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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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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
两天。
三天。
一周。
温苒一直住在陈友铭家里，住在格斯的房间，他没有杀她，也没有提起过要如何处置她。
而她似乎也没有逃跑的念头，是的，陈友铭甚至没有锁门。
她有一次试着打开门，走出去了一小段路，发现自己在一片郊区，门口停着几辆黑色轿车。越走越远后，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僵硬地转身回去了。
大概是因为她太怕陈友铭，大概是因为她能去的地方实在不多。
她已经习惯了一听到开门声响起，就和格斯一起连忙噔噔噔跑到客厅门口，可她并不知道怎么向陈友铭打招呼，只是尴尬地站着，而格斯却比她更大方热络，它会亲昵地蹭着陈友铭的腿，讨要陈友铭的抚摸。陈友铭多数时候也会温柔地拍拍它的脑袋，并掠过干站着的她离开。
她的食谱从狗粮延展到很多他吃剩下的食物。
咬了一半的苹果核，熄灭了烟头的饭菜……
她只能吃他剩下的东西，无论多少，只有这些。
而向来这些东西都在地上，或是盒子里。
她没有坐到沙发上或者椅子上的权利。如果陈友铭坐在餐桌边吃饭，那她就只有站在他身后等待，等待他吃完，等待他将剩下的食物丢给自己。
有一次，温苒的食物是陈友铭咬过一半的汉堡。她从前只看表妹和同学们吃过，有一次，班上有个有钱的同学过生日，买了很多汉堡可乐分给班上的同学们，她那时才吃到。
陈友铭会经常看着温苒吃东西，她吃东西时很慢，很斯文，很认真，只是很安静地吃着。就算没有吃饱也不会讨要。
而这一次，温苒则吃得很快，她吃完以后，忽然用黑漆漆的目光盯着他，眼神里微微流露出些许渴-望。很像是一条真正的狗，陈友铭盯着她，这才发现温苒眼角有颗很小的痣，她看着他时，那颗痣显得格外漂亮。
陈友铭笑了下，问她：“好吃吗？”
温苒慢慢地点了点头。
陈友铭和她对视了片刻，忽然一下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下一瞬，她前额的发被拽起来，下一瞬，温苒被他欺身压-在了桌子上，食物的盒子被丢到地上，散乱一地，温苒听到他贴在自己耳边讲：“要说谢谢，温苒。”
温苒的脸颊被按在冰冷的桌面上，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耳边能感受到陈友铭有些厚重的气息混着烟味儿灌入她的鼻腔，大脑，她微微喘息着讲：“谢谢，谢谢陈叔叔。”
陈友铭低低笑了。
那之后，温苒的食物来源终于有了保障，陈友铭每天回来都会给她带饭，如果陈友铭不出门，就会在家里做饭，尽管她多数时候吃的还是剩饭，但陈友铭提供食物的频次开始只多不少。
这种莫名其妙的同居生活大约过了一个月。
温苒基本上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陈友铭则成为了给她提供食物衣服和住所的人。
她穿得干净，吃得也很好，温苒在陈友铭的填鸭式喂养下渐渐怠惰了许多，她的脑海很少再出现火车轨道，表妹，或是学校了。她大脑中取而代之的是，每天和格斯玩，以及等待陈友铭回家。
陈友铭近来开始给她带各式各样的甜食回家了。
他今晚带回来两盒冰激凌，温苒已经被允许坐到餐桌上进食了，她很乖地等待陈友铭把冰激凌摆在自己面前，向陈友铭先说谢谢，再开心地一点点吃完。
然而她吃完了自己这一盒，陈友铭那边却只吃了一半，陈友铭看她吃完，就自然而然地将自己这一盒也推给了她，温苒神情十分欣喜地瞧着冰激凌，又说了一遍：“谢谢陈叔叔。”
然而这却成了温苒噩梦的开始。
她大约是最近胡吃海塞太多东西了，到了深夜，温苒的肚子很快疼了起来，这种疼痛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早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开始发热。
开门声响起了，温苒条件反射地连忙站起来跑去门口迎接，可她却没有穿鞋，光着脚，头发蓬乱，衣服也乱七八糟的。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陈友铭，可陈友铭并未理会她，而是俯身抚摸地上的格斯。
温苒渐渐开始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了。她下意识地朝前走了两步去靠近陈友铭，她拉了陈友铭的胳膊一下，待到陈友铭抬起那双漠然却又似乎要吃掉她的眸子时，她又忽然清醒了片刻，连忙向后退去，两步不稳，要摔倒的时候，被陈友铭拦腰抱住了。
“陈叔叔，我有点难受。”温苒的声音有些哑，她的腰上箍着陈友铭的手，她就按着那双大手保持平衡，喘息间有软乎乎的热气喷到陈友铭耳畔。
陈友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随后温苒被陈友铭掐着大-腿抱了起来，她没什么力气地将脑袋斜倒在他肩上，微微发出一些闷哼声，她意识模糊间感觉到陈友铭将自己抱到了车上，然后是陌生的床，有人在交谈，随后胳膊上一痛，好像是有人给自己扎了针。
然后渐渐的，热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舒服的睡意。
温苒再醒来，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幽暗的病房里，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到她醒来了，先出了声音：“醒了，贪吃仔。你乱吃东西，急性肠胃炎。”
不是陈友铭的声音。
温苒顿时有些紧张。
那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走近，温苒才看清他的面容，是那个叫做阿威的男人，是那个帮陈友铭处理尸体的男人。
阿威走过来看了看她的输液瓶，俯下身来，动作干脆利落地从她手背上抽出了针，然后忽然用手掐住了温苒的下颚，仔细端详着她讲：“变漂亮了。怪不得友铭哥还没有杀你。”
温苒确实变漂亮了，毕竟如今有吃有喝有住，她被养得白白胖胖，精致的五官终于不再被面黄肌瘦遮掩了。阿威的手有些不老实地轻轻摸了一下温苒的脖颈，笑容变了味道：“放心，等友铭哥玩腻了，我这儿也能接收你。”
温苒没有躲开，而是有些疑惑地歪头看着阿威。
她这一个月只见得到陈友铭和格斯，社交能力和反应能力都直线下降。
呆了片刻才艰难地张口：“陈叔叔呢？”
阿威听到她这么讲，忽然大笑：“陈叔叔？你喊他陈叔叔？哈哈哈……”
阿威笑够了，擦了擦眼泪，才说：“好啦，好啦，我带你去找陈叔叔。”
温苒跟着阿威走出来时，才发现自己待着的地方是一个小黑诊所，走出来以后是老厂熟悉的街景，她跟着阿威走到了老厂的入口，卷帘门拉开，里面是一片昏暗的场景，轰吵又充满烟臭味，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捅台球，个个都雕龙画凤，满口脏话，穿梭过这片区域，里面是一个包厢门，阿威敲了敲门，得到准许后打开，里面是一个又像包厢，又像办公室的场所，依旧昏暗，却十分豪华宽敞。
近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女两男，温苒认出那个女人正是一个月前被陈友铭叫来的红姐。
而里面，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着的则是陈友铭，他的目光正好也看向刚进来的温苒。
一个月的圈养，对温苒来说是管用的。
温苒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心猛地跳了一下，随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脚步先脑子一步踏出了，她急切地小跑向陈友铭，直到站到他跟前了，心底的不安才缓慢地退却了。
陈友铭笑着抬眸看站着的她，问：“打完针了？”
“嗯。”
“我看看手。”
温苒顺从地将扎了针的手递给了他。陈友铭摩挲了一下她的针孔处，随后忽然恶意地用力按了下去，温苒疼得微微叫了一下，陈友铭笑了，回头朝剩下还在包厢里的人挥了挥手，众人见状，纷纷起身离开。
走到门外了，红姐这才大惊小怪地打着阿威的胳膊：“嗰个小女孩点解仲未死??？？”
阿威耸了耸肩：“不晓得，总归一直养在家里咯。”
“养在家里啊？养在家做咩啊，他又不中意这种类型。看着闷得很。”
“应该很快要宰了放血咯，到时就归我了。”
阿威看着那关上的门，点了一支烟，神情里藏着些许痒。
包厢里，温苒站在陈友铭两腿之间，陈友铭仰视她笑问：“你很想见到我？”
温苒在很多个回答之中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十分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冰激凌好吃吗？”
陈友铭怎么会有这么多问题？
温苒又点了点头。
“你不该吃那么多冰激凌。”陈友铭说着，笑意淡了一些，温苒下意识向后退，陈友铭夹了夹腿，微微拦住了她：“记一次过。”
“等我忙完一起回去，明天起，要连续打针，跟我一起过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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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铭吩咐了阿威去买白粥。
大约等到傍晚时，阿威再进来，就看到温苒坐在陈友铭的位子上慢吞吞地喝粥，而陈友铭坐在她对面看港报，报纸放下来，瞥了她一眼后，把喝剩下的半碗白粥端走了。
温苒眼神有些不舍，却又怯生生收回了。
阿威有些摸不着头脑，和陈友铭汇报了几句工作，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回过头，温苒已经在陈友铭的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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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二班。
教室里空了一角的桌子被堆满了杂物和书籍，仿佛那里原本坐着的人从来不存在。
下课铃声打响了，何青青掏出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
高臣诚从不远方走过来，看了一眼那空空如也的桌子，绕了一圈，和几个同学都搭了话，才转过身来，问何青青：“温苒还没来上学吗？”
何青青收起镜子，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关心她干什么？没人可欺负了？”
“我听王老师说，她退学了？”
何青青神情有点老大不开心的模样，她蹬着桌子腿说：“你一周来问一次，有意思吗？怎么，真暗恋上她了？”
高臣诚听了，骂了何青青一句：“滚吧你”。
转身走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那张空桌子。
他走上天台，点了一根烟，然后想起来，他一个月前最后一次见到温苒的时候，使唤温苒给他买早点，他吃不下了，给她分了一个素包子，她用手接过去的时候，朝他小小笑了一下，说了谢谢。
明明他和何青青是一伙的。
他会让温苒站在体育场的篮筐下，和几个男同学一起练习投篮。
他投的最准，每次都能砸中温苒的脑袋，她被砸到在地，然后大家一起哄笑。
然后温苒就会迅速晕晕乎乎地爬起来，去捡球，然后递给他，或者放到他脚边，再乖乖站回篮球架下。
温苒和其他女同学不一样，她不爱笑，不爱说话，安静，却也不怨怼。
他欺负她时，她害怕，却不会躲。只是会闭着眼睛，等着下一次。
她为什么不反抗？
哦对了。
最开始也反抗过吧。
高臣城的烟烫了手，他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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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的门被叩响了。
站在门口的是提着补习资料的高臣诚，打开门的是乔雅丽，他个子很高，看上去像个阳光少年。他扬起标志性的笑容：“阿姨，我来给温苒送东西，她在家吗？”
乔雅丽一愣，想了想才跟上一个笑容：“你是温苒的同学？”
“对，我看她很久没来上课了。”
乔雅丽笑得更灿烂，也更虚伪了：“她不在这里，我只是她亲戚，你再问问吧。”
她说完这句话，几乎是忙不迭地关上了门，门风扇在高臣诚脸上，扇去了他的笑容。
他走出楼道，坐在街边翻开温苒的补习资料，第一页，上面用很小很娟秀的字体写着温苒两个字。
往里翻，每一页都写满了，她的字好看又小巧规整。
他那时候经常让温苒帮他写作业，要温苒模仿他的笔迹，他笔迹潦草得很，温苒模仿起来也很手拿把掐。
挺厉害的。
他笑了。
又提着拿袋子补习资料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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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