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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小蝴蝶、遗忘、yu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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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讨厌黑色,黑是孤寂是死亡,是没有归期的审判。他害怕男人的到来,却期盼怪物的陪伴。他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眼睛的监视,舌头的玩弄,甚至是分尸与血液,林安习以为常,甚至能从中得到隐秘的乐趣。
“你已经学会享受了,我的妻子。”
男人的话如当头一棒,敲碎了林安为数不多的自尊。在男人的折磨下,他的身体早就变了。
敏感、光滑,苍白。
林安是黑暗里唯一的白色,拥有天使的圣洁,雪花的脆弱。他是误闯黑夜的傲白蛱蝶,误以为停靠在安全的叶子上,叶子却摩拳擦掌,计划着将他拥入囊中。
走不出的洞穴,随处可见的眼睛,奇形怪状的触手,都在守护暗夜里唯一的珍珠。
蝴蝶懵懵懂懂,殊不知危险的靠近。
“小蝴蝶,飞呀飞,怎么也飞不出。”男人带着笑意的低语围绕在少年耳旁。
林安眼底如同漩涡不断转动,他傻傻挥动着手臂,真的误以为自己真的是一只傲白蛱蝶。
“小蝴蝶,往前飞。”
少年听话地向前走,周围场景不断变化,前端变成了悬崖。
“往前走,到这来。”男人在悬崖边向他招手。
林安没有一点犹豫,直勾勾地走上前。
“真听话。”
男人抱着少年往后倒去,两人迅速坠落。风如刀刃切割着二人。小蝴蝶以为自己飞了起来,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
飞呀飞呀,从黑夜飞入白天,飞呀飞呀,终于落地了。
落地的一刹那,男人的头瞬间炸开了,血浆疯狂喷涌,如同不要钱的番茄酱,在洁白无瑕的空间里尤为刺眼。
小蝴蝶愣了愣,继而痴痴地笑了起来。
当温热的鲜血飞溅到少年的脸庞时,心里最先浮现出的不是厌恶,而是享受。皮肤的毛孔仿佛都舒展开来,贪婪地汲取血浆的洗礼。
林安闭上眼,舌尖轻轻扫过唇周,铁锈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泛起丝丝苦味。
血液混合着口水吞进体内,仿佛在胃里生根发芽,不断缠绕。
直到意识回笼,荒诞的一切在脑海里回放,林安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坐在尸体上,直接干呕起来。
喉咙一阵发痒,异物的恶心感不断刺激着他,黏糊糊的液体迫不及待从食道钻了出来,吐出来一看原来还是血。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又是一阵发痒,仿佛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食道里涌动,急不可耐地爬出喉咙,冰凉的触感黏在上颚,粉末洒满舌头,林安被迫张开嘴。
无数傲白蛱蝶从口腔中飞了出来,洁白的蝴蝶上带着一丝黑,在无瑕的空间里尽情飞翔,妄想飞出禁锢。
蝴蝶飞到空中,“啪”的一声化作血雾,纷纷撒落。周围的环境一下子转到漆黑的洞穴。
“给你的惊喜,喜欢吗?小蝴蝶。”男人出现在林安身后,摸了摸他的头。
林安望着身下的尸体,又呆愣地望向男人。再次干呕吐出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送我的吗?我很喜欢。”
男人自然接过,掌心裂出一张嘴,嘴巴将玫瑰吞了进去,下一秒玫瑰出现在男人的耳旁。
林安一言不发,恍惚中,他看到血液在跳舞,墙壁在抖动,而那玫瑰在朝他抛媚眼,一切都拥有了重影。
少年眼底发红,颓废地靠着墙壁休息起来。看上去脆弱又迷人。
“不知道可怜的小羊羔会不会梦见邪恶的触手呢?”
男人俯下身子,轻轻吻了吻少年的额头,随后化作毯子铺在了少年身上。
漫长的黑暗里林安开始遗忘,他渐渐忘记了许多,甚至忘记了亲人与朋友的脸庞。记忆是冬日的一场雾,被擦拭被修改。闭上眼睛,连回忆都成了难题。
我是谁?
我是林安,父亲是林建国,母亲是王娟,最好的朋友叫唐溪。我住在白马路水木金华一栋二单元,是第一中学的高三生。
少年蜷缩着趴着黑色肉状上,在心中不断默念着,这段话成为了黑暗中唯一的信念。
我是林安,父亲是林建国…母亲是王娟…最好的朋友叫……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唐西,我住在……住在天马路水木…水木…嘶头好痛……
少年晃了晃脑袋,继续默念。
我是林安,父亲是林……林……母亲是…
仿佛有棒头不断敲打着头部,刺痛的感觉越来越深,仿佛在大脑里旋转,像个钻头一样不断往下钻。迷茫的少年望着漆黑的墙壁,不知所措。
我是林安……我是林安……
触手瞧瞧从底部蔓延出来,轻轻抱着他,用沙哑的声音哄着他睡觉:“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妻子……”
我是林安…我……
眼皮越来越重,少年眨了眨眼,顺从地靠在触手的怀抱里。
“只有我会记得你,只有我才能解救你。”
“睡吧,睡吧。”
“……”
林安再次醒来时,被无数触手捆绑着。一望无际的黑色包围着他,他如同一粒沙躺在掌心里,渺小,卑微。
见到是本体的祂,林安反而松了口气,起码不是反复无常的男人。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沉沦得越来越快。
“妻子、妻子、七个孩子……”黑色粘稠的肉状看不出任何表情,祂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洞里,又是一场新的审批,又是一场新的玩弄。
林安细细琢磨着祂的话。妻子、孩子?难道祂丧心病狂到要一个男人生孩子吗!?这怎么可以!
少年剧烈挣扎起来,他不断扯弄着触手,触手纹丝不动。林安心中的焦虑被无限夸大,他迫切地想要挣脱触手的束缚,甚至朝着触手一口咬了上去。
黑色粘稠的浓墨在林安口腔中炸开,少年瞬间被呛到。他黑着脸松开嘴:“呸呸呸,你个混蛋!”
被咬的触手缺了个口子,但它就像做错了事情一样,歪着头,轻轻地拍着林安的背。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祂不管少年的叫骂,源源不断的触手从(已删除)
“……”
(已删除……)
不多不少,正好七个。
(删除)
触手将他安置在一张由线条钩织的摇篮上。周围亮起点点烛火,少年不适地闭了闭眼,他下意识捧着(删除)的肚/子。
还是发生了……
被(删除)了一番的林安无助地躺在摇篮上,他甚至不敢轻易动身。动起来仿佛能听到肚子里的水声,以及(删除)相撞摇晃的声音。
肉状体(指的是攻本体)轻轻蹭了蹭少年,随后挪到了一边,呆呆地望着少年。那团黑色物质分/裂出一个小黑球,黑球瞬间化作男人。
男人眯了眯眼,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凑到少年身边,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
“妻子要给我生七/个孩子了,都吃下去了,真棒。”
(无不良描写,请勿脑补。)
林安别过头,不想看男人一眼。肚子里的(删除了)却闹/腾起来,隔着一层肚皮打起招呼来。
男人生长着脖子,脖子如同长颈鹿从这一端绕到那一端,头凑过去望着林安。
“怎么不理我呢?我要伤心了。”
林安闭上了眼睛。
另一个和男人一模一样,却更加成熟的人从肉状体分裂出来。祂面色有些不耐,将一号扯了过来。一号的头在空中晃了晃,脖子差点扭成麻花。
“你!?”
“孕妇需要休息,这段时间就由我来照顾他。”
“行吧。”
一号撇了撇嘴,化作一团液体灰溜溜地回到了肉状体里面。二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框眼睛戴上去。
二号打了个响指,黑暗渐渐褪去,周围变成了温馨的房间。暖黄的灯光照射着,洁白的窗帘被微风轻轻吹动,林安躺在粉色被窝里,身上再也不是□□,他穿着小熊睡衣,被子轻轻鼓起,形成一个圆弧形状。
林安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只露出挺拔的鼻尖、长长的睫毛以及圆润的后脑勺给男人看。
少年的呼吸平缓有节奏,似乎已经睡着了。二号深深望了眼少年,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男人出去的那一刻,躲在被窝里的少年立刻睁开了眼睛。
他掀开被子望着被孕肚撑起来的衣服,心中一顿恶心。难以想象从他肚子里会爬出什么怪物。会是黑色的触手,还是人类婴儿?又或是一滩血液、一段截肢?总不济是一堆蝴蝶?都有可能。
不知为何林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七个粉色的肉块乖巧地从肚子里爬了出来。共同张开嘴用一模一样的声音对他说:“妈妈!妈妈!”
少年被这个画面恶心得皱了皱眉,无论生出了什么,哪怕是是婴儿,他都要下手掐死。林安不允许怪物从他体内诞生。
他不喜欢大怪物,更别说大怪物生出的小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