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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疼不疼啊 ...

  •   第二天中午余阳暮才起来,身旁的位置没人了,摸了摸,凉透了,慌得。

      拖鞋都没穿就跑出房门四处找陈逾白,边找边喊,没人应。

      这时候手机响了,他跑回去拿手机想给陈逾白打电话。拿到手看见是陈逾白给他打的电话,松了一口气,腿都软了跪在地上,手抖着点了接听。

      “陈逾白,你去哪了?还回来吗?”

      “我在家门口呢,赶快给我开门,蹲一个小时了。”

      “哦哦,好。”

      又忙着跑去开门。

      陈逾白看他一脑门汗,伸手给他擦了,凉的。

      “刚睡醒?”

      “嗯,看到你不在,就怕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你没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

      “没来得及。”

      陈逾白无奈的笑笑,弯腰,手上使劲把他扛肩上,“看出来了,鞋子都没穿。”

      余阳暮被丢在床上,他以为陈逾白要像小说里面写的一样给他穿鞋子,结果是被人箍着结结实实亲了好一会儿。

      “有点现实的感觉了没?踩在实地上了没?”陈逾白舔了舔唇问他,“你要是还没有我不介意现在干你。”

      “靠!你别掐我胸,”余阳暮推他没推动,“干屁干,什么都没有还干,赶紧起来。”

      “我就捏了捏,又不疼,”他说着去摸自己外套兜,拿出来一个方片片,“看看这是什么。”语气轻快,还摇了摇。

      “!?”

      余阳暮震惊,然后无语,最后觉得他有病,“你变态吧。”

      陈逾白拿着那方片片翻身躺到他旁边,“哎,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一个月吧,我去超市买菜的时候看见这个了,那时候我就突然想,我当时要是把你干了你是不是会记我一辈子。”

      “然后,从那天开始,只要放假我就在兜里放一个,想着哪天找到你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按着干一次。”

      “哟!你还有这么伟大的想法呢,那你昨天怎么不干?”

      “那不是没机会嘛,我总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提枪就上吧,我还是要脸的,”他把方片片又塞回兜里,“而且你说的也没错,咱没东西干不了,我就只有这一个。”

      他凑过去嘬了下余阳暮的脸,“起来了,我买了东西回来吃。”

      “哦。”

      *

      吃东西的时候余阳暮才翻着手机看见陈逾白给他发的消息。

      早上八点有一条:起来去上班了。

      十一点半有一条:下班了,我顺路买点东西吃,回去叫你起床。

      十一点五十二:靠!我没钥匙,你还没醒?给我开个门。

      然后就是一流趟的呼唤他醒来的信息和电话,他一个都没听到。

      “你下午还去上班吗?”

      “不去了,请假了,不是说了今天去拿东西嘛,我记着呢。”

      “嘿嘿,我以为你忘了。”

      “不会忘。”

      他俩到的时候屋子里面没人。

      陈逾白东西不多,他没什么物欲,衣服能穿就行,只要不坏能一直穿,身边的电子产品也是没坏就继续用。

      收拾了一会儿也就一个行李箱,几个大纸箱,全部扔车上。

      陈逾白坐副驾驶上给柏裘川打了个电话。

      “我搬出去了,你让张灿孑搬进去,你看着点心里也能舒服些。”

      “嗯,知道。”

      余阳暮说:“有空吗?今晚聚一下呗,昨天太着急了,都没怎么聊。”

      “行,我把张灿孑叫上。”

      “嗯,挂了。”

      余阳暮瞥了一眼陈逾白问他:“你昨天说的那句话怎么回事?”

      “哪句话?”

      “就你说柏裘川作践自己那句话。”

      “高三张灿孑辍学之后就跟消失了一样,那段时间柏裘川状态很不好,但我当时也没转出来,一直钻牛角尖,也就顾不上他。”

      陈逾白慢慢说着:“毕业之后,我问他和不和我一起去宜芗,他念着我名字和我说,他很疼,不想活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哭得不成样子。”

      “之后我他妈就在河边看着他往里面走,我吓了一身冷汗,把人拽上来之后狠狠揍了一顿,然后填志愿的时候我和他志愿填的同一个大学,我帮他选的心理学,让他好好治治自己的脑子。”

      “大一,他手机坏了,去修,修不好,里面所有关于张灿孑的一切都没了,他那时候安静的不像话,我总觉得是暴风雨来临的平静,就一直盯着他,他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张灿孑死了,他崩溃了,哭到失声,之后又像往常一样上课,吃饭。”

      “然后在某一天,他割腕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他送到医院的,只记得我站在手术室外,身体里的血都冷了,身上、手上染上的血都在告诉我,里面的人快死了。”

      “醒过来之后他和我道歉,但是他总会时不时伤害自己,会好几天不吃一点东西,我那段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哄着他,陪着他,我做什么都带着他,上个厕所厕所门都不敢关紧,必须留条缝,然后他就站在那条缝能看见的地方。”

      “那两年我和他的精神都不太正常,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进了多少次医院,有次差点和他一起自杀了,不过还好,都熬过来了。”

      陈逾白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车窗,不敢看余阳暮,也不知道从哪句话开始他带上了哭腔,眼泪也跟着滑下来,他抬手偷偷擦掉。

      “其实,我挺谢谢他的,要不是他一直在我身边,我或许都撑不到现在,他比我疯的多,我总是担心他出事,脑子里就全部都是拉着他,别松手,也就没太多时间去想你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在我身边,让我觉得,我还活着,还能坚持下去。”

      他哽咽:“当时手术室外我想着,他要是死了,那我怎么办,你们都死了,我要怎么办,我当时想着,要是救不回来,那我也跟着一起,至少还能和他再一起走一段,运气好,还能找到你和张灿孑。”

      余阳暮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来,陈逾白扭头看他,他脸上全是眼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

      他不敢想,如果陈逾白和柏裘川没熬过来会怎么样,这个结局他永远接受不了。

      不对,他压根就没想过陈逾白会死。

      伸手解开安全带,扑过去亲陈逾白,手死死按住他的后脖颈。

      也就两秒,他脑袋下滑,额头抵着陈逾白的肩膀,眼泪全都落在他的外套上,放在后脖颈的手下移,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

      陈逾白把他捞过来,让他坐自己腿上,把他抱的很紧,慢慢拍他后背,哄他:“没事了,没事了……”可是他自己也在哭。

      过了好久情绪才平复下来,两个人眼睛都有点肿。

      到家之后默契的没人说话,一起收拾着陈逾白的东西。

      有人敲门,余阳暮过去开门,是外卖。

      他把袋子扔陈逾白怀里,说:“陈逾白,我们做吧。”

      陈逾白打开袋子扫了一眼,笑了下,“好,我们做。”

      他去亲余阳暮,跌跌撞撞的往浴室走,衣服脱了一路。

      ……

      陈逾白给余阳暮吹头发的时候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车上你哄完我之后。”

      陈逾白轻笑一声。

      *

      晚上是陈逾白开车,去的饭店是陈逾白和柏裘川他们经常去的。

      柏裘川是和张灿孑一起来的。余阳暮看着张灿孑脸上又添新伤。

      “你就不能歇两天?”

      “不能。”

      “你他妈。”

      陈逾白给张灿孑倒了杯水,他的事余阳暮和他说了一下,“知道你要钱,但也不是这么干吧,你之前在乎下自己的命吧,我都怕你哪天死上面了。”

      “不可能!我是谁啊!”

      柏裘川:“张灿孑。”

      “行行行,我不那么拼了,别生气啊,别激动啊。”张灿孑伸手给他顺气。

      他们这一桌,像俩高知带着俩混混握手言和。

      不过也是,混混余阳暮和张灿孑聊的挺嗨,俩高知看着他俩。

      聊聊近况,聊聊这几年的生活。

      对比下来余阳暮竟然是过得最正常的。

      张灿孑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柏裘川和陈逾白,不是在发疯就是在发疯的路上,偶尔进个医院。

      不过柏裘川这几年他说的很自然,隐藏了很多,挑挑拣拣把能说的说了,也就说了四五句。

      余阳暮看着他,觉得这人语文扩句学的太好了。

      陈逾白:“张灿孑,你回头搬过去和柏裘川一起住。”

      “不用,我住拳场离得也近,有什么事我也方便。”

      柏裘川表情没什么变化,他一早就猜到了,余阳暮眼珠子转了转,想着他该出手了。

      账是陈逾白结的,余阳暮拉着张灿孑去上厕所。

      俩人就站厕所门口。

      张灿孑:“你不是上厕所吧,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余阳暮一股脑把柏裘川藏起来的所有都倒出来。

      “所以我说,何必呢?这么多年了,你痛了这么多年,他也一样,那几年,你在他心里是一个死人。”

      “行,我知…咳咳!”张灿孑红着眼眶,一瞬间说不出来话,“我知道了。”

      余阳暮准备把柏裘川和张灿孑送回去的,被张灿孑拒了,他也没强求,和陈逾白走了。

      *

      张灿孑拦了一辆出租车,拉着柏裘川,他报了拳场的地址就没再说话。

      柏裘川低头看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用力到青筋暴起,还有些抖,立马就猜到是余阳暮和他说了什么。

      “张灿孑。”

      “嗯。”

      “去拳场干嘛?我不想看你打拳,我对这个没兴趣。”

      张灿孑没说话,其实是他不太敢开口,怕一开口就能被听出来哭腔,一直扭头看窗外。

      “你知道什么了?”柏裘川心里也虚,他不知道如果自杀的事儿被他知道了,他要怎么安慰,这事儿要怎么过去。

      “……”

      张灿孑一直忍到从拳场收拾完东西,然后提着包和行李箱踏进柏裘川的房间。

      “不是说……”他话没说完就停下了。

      张灿孑哭了。

      他就那么看着自己,睁着眼睛,眼泪哗哗往下流,顺着下巴流到脖子,最后进去衣领。

      柏裘川慌张的抬手想给他擦眼泪,却被抓住手腕,右手的伤口被人的大拇指摩挲。

      他听见他哭着问:“疼不疼啊?”

      “肯定很疼…怎么办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他说着说着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柏裘川给他擦眼泪,“不要哭,都过去了,我现在好好的,都过去了,不要哭了,好吗?”

      “没过去,你根本就没过去,昨天晚上你那个样子明明就没过去…”张灿孑伸手抱他,“我不会走了,再也不会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就这样,只有我们两个,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好,我们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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