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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张灿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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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阳暮也没想到再找到陈逾白之前会先碰上张灿孑。
一个小时前。
余阳暮下班,他不想回家,坐久了打算四处转转,顺便找找陈逾白,转到一个小道子里面,抱着好奇心走进去,隐隐约约听见嘈杂的声音,但是没有看见人。
这时候从旁边一个门里被抬出来一个男人,满脸的血,他一脸平静的问他们:“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们这儿是地下拳场,你是来看比赛还是打算打拳?”
“我看比赛。”
“那好,你跟着我进去吧。”
“好。”
那人对着其他人说:“快把他送进医院,别闹出人命了,”然后领着余阳暮进去了。
他进去也只是觉得这地方挺适合陈逾白挣钱的,毕竟他还在工地搬过砖。
擂台上正在进行比赛,他扫了一眼就转开视线,然后觉得有点熟悉又转回去,盯着台上其中一人看了好久,他不敢相信那个脸肿了一半,嘴角还有丝丝血迹,满脸疲惫的人会是他认识的张灿孑。
他不敢认。
张灿孑在台上余光看到一抹红色,脑海中立马浮现那个惨到不行的人,还没等他去看一眼就被一拳打中面中,一瞬间的事鼻子开始流血。
靠!好疼。鼻梁不会断了吧。
他输了。
余阳暮追着去了后面,拿出纸递给他。
张灿孑抬头看他,发自内心的笑了,“嘿!还真是你啊,”他把余阳暮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事就好,你当年走的太突然,陈逾白又什么都不和我们说,我和……”他突然停顿,“我们都担心的要死,不过现在看到你没事就好。”
“去医院吧,然后一起吃个饭?我还没吃晚饭。”
“行啊!”张灿孑像以前那样搭上他的肩,兄弟好的一起出去。
去了医院检查余阳暮才发现张灿孑这人身上几乎没什么是好的,很多伤都拖着没有来看,不过万幸这时候来治疗不算太晚。
“你怎么回事?受伤了也不来医院?”
“我家里需要很大一笔钱,我可以自愈。”
“你……”余阳暮叹了口气,“这次医药费我帮你垫,记得要还我的。”
“谢了。”
出了医院也没走多远,就近找了家餐馆吃饭。
“为什么辍学?”余阳暮问这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对朋友处境的关心和疑惑。
如果是别人可能不会问的这么直白。
所幸张灿孑知道他的性格,也就直说了:“高三的时候我爸做生意亏了,然后我妈因为太担心出门的时候没注意被撞了,去世了,我爸受不了直接晕了,生活不能自理,现在还在医院呢,家里只有我了,所以我就凭借一己之力撑起这个家,牛逼吧。”他说完特骄傲的挑挑眉。
“我看你是傻逼。”
余阳暮又说:“柏裘川也在宜芗市,你见过他吗?”
“没,我辍学之后就没联系了。”
“是你单方面不联系他,还是你俩互相不联系?”
“我单方面不联系他。”
“哦。”
张灿孑还想着他能在问问原因,他也好找个人说说,省得憋的也忒难受了,结果他就一个哦。
他正准备自己说出来,就听见那人说了一句:“那你可真是太傻逼了。”
张灿孑无语笑了。
“干嘛呢干嘛呢!一直说我傻逼。”
“你不傻逼吗?”余阳暮第一用特别正经的语气和他说话,“你当时走的那么突然,柏裘川会很难过的,你有没有想过,他那么喜欢你,联系不上你,他能急死。”
他继续说:“你家里出事完全可以告诉他,告诉陈逾白,告诉学校老师,一起解决,没必要自己一个人硬扛,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余阳暮说的这些张灿孑在突然辍学之后就想过了,也后悔过,但是他没回头,闷头向前走。
“哎!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找柏裘川,然后问问陈逾白的下落?”
“这是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觉得柏裘川当时的心境和陈逾白应该很像,很可怜,你这种行为不仅对自己残忍,对他也很残忍。”
张灿孑抬手让他住嘴,“OKOK,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他。”
响了五声才被接通。
“你在哪?”
张灿孑哽了一下,“那个,我发定位给你,挂了。”话落手忙脚乱的把电话挂断,又抖着手给那个熟悉的聊天框发了条定位。
余阳暮鄙夷:“慌成这样至于吗?”
“你要是见陈逾白你不慌?”
“不会。”
张灿孑对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拿着塑料杯往嘴里灌了一口水,刚放下杯子就看见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冲过来,太紧张,一口水喷到对面余阳暮手上,余阳暮特别嫌弃的直接起身找地方洗手。
他就被人揪着衣领子,说实话有一瞬间他觉得柏裘川会一拳砸他脸上,他当时想的是别打鼻子了,太疼了。然后他就看见揪着他衣领子的手在抖。
“你他妈……”柏裘川松开手,无力的蹲下去,双手捂着脸,哭道:“我他妈真的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太狠了,怎么就能这么狠心,真是要疯了……”
张灿孑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听着柏裘川哭他也哭了,跟着蹲下去,双手不知道放哪,就悬在柏裘川肩膀上,也不敢动。
余阳暮洗完手出来就看见两个人面对面蹲着哭,周围吃饭的人都在看。
“你们是不是有病?”
柏裘川抬头看见余阳暮,下一秒就拿手机打电话:“出来,给你发定位。”
“你嗓子怎么回事?又他妈把自己弄医院去了?你能不能别作践自己?我……”
话没说完就被柏裘川打断。
“余阳暮。”
“定位。”
等陈逾白的时间余阳暮把他俩拉起来坐好,又递了纸让他们把眼泪鼻涕擦擦。
“你俩也不觉得丢人。”
柏裘川压下情绪,“我先带他走了,陈逾白一会儿就来了。”
“好。”
余阳暮没觉得紧张,只有兴奋,恨不得在柏裘川挂掉电话的下一秒陈逾白就出现在他面前。
*
陈逾白跟着定位来到餐馆,在外面就看见那特别显眼的一头红毛,红毛的主人冲自己摇了摇手。
他走过去,用力抱住他,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
没人说话。
好久才他找回自己声音:“别走了。”
“不走了,不会再走了。”
“受伤了吗?”
“没有,我很安全,”余阳暮咧嘴一笑,“之后都会很安全。”
“结束了。”
“不,是重新开始。”
一顿饭吃完也就对对方的情况了解个七七八八。
陈逾白大学学的建筑设计,现在在一家公司上班,待遇不算差,在攒钱买房子。
他也解释了换号是因为他小叔找到他。不只是他,还有张灿孑、柏裘川他们,问他们知不知道余阳暮的消息。他们后来怕自己出事就把电话号码都换了,也都办了住宿。
余阳暮把陈逾白带回自己家,从外面看家里面的灯就亮着。
他说:“赫哥和洺荛哥估计来我这儿有点事。”
“嗯。”
他说的挺准的,那两人就坐在沙发上吃烤串。听见开门的声音他俩就转头去看。
“赫哥,洺荛哥。”余阳暮喊。
陈逾白也跟着叫了一声。
徐洺荛一挑眉,双手一拍:“得了,人都找到了,这下也不用我们安慰你了。”
余阳暮拉着陈逾白过去坐下,问:“安慰我什么?”
徐知赫:“没找到陈逾白,想着陪你吃点东西,让你别太堵。”
“谢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了。”说罢徐知赫和徐洺荛起身离开。
被他们留下来的烤串全部放进了冰箱,余阳暮他俩刚吃完饭回来也吃不下,扔了也是浪费就放冰箱了,明天饿了能当零嘴吃吃。
两人洗漱过后就窝在沙发上,都知道要说点东西,余阳暮觉得干说没意思,就找了部电影当背景音放着。
余阳暮皱眉看他:“真不和我住一起?”
从吃饭的时候余阳暮就再说这个事儿,陈逾白洗漱的时候听他说要跟他讨论问题还以为是他家里的事情,原来还是这个事情。
他无奈的笑笑:“过段时间吧。”
“反正你都要来和我住,就不能直接搬过来?”余阳暮说,“你现在和柏裘川一起,他刚好碰上张灿孑,他绝对不可能再让张灿孑离开他身边,你过去住给他们当电灯泡啊。”
“那我总要回去收拾东西吧。”
“我这里有现成的。”
余阳暮看出来陈逾白不愿意的表情,“你要回去拿什么?”
“校服。”
“?”余阳暮不懂。
“你走的时候除了这套校服,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走了,我舍不得就一直带着。”
“我的那套呢?”
“都留着。”
“那明天去拿吧。”
“好。”
*
柏裘川拉着张灿孑,把他推上自己的车,带他回家。
一路上都很沉默,张灿孑是想拒绝和他走的,他想回拳场,明天还有一场比赛,但是柏裘川在开车,他怕说不明白影响他开车,出事了就完蛋了。
下了车他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我就不上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看着柏裘川一把抓住他手腕,“哎!你,我要回去了。”
“张灿孑,我真的特别想你,每一天我都很想你,”柏裘川又想哭了,“别再推开我了,我真的怕了,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不想再联系不上你,我真的会死的,我求你,心疼心疼我,行吗?”
张灿孑喉头一哽,他手腕被抓的生疼,他想去抱那个憋眼泪憋的眼睛通红的人,抽了下手,没抽出来,还没试第二下那人就自己松了手。
茫然的看着自己:“你不喜欢我了……我……咳咳咳……”他话没说完就开始剧烈的咳嗽,根本停不下来,腰越弓越低,几乎是跪在地上。
张灿孑看他整个人都在抖,有一只手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僵住了,他快吓死了,不敢去动柏裘川,只能一遍遍的和他说“喜欢你”可是他就跟听不见一样。
“嗤…呃…咳咳。”
“什么?你在说什么?”
柏裘川的视线一直在地面上,心里想着陈逾白,想陈逾白过来给他一巴掌把他扇醒。
但他说不出来完整的一句话,想伸手去抓张灿孑,但是一直抖个不停,使不上劲。
最后还是张灿孑胳膊一张把他死死抱住,不想让他抖的那么厉害。柏裘川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也糊了他一身。
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什么行为让他能有这么大反应,只能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和他说喜欢。
差不多半个小时柏裘川才平复下来。
他说:“好累啊。”
张灿孑拉他起来,“上去休息。”
“你别走。”
“我不走,我陪着你。”
“好。”
柏裘川腿还有点使不上劲,是张灿孑把他背上去的。
两个房间他不知道哪个是柏裘川的,颠了两下,没反应,又叫了几遍名字,还是没反应。
“这就睡了?”
没办法他只能靠自己去看。
背上有个大男人,只能用胳膊肘去按门把手,还好他有劲。
看见屋里面是什么样子,他整个人都愣住了,要是哪个不清楚的人进来这房间估计会以为这是哪个变态的房间。
他已经能确定这是柏裘川的房间,墙面上贴的都是他高中入校拍的学生证上面的证件照,贴满了所有的墙。
“一睁眼这么多眼睛盯着也不知道害不害怕。”
安安稳稳把柏裘川放在床上,摸着去厕所本来是打算拿毛巾给他擦擦脸,但是不知道哪块是他的,就去找了湿纸巾给他擦擦脸,然后自己脱了外套躺上床,连着被子一起把他抱住。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