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番外，小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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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小林在社交软件上划到陈晟的照片时，指尖停顿了三秒。背景是游艇上的香槟塔，手腕上积家表的反光恰到好处。他主页里充斥着高尔夫球场、私人飞机舱和豪车方向盘，配文总是漫不经心的“家里催着接班”。
第一次见面在五星酒店云端餐厅，陈晟把车钥匙随意放在桌上：“天天开慕尚，今天顺手开了帕拉梅拉出来，别介意。”
他说话时总微微俯身，像在分享秘密。小林看着他的梵克雅宝袖扣，想起余孟桓的工作服。
“真正的阶层跨越需要杠杆。”陈晟晃着红酒杯，“我最近在操盘一个新能源项目，三个月翻五倍。”
小林取出所有积蓄那晚，窗外正在下雨。陈晟把合同推过来，页脚带着古龙水味。他签字的金笔很沉，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像毒蛇游走。
钱到账的第二天，陈晟发来病房照片：“母亲突发心梗，项目要暂缓。”
小林又借了网贷。这次陈晟发来语音，背景是机场广播：“得去迪拜募资，回来就娶你。”
失联是从第三周开始的。小林找到他登记的住址，开门的却是租户。物业说这里从没有姓陈的业主。她站在陌生人的玄关里，看着与自己合影的相框被扔进垃圾桶。
讨债短信塞满手机时，陈晟突然出现。他开着租来的宝马，递来一杯奶茶：“带你看新家。”
那是城中村的隔断间，墙皮剥落成地图模样。陈晟锁上门，第一次露出真面目：“欠这么多债，我帮你找条出路。”
他教她穿真丝吊带裙，在酒吧物色猎物。等她把人引进房间，他就举着手机冲进来勒索。有次遇到硬茬，她被掐着脖子按在墙上，听见陈晟在门外数钱的声音。
最屈辱的那晚，目标客户突然亮出警官证。陈晟想跳窗时发现防盗网早已生锈卡死——就像他编织的每一个谎言，最终都困住了自己。
庭审那天，小林在被告席上看见了旁听席的孟姐。阳光透过高窗照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手铐合拢时，她听见陈晟在隔壁被告席嘟囔：“要是当初骗到那个姓靳的画家就好了......”
法警押着她穿过长廊，墙上的电子屏显示着日期。原来从云端到深渊，只需要一个雨季的长度。
窗外，梧桐树正抽出新芽。而铁窗里的春天，来得总要晚一些。
小林走出监狱大门时，春日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手中释放证明被攥得发烫，像块灼人的炭。
两年前那个暴雨夜，她把刚刚断奶的奶娃送到福利院。孩子睡得正熟，小嘴无意识地嚅动着，根本不知道即将与母亲分离。小林最后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始终没敢回头。
如今站在福利院彩绘墙外，她反复整理着廉价的衬衫领子。院长领她走进活动室，指着沙坑边玩积木的小女孩：“那就是平安。”
孩子扎着两个小揪揪，正努力把三角形积木垒高。小林颤抖着靠近，从包里取出洗得发白的安抚巾——那是她用旧T恤改的，浸过整整三个月的奶香。
“宝宝…”她刚开口，平安突然抓起积木扔过来：“坏人！”
保育员连忙解释：“孟阿姨上周刚来过，给孩子带了新裙子。”
小林愣在原地。原来这两年间，孟姐始终代她履行着母亲的职责。那个曾被自己屡屡伤害的长辈，正在用最温柔的方式教她何为宽恕。
接孩子回家的路上，平安始终紧抱着孟姐送的布娃娃。出租屋虽小，但窗明几净。小林在窗台种满绿萝，电脑旁堆着翻译稿件，她在狱中考取翻译资格证书。
深夜给孩子冲奶粉时，她突然看见玻璃窗上的倒影。那双曾经精于算计的眼睛，如今沉淀成墨色的宁静。
某天孟姐突然来访，拎着刚出锅的桂花糕。平安欢呼着扑过去。三个不同姓氏的人围坐着吃点心，阳光把影子融在一起。
“当初我也有错。”孟姐突然说，“要是多问一句，你也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小林把桂花糕掰成两半，糖馅拉出晶亮的丝。有些原谅不必说出口，就像桂花香气，无声无息就沁透了岁月。
如今她带着平安去福利院做义工，教孩子们认字时总穿着素净的棉布裙。有次平安问起爸爸，她只能说爸爸出国了，要平安上学了才能回来。
梧桐叶飘进窗台时，她正在校对译稿。平安趴在旁边画画，彩笔勾勒出三个手拉手的小人。远处传来卖桂花糕的吆喝声，绵长得像首老歌。
所有迷失的归途，最终都会通向该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番外，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