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调皮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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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着幻想得到糖分生存的人不亚于在刀尖起舞。随着泡沫破灭，刀尖便见了血，残忍的事实血淋淋摆在眼前，求死不成，求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
自那以后，林安再次变得沉默不语，他瘦了很多，肚子却越来越高挺，变成一个累赘。
七个卵疯狂汲取母体的营养，肚皮一天一天的涨大，将年轻弱小的母亲逼得只能捧着肚子走路。怪物的滋润让少年没有其他的不适，可是顽劣的孩子渴望母亲的触碰，开玩笑似的将母亲的肚子撑得越来越大。
林安讨厌自己这副模样，从一开始他就不能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但他不敢将内心深处的那句话说出来：“我是个男人，我怎么能怀孕！？”
林安相信这话一旦说出口，那个怪物就会将他的身体改造成不男不女的模样。届时男人就会笑眯眯地回复他：“这样不就能怀孕了吗？”
“……”
被迫怀孕的少年从一开始就接受不了孩子的降临，随着肚子变大，他渐渐动了扼杀孩子的想法。
母亲怨恨着孩子，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他故意摔倒在地，高挺的肚子直接砸在冰凉的地板上。
突然的重击让肚子泛起阵阵绞痛，肚子里的卵受到挤压，不断地振动祈求母亲的饶恕。熟悉的疼痛从肚子传遍全身，林安面色惨白，脸上却露出计划成功的狡黠笑容。
汗水打湿了少年的头发，他蜷缩在地上，像折去了翅膀的蝴蝶，脆弱又美丽。手指不断按压着肚子，希望肚子里的小怪物就此死掉。飞蛾扑火般，自损八百伤敌……
伤敌？
可是调皮的小怪物怎么会轻易地满足母亲的愿望呢？
温热的液体从腿间流出的时候，林安天真以为滑胎成功了。就在他费力地支起半个身子，朝腿间望去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只有一片带着骚气的淡黄色液体，弄湿了衣服，弄脏了地板。
肚子依旧高高挺起，顽劣的孩子在肚皮里跳了跳，似乎在嘲笑着愚蠢的人类母亲，隔着睡衣都能看见肚皮上不断的凸起。
小怪物要是能轻易弄死就不是小怪物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二号温柔地扶着少年半个身子，将他抱入怀中，“放心，作为合格的丈夫是不会嫌弃妻子的。”
林安难以接受，他浑身颤抖，冰冷的液体还在缓缓流淌，下半身没有一点知觉，少年彻底崩溃。他咬着手指，小幅度摇着头哽咽地哭了出来。委屈、羞耻、害怕在眼睛里不断汇聚，变成了一颗颗滴落的眼泪。
“不哭不哭，我帮你教训祂们。”二号擦去少年眼角的泪，祂哄小孩儿的语气让林安更委屈了。
如果尊严是件长衫，那么林安不着寸缕。
原本还得瑟的卵们一个一个的都安静起来，生怕惹到阴晴不定的父亲。
“真是群坏孩子，该好好惩罚祂们，就让我们把祂们剥出来吃掉，怎么样？谁叫祂们惹妈妈伤心了呢？”
毫无道德十分邪恶的一句话成功让林安停止了抽泣。他瞪大眼睛望着二号，圆圆的瞳孔里充满了不解与惊恐。
“不舍得吗？”二号歪头一笑。“我们还会有下一轮孩子，这群孩子不听话，吃掉就好了。”
吃掉？
吃掉。
餐桌上放着七个婴儿头颅，第一个被切开，露出红色的脑花，油腻的褶皱反射着白光，鲜血顺着边缘流了下来。
视线扫过，粉色肉/体带着脐带被切得粉碎炖成一锅肉汤，头颅成为了最好的容器。器官和辣椒爆炒在一起，里面还混合着指甲盖、焦红但还在扭动的触须。
林安胃里一阵翻动，他捂着嘴不敢往下看。
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突然张开了嘴：“妈妈妈妈——”
“妈妈快来吃我……”
“吃我！吃我！妈妈快来——”
想象到此为止，林安捂着胸口吐了出来。童真的声音还环绕在耳边。
“妈妈别生气，我们只想陪在你身体。”
“妈妈妈妈……”
“……”
“闭嘴！”林安忍不可忍，高声制止了苍蝇般烦人的声音。
二号轻轻摸了摸他的肚子，眼神一暗，那些卵彻底安静下来。
林安上下狼狈得像个破布娃娃，身下身上满是污秽。二号丝毫不嫌弃，抱着祂的小妻子去清理身体。
“我的小妻子还是舍不得呀，既然你舍不得，那就留着祂们吧。”
什么叫舍不得…林安畏惧的明明是眼前这个男人，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怪物会把那些小怪物做成一道道菜，然后强迫他吃下去！
他才不会对这群害他失*的小怪物们不忍心呢。
林安懒得反驳，他现在只想清洗身体。
二号推开门走进的不是浴室，而是洞穴。黑得没有波澜的水池，一眼望不到尽头。水面上飘着一层雾气，仿佛下一秒水域里就会涌出什么怪物。
林安对此习以为常。
他还记得第一次被怪物带到这里的时候，那些疯狂的触手紧紧捆着他，将他带入水中，无边无际的黑水里，只有那双眼睛是少年的依靠。
短暂的对视后，林安憋气到临界点，不能呼吸的痛苦挑战着时间，温水灌进喉咙，视线逐渐模糊。他不断在水中挥动着双手，试图游上岸，溺水的绝望从内心中升起。
吐出的气泡不断上浮，可怜的少年直到临近窒息的边缘，才被带出水面。
林安贪恋地吸入大片新鲜的空气，他愤怒地锤了锤开玩笑的肉状体。拳头陷进肉里，就像打在了棉花上，林安更生气了。
“滚开！”
意识到妻子真的生气以后，肉状体自动变形成水上躺椅，让林安躺了上去。
“少来烦我。”
二号慢慢踏入水池，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完全入水后，想起前车之鉴的林安推开祂，自己靠着岸边清洗起来。
水温意外的刚刚好，少年身上的污秽被洗去，精神上的疲惫也被一扫而空。
二号在不远处默默盯着少年。岩壁上闪着幽光的眼睛也在暗处观察着少年。
林安的头发已经长到没过胸口，二号计划着为妻子剪掉头发，祂更喜欢少年的身体不被头发遮挡的模样。
林安白到反光的身体在黑水中显得格外突出。他是黑色蚌壳里的唯一洁白无瑕的珍珠，只可惜小珍珠里装满了黑卵。
少年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觉得羞耻，他竟然、竟然失……林安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
黑色水域下，肉状体正在悄悄靠近林安。粘腻的触感贴了上来，他回头，只见大黑球紧紧贴住自己，触手在身后愉悦得甩来甩去。
“不准拖我下水。”
没有五官没有表情的肉状体落在林安眼里，诡异地感受到一丝求抱抱的感觉。
“……”
经过男人与卵的折磨后，林安越发觉得肉状体比祂们可爱。被玩弄后的少年似乎忘记了，体内的卵就是眼前的肉状体挥动着触手一个个塞进去的。
大黑球只想和小妻子贴贴，二号悄悄化成一条黑蛇，游了过去，回归本体。
“妻子…喜欢…”和本体一样黏黏糊糊的声音响起，林安推开缠人的触手，瞪了眼肉状体。
“别乱来。”林安眉头微皱，带着谨慎地扫视着肉状体。怪物在他这里的信任度为零，他害怕也不想应对祂那恶趣味的游戏。
林安和怪物生活了这么久，依旧不知道祂的来历，甚至祂的容貌也未曾真正的展示。肉状体、触手、四头六手、男人一号、二号……多得林安都数不清了。
祂就如黑夜般压得少年喘不过气。
林安害怕祂的靠近，又恐惧祂的消失，在漆黑的洞穴里，明明是施暴者的怪物却成为了少年唯一的依靠。
变态又扭曲的情感将林安变得易怒又敏感。他害怕怪物的惩罚，可他就是不愿彻底屈服，长久的沉默只是为了下次的反抗而做准备。
林安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他身上的尖刺被痛苦磨平，要是让他找到机会，他的尖刺又会重新长出，毫不犹豫地刺向怪物。
你若是问他，如果有机会可以杀死怪物的话，你会不会动手？
少年的回答从始至终都是：会。
情感上的依赖不代表着林安停止憎恨。没有怪物，他会幸福平安地度过一辈子。参加高考，考上梦寐以求的大学，再去找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不一定惊险，但一定足够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被祂彻底抹去了存在，没有人会记得白马路水木金华一栋二单元住在一个名叫林安的高三生，也没有人会注意a市少了一个少年。
林安被世界抛弃了，被判刑在这个走不出的洞穴里。唯一的依靠是一个以他为乐的怪物。
怪物张口闭口喊他为妻子，但林安清楚，他只是祂的一个玩物罢了。
祂能看透少年心中所想，但祂不在意。少年的反抗在祂眼里不过是小猫挠人，不痛还有点可爱。
若是少年轻易屈服，祂只会觉得无聊。
“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
“你说什么？”林安悄悄离祂远了一点点，害怕这怪物又突然抽风。肉状体又凑了过去。
“这样就很好，我的妻子。”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调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