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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他不会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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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天气还是好好的,谁知道周六一起来就看见外面哗啦哗啦的下着暴雨。
余阳暮:“……”他真的怀疑这破天气在和他作对。
又在家里窝了一天。
第二天天晴了,余阳暮拉着陈逾白去理发店补色。
陈逾白:“疼吗?”
“不疼。”
余阳暮又说:“今年过年我们一起过吧。”
“你不回去了?”
“不知道回不回,”余阳暮从镜子里看他,“就算回去也要把你带上,你可别想再甩开我。”
“好。”
回去以后他俩就窝床上睡觉。
*
睡着睡着突然听见“哐当”“嘭铛”的动静,直接给余阳暮吓醒了。
陈逾白也听见了,他下床去看,门倒在地上,旁边还有木头渣子。
“你是?”
“余阳暮呢!”
余阳暮出来:“你谁啊!”
“徐洺荛。”
“你怎么来了?”
“跟我走。”
徐洺荛没时间和他多说,拉着他就往楼下跑,把他塞进车里,拿了个帽子给他戴上,挡住他那显眼的红毛,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陈逾白还站在原地发愣,这时候又上来三个壮汉,把这房子里面属于余阳暮的东西全部拿走了。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那几个人搬东西,最后那几个人也走了,只留下他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屋子。
外面天都黑了他才接受余阳暮突然离开的事实,站的太久腿都麻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动作。
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想着动手打扫干净,说不定哪天他就回来了。
徐洺荛在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在服务区停下,他从后座拿了一个黑色的包,里面有两张机票,一部手机,一张银行卡和一个推子。
他一手拿着推子,一手拿掉余阳暮的帽子,直接把那一头红毛推了个干干净净,全程余阳暮都没有反抗。
之后他又开车绕路去了机场,直到飞机起飞他身边的男生都没说一句话。
他拧开一瓶矿泉水给他:“想问什么就问吧。”
余阳暮抬头看他,他还戴着那个帽子,眼睛特别红,哑着声音道:“我姐怎么样了?”
“对不起。”
他没再多余问徐知赫,他姐都已经生死不明了,赫哥又能有什么好消息。
他转头看向窗户外面,右手死命掐着大腿不让自己掉眼泪,牙齿把嘴唇都咬的发白,整个人都在小幅度的颤抖。
徐洺荛给他盖了条毛毯,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余阳暮还是没憋住,哭了。
*
下了飞机他跟着徐洺荛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
他在电话号码输入陈逾白的手机号,最终还是没有打过去。他小叔会查到陈逾白的,然后查到自己,不能暴露。
休息之前他问徐洺荛:“我们多久能回去?”
“很快就能回去了。”
“嗯。”
他知道徐洺荛在安慰他,现在这个情况,没有几年是回不去的。
陈逾白。
他脑子里突然出现这个名字。
还有陈逾白。
他要怎么办?
*
第二天徐洺荛去敲余阳暮的房门没人回应,他也没破门而入,只是端来饭菜放在门口,然后告诉他记得吃饭。
他知道他需要时间来缓冲。
又过了一天。
徐洺荛一大早就在客厅看见了余阳暮,他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缓过来,他计划好了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结果他只用了一天。
“洺荛哥,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好。”
那天他拿到余葭橘给他的股份之后就回了徐家,听见老爷子再给余阳暮小叔打电话。等挂了电话他才走过去。
“怎么了?您这是觉得自己玩不过自己儿子,所以打算找个外援?”
“孽种!”
“我可不是孽种嘛,”徐洺荛笑道,“谁让我有娘生没娘养呢,我长成这幅样子到底是随了谁呢。”
“你——”
“老头子,你真以为我不问就是不在乎吗?你真以为随便说两句我就能相信了?”他靠着墙,盯着老爷子,“虽然我和徐知赫不是一个妈生的,但是他母亲是怎么死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所以我母亲又是怎么死的,你觉得我会猜不出来?你夜夜躺在那张床上就不担心她们找你索命吗?”
徐洺荛恐吓完抬脚就走,被老爷子叫住。
“你也太小瞧我了,这有什么能吓住我的。”
“是是是,老爷子你是什么人啊,”徐洺荛收了笑,“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少和余老狗来往,余阳暮他舅舅怎么死的,那副惨样想必你还没忘记,小心被人背后捅了刀子,到最后什么都落不到手里,这脸也被丢尽了。”
徐洺荛劝老爷子不是担心他死了,是担心自己不能亲手弄死他。
之后的时候他们在收集当初余阳暮被催眠而后杀人的证据,准备起诉余老狗。
当然这点不足以让余老狗进去,他会让那个医生扛下所有,不过他们也只是想用这件事拖延时间。
事情的发展和他们想的一样,那个医生进去了,余老狗安然无恙。
之后几天余老狗没什么动作,但是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按照余老狗的性子不会放过他们。
徐老爷子根本没听进去徐洺荛的话,为了防止他这个变量,只能先把他做掉。
徐洺荛是早上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说:“这么悠闲啊,那老狗给你什么承诺了,让你这么放松?”
徐老爷子撇了他一眼,没理他。
徐洺荛低笑一声,随后抬起手,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向老爷子,他心里有数,没一下子把老爷子砸死。
老爷子还有意识却说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睛盯着他,徐洺荛咧嘴一笑:“便宜你了老头子,本来没打算让你死这么快的,谁让你不听话,非要妨碍我们呢,我就只能给你一个痛快了。”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在手上转了两圈,最后扔向沙发,眼看着老爷子被大火吞噬,讽刺道:“慢慢享受吧。”随后走出大门。
他开车准备去找余葭橘,在路上接到徐知赫的电话。
“怎么了,哥?老头子已经死了。”
他听见那边有爆炸声和枪声,一脚油门下去,“哥!你们怎么样了?哥!你说话啊!”
徐知赫护着余葭橘躲进车里,“去找余阳暮,走,走得越远越好,暂时不要回来。”
“知道了。”
挂断电话,一个猛打方向盘,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
“我知道了,谢谢你洺荛哥。”
徐洺荛拍了拍他的后背。
陈逾白星期一去上学,张灿孑和柏裘川问他余阳暮怎么没来,他就只能说他走了。
张灿孑问:“走哪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张灿孑也发觉不对劲了,就没再问了,马上就把话题扯开了。
早自习的时候班主任也就只是通知了余阳暮转学的事情。其实手续还没办,只是徐洺荛给校长打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陈逾白扭头往后看了一眼,真就只有一眼。
每天回家他都会看一眼对面的那扇门,每天出门也盼着那门会再次打开。
两个星期后,他看见那门打开了,出来的是和他穿着同一个校服的人,他心里一紧,站在原地不动了,可是出来的是个女生。
他不会回来了。
陈逾白有史以来第一次迟到,好在老师看他是初犯,人又听话就没惩罚他。
张灿孑和柏裘川整天想着法的带他出去,去厕所,去小卖部,去操场溜达,反正就是不让他一个人待着。
余阳暮的事情陈逾白没和他们细说,就说他走了,看这样子极大可能是余阳暮家里出事了。
晚自习大家都在写作业,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烟花!”所有人都抬头看向窗外。只不过也就转眼一瞬。
一瞬也好,暂时放空,享受这一瞬的轻松,不用去想别的。
*
七年之后余阳暮被允许回国。
他出国的第二年和徐知赫取得联系,知道了当时发生的一切。
余葭橘和徐知赫当时从家里带着公司的一些资料要去公司,没想到刚踏出家门身后的家便直接炸了,爆炸的余波直接把他们掀飞出去,
当时余葭橘就晕了,徐知赫带着她上车跑,没跑出多远就被炸飞了,不过余老狗并不想弄死他们,所以只是把他们弄晕带回去。
余老狗想要余家的股份所以不会伤害他们,但也并不会好吃好喝的供着,每日每日不停地逼问余阳暮的下落。他还不知道股份已经不在余阳暮手上了,他要是知道了,那余葭橘他们就不用活了。
徐知赫一直再找机会逃跑,而这个机会在大半年之后来了。
余葭橘消失之后余老狗就完全掌控了整个公司,股东们都知道余葭橘是被他抓走了,但是大家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假惺惺的说要帮余老狗找人,实际上根本没人在意。
余老狗为了让这些股东不敢生出一点反他的心思特意办了一场宴会。那天看守徐知赫的人并没有减少,反而多了一倍,但至少余老狗不在,对他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那些人照例逼问,余葭橘也是第一次开口。
“签了合同确定会放我们走?”余葭橘盯着逼问那人,“送我们到门口,再给我们一辆车,我会告诉你们余阳暮的下落。”
他们询问了余老狗之后便按照余葭橘的话做了。
两方人心里都明白,余葭橘不会告诉他们余阳暮的下落,而余老狗也不会就这么轻松放他们走。余老狗同意也只是享受猫追老鼠的乐趣。
余葭橘他们上车之后,徐知赫一脚油门踩下去,前面有拦截他们的人,他也没停下直接碾过去,血和脑浆混在一起喷在车上。后面跟了一群人。
前面是悬崖,下面是海。
快靠近的时候他们解开安全带,车子开到悬崖也没停下,飞快下坠,与此同时他们打开车门跳下去。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只是再赌那少得可怜的机会。
事实证明他们赌赢了。
余老狗派人下去找他们。
徐知赫他们掉下去之后不敢上岸,就游了一段,被一艘小船上的人拉上去,以为是渔民,结果是抢劫犯,人家刚抢了一家银行逃命,他俩正好被当做人质,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万幸国家的警察力量很强大,他们被成功救下来,之后捅出来余老狗所做的一切事情。在警察的保护下回去那成了废墟的家,从地下挖出来这些年收集的余老狗的证据,全部转交给警察。
这场官司打了几年,最后余葭橘胜诉,余老狗被关进去。
不过这些年余葭橘和徐知赫手上也不干净,余葭橘知道自己一个人没什么保护余阳暮的能力,不如顶了所有罪名进去,而徐知赫在外面,解决后续的所有事情。
*
余阳暮回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监狱看余葭橘。
“姐,过得还好吗?”
“我挺好的啊,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活着了,好好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嗯。”
“这几年除了打官司之外我还找了陈逾白,不过没找到,”余葭橘微微皱眉,“当年你离开的太突然,他一定接受不了,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再找找吧,他一个人肯定不好过。”
“我会找到他的。”
余葭橘笑了下:“好了,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好,姐,再见。”
“再见。”
徐洺荛手里的股份在回国之后就拟了一份合同要余阳暮签订,但是余阳暮不想签,说只要百分之五,剩下的让他和赫哥,还有姐姐分分,多的一点都不要。
两个人掰扯了半天,最后还是徐知赫说听他的。
余阳暮拿了百分之五的股份在公司里做一个小职员,每天朝九晚五,一有空闲便出去找人。
而剩下的股份全部在徐洺荛名下,等余葭橘出来之后再做打算。
他把头发又染回了红色。
当时出国是被徐洺荛直接给剃了个光头,之后长出来他也不想去染了。
在国外的生活,每天都在学习,学习管理公司,学习经济……反正有大把的时间,他就什么都学,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次能出门,每次出门还都要帽子、口罩、眼镜全副武装。
他记得陈逾白的手机号码,却不敢给他打电话,怕小叔会查到,害的陈逾白不安生。
回来之后打了电话是空号。
陈逾白会在哪呢?
余阳暮去了目州镇,那破楼还在。去当年陈逾白住的地方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男人。
“你是谁啊?”
“你好,陈逾白在吗?”
“陈逾白是谁?”
门里面传出一道女声:“之前卖给我们房子的人啊,这都记不住。”
“嗷嗷嗷,”男人看向余阳暮,“那人我也不知道在哪。”
“好的,谢谢了。”
之后他去了学校,找到当时的班主任,听他说陈逾白高考报的志愿全部都在宜芗市,只不过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他又问了问柏裘川和张灿孑,柏裘川也去了宜芗市,张灿孑在高三的时候突然辍学了,然后整个人就跟消失了一样。
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张灿孑怎么就辍学了?
回到宜芗市他搜索了所有大学,可是他进不去,校外人员不能入内。
这几天因为这件事特别急躁,徐洺荛看他状态不对,喊他出来吃饭。
“小子,最近怎么回事?遇到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了?”
“洺荛哥,我现在去考个大学能行吗?”
“噗!”徐洺荛一口茶全喷出来,低头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劲,拿纸擦了擦嘴,“不是,你怎么突然要去考大学?”
余阳暮直接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徐洺荛这时候才想起来他当时去找余阳暮的时候好像的确看到了一个小伙子,长的一脸好好学生,看着就和自己不是一路人,没想到还是余阳暮这小子的对象。
不过,这么多年了,应该不算是对象了吧,算是前男友?
“你老实呆着吧,我帮你找人,”徐洺荛手贱去抓他头发,“这事你最开始就该跟我说,我说你怎么一有空就往外面跑,我还以为是那几年给你关多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