的味道。”
许枍凡拿起糖，剥开，含在嘴里，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底。他抬头看向章艺恒的座位，对方正冲他笑，眼神里的温柔像阳光，把他整个人都裹进了暖意里。
上课铃响了，许枍凡拿出笔，在草稿纸的角落里画了一颗小小的星星，旁边写着：“章艺恒，我的太阳。”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的课桌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悄悄叠在了一起。他们的故事，像一颗刚剥开的橘子糖，带着星星的甜，太阳的暖，在秋天的校园里，悄悄绽成了最温柔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