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凶手总要回到案发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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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缓缓合上，轿厢内部的三人如同三足鼎立，足够搭乘十数人的金属空间被尴尬的气氛填满，竟然显得拥挤不堪。
空气降到了冰点，悦笛一个人僵硬地站在最后面的角落，一边抬眼悄悄瞄着身前的两个Alpha，一边松了松自己衬衫的领口。
“所以，你就是他新招的助理？”
封倩抱着手臂站在右前方，两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仿佛眼前巴掌大的禁烟标识从不存在。
悦笛恨不得把自己压缩挤扁，贴进墙缝，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是的，我……”
“真可怜，”她倏然打断，从红唇里缓缓呼出一口白烟：“我会联系人事给你涨一份额外的‘保姆费’，跟着他这样尚处叛逆期的上司，我愿称作职业生涯里最大的不幸。”
火药味十足，悦笛立刻闭紧嘴巴，眼睛继而往左前方看去。
封柏寻站在那里，身形挺拔，喜怒不显，修长的手指还一心二用地在面前的光屏上处理着文件。
“掐了。这么多年过去，你除了依旧喜欢在所有人面前告我的状，就没有一点长进？”
“如果对你的宽容心上我没有进益，十分钟前你超速飙车的时候，我就会把你扔到交管局扣上一天一夜。”
封倩毫不留情，唇齿相机，徒留悦笛一个人被夹在姐弟俩的火力网中间，浑身僵硬，进退不能。
封柏寻冷笑了一下：“喜欢装作好好市民？这里这不是谈判桌，省省你那些无人观赏的戏码。”
“是吗？”封倩挑眉一笑，眼中射出两道毫不掩饰的嘲讽：“不过你对床伴的选择，到让我觉得戏剧性十足。”
她雷厉风行地从手包里抽出一叠照片，啪一声甩在了封柏寻的胸口，顿时如同天女散花，四散开来。
几张顺着封柏寻笔挺的西装滑落在地，一张飘到了悦笛的脚边。
悦笛下意识俯身去捡，随手翻到照片正面，毫无防备的心里刹那间如遭雷击——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张照片上看见自己的脸！
那上面，他还穿着空乘制服，正踮起脚尖凑近封柏寻，两人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衣领敞开，姿态暧昧，多看一眼都觉得浑身血液直冲头顶。
他立刻瞥了一眼封倩的脸色，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看自己。
看样子，还不知道照片里的两位主角此时恰好正在眼前。
她继续道：“更巧的是，昨天我派人恢复了拍卖会现场的监控，窃贼的样貌好像和你这位一夜情对象的相似度极高。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
一时轿厢内落针可闻，悦笛把照片捏着手心，屏气凝神盯着鞋尖，心里懊悔以后出门前一定要看黄历。
与此同时，另一位有幸上镜的主角倒是没什么表情，封柏寻拢起照片，一张张整理好，透过金属墙壁的反光，不轻不重地瞥了身后的“林助理”一眼。
他问：“你想要什么？”
封倩勾唇一笑，乘胜追击：“在你联合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把公司搞垮之前，我要你把从封权遗嘱里获得的全部权利交还给我。”
“然后呢，再让你把这些全部上交给改造人监察委员会？”
封倩瞪大眼睛，得意的神情一时僵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
两人距离不过咫尺，封柏寻淡淡道：“说实话，父亲去世的真相我无意查明，特区的浑水也不想去蹚，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的底线……登上高位，你就忘了当年母亲是怎么死的，想重蹈他的覆辙，是不是？”
封柏寻看向她，加重语气，一字一句：“别想，只要我还活着一天。”
“你疯了？！”
封倩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嗓音拔高了八度，瞠目结舌地瞪着封柏寻，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对，很抱歉现在才让你看出来。”封柏寻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说道：“三天以内你最好销毁这些照片的所有备份，否则你我接连爆出丑闻，恐怕偌大家业只能随机便宜了某个董事会的老头了。”
“叮——”
电梯恰好在此时到达了楼层，门开的瞬间，封倩像一阵旋风一样刮了出去，仿佛再也无法忍受与封柏寻相处哪怕一秒。
后者将那叠照片收进西装内袋，动作从容不迫，直到封倩走远，这才侧头望向被迫听了半程豪门八卦的“林助理”。
他不出门，悦笛也不敢动。
电梯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比刚才还要诡异。
悦笛愣了片刻，忽然福至心灵，举手发誓：“我保证我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封柏寻的眼神落在他手中，那张“偷情”照片早已被攥得皱皱巴巴。
“喜欢吗？”
“……嗯？”
悦笛一激灵，显然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喜欢就送你。”
封柏寻扫了他一眼，似乎还在斟酌着什么，默然片刻后，还是走出了敞开已久的电梯。
“过来。”
他的指令在不安的空气中随风飘荡。
悦笛像被针扎了一下，低头慌忙把照片塞进裤兜，同手同脚地跳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后，封柏寻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杨西里当面核查她的邮件记录。
杨秘书效率飞快，手指在屏幕上飞速滑动。几秒钟后，她抬起头，语调平稳，眉头微蹙：
“封总，邮件系统确实显示，林助理确实于拍卖会当晚提交了线上请假的申请，或许是系统出错，当时才被我忽略了。”
悦笛像标本一样钉在门口，办公桌后，封柏寻解开昂贵腕表，随手置于桌面。
轻响像一枚石子投入水面，在悦笛紧绷的神经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封柏寻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流畅、覆着一层薄筋的小臂。
“事发当时，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如同冰块在威士忌里相撞。
悦笛感觉心脏停跳了一瞬：“……我当时比较难受，就、就自己去了医院。”
“急性肠胃炎？”封柏寻的尾音微微上挑，像个优雅的钩子。
“是……可能是午餐吃得不干净。”悦笛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
封柏寻盯着他看了许久，少倾忽然勾起一道毫不掩饰的笑，压低声音一字字道：“下次找个好点的理由怎么样？”
然而不等悦笛说什么，他又翻开面前的文件夹，转而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
“林助理，你资料上的性别写的是beta。虽然并不符合当初的招聘要求，我个人也没有任何性别歧视的意思，但你其实是个Omega吧？”
悦笛有点不知所措地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料到事情的这般发展。
封柏寻的眼神似有一丝微妙，似乎饶有兴味：“发情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有必要在公司内部对我隐瞒……你的伴侣有陪你安全度过吗，或者说你还是单身？”
这下，连一旁杨秘书的表情也空白了一刹。
她完全不知道一向稳重的老板为什么正处理着严肃的旷工事宜，一个急刹车就拐到了性别上。
……还说了一堆足以被实锤职场性骚扰的话。
怎么回事？难道小头控制大头、兽性占据人性终究是每个Alpha不可避免的归宿？
好半天，悦笛才结巴着问：“你、你是怎么知道……”
封柏寻笑得有点毛骨悚然：“你确定，你想听吗？”
最后，杨秘书在老板的命令下以“生理假”为由替林助理销了假。
悦笛紧绷的肩膀终于垮塌下来，暗自长吁一口气，感觉半条命刚从鬼门关前被拽回来，不敢细想封柏寻居然真的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封柏寻接了一个电话，便让他叫上司机，一道外出。
悦笛好奇：“去哪？”
“案发现场。”
封柏寻披上黑色的风衣，忽然冲他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意未达眼底，却让悦笛的寒毛根根倒竖。
“荣光失窃案有了最新进展，现在你回归岗位，正好可以加入调查组跟进进度，待会我们就去现场看看。”
悦笛本能地想要拒绝：“可我是只是个助理，职责难道不应该是……”
“你当然是我的助理，所以协助我处理所有公务，都是你分内之事。”
转眼间，封柏寻已经走至身前，浓重的阴影笼罩下来，Alpha带着躁动的气息略微俯身，在他耳边道：
“况且，凶手总是喜欢重返犯罪现场对吗？”
悦笛忽然感觉脖颈一紧，抬眸，是封柏寻在一个极近的距离替他理了理领子，用拇指一遍遍抚平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皱。
对方抬起眼，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似乎在昭示着什么。
“所以，林助理。”
“你可要更小心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凶手总要回到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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