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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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过后，伊莱亚斯一行人钻进了搭好的防风防寒帐篷中。
现在是沙漠上气温最冷的时候，为了避免严寒冻伤，这段时间所有人原地休息，到快日出四点半左右，才能再次行动。
教堂的情况艾丽娅也已经了解，虽然她从一开始就不赞同伊莱亚斯的行为。
事到如今，来不及后悔，更没有退路。
于是参与行动的人员在帐篷内整顿休息，暖暖的火炉烤得帐篷都暖洋洋的。
伊莱亚斯被迫和牧烽火待在一个帐篷里，旁边还躺着被打了强效镇静剂的内斯托。这种镇静剂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效力过猛，能保持起码18小时的昏睡。
为了节省物资，通常都是四个人一个帐篷，但是霍克坚决不想呆在这里，于是去找艾丽娅挤了。
而牧烽火则正在检查内斯托的终端。
“做得很隐蔽，发消息的记录都删除了。但安装了重聚特殊的发信器，很明显的外置零件，回去让菲尔特雷查一下，能查到信号记录。”牧烽火说。
伊莱亚斯抱着膝盖，把脸搁在膝盖上，盯着明亮如同太阳的取暖炉发愣。
这是一种极寒气罐打火炉，在0度以下，普通的卡式气罐无法被引燃，只能用这种极寒地区专用的气罐，如果到了高海拔地区，就得用高山气罐。
打火炉自带电子打火器，一点就燃，算是一种末日常用物资，但对于黑河来说，很是珍贵。
这种极度反差的温暖大大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牧烽火染上了气罐燃烧时的红色火光，显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疲惫和温暖在伊莱亚斯的脑海中碰撞，松解了他的烦躁和焦虑，甚至让他昏昏欲睡，他真的有点累了。
或许是温暖让人变得柔和，伊莱亚斯维持着这个昏昏欲睡的姿势，问：“你的背怎么样了？”
他记得当时牧烽火背部着地，愣是一声没坑。
牧烽火研究终端的眼神飘向了他：“在关心我？”
伊莱亚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困，真困，头脑的运转都像被按下了0.5倍速键。
牧烽火似乎有点高兴，语气柔和许多：“不严重，还能用。你困了就睡会儿吧。”
伊莱亚斯咣当一下就睡倒过去。
牧烽火垂下眼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昔日的天之骄子，就这么在一个破帐篷里呼呼大睡。
甚至对自己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牧烽火很是疑惑，畏惧但不防备？既然畏惧着什么，不应该提心吊胆地度过每一分钟吗？
牧烽火盯着那个红彤彤的打火炉，一个最廉价的生存用品，居然就能哄得伊莱亚斯软绵绵的。
因此他认为伊莱亚斯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
但……牧烽火对他微微侧目，目前看来，症状只是反应迟钝了一些，意识和行为都很清晰。
牧烽火从来都不知道伊莱亚斯的身体问题，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他的权限不足以查看伊莱亚斯的档案，而某人跳船离开前还把部分档案都带走了，包括他自己的。
一点都没给牧烽火留。
所以，现在他嗜睡、反应变缓的问题，是在黑河引发的？还是单纯的，只是在严寒地带的反应？
眼前人不想说，牧烽火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伊莱亚斯的睡颜，就像那些年在上层时一样。
两个半小时后，极寒气罐用尽了最后的可燃气体。温暖的红光渐渐湮灭。
霍克在帐篷外，拍了拍帐篷：“准备出发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新的面罩，后勤部多带了两个，以备不时之需。
帐篷里咕蛹了两下，牧烽火和伊莱亚斯依次钻了出来。
牧烽火目光如炬：“走吧。”
伊莱亚斯打了个哈欠，调整防沙面罩的扣带，把破的面罩递还给霍克，他们黑河节约，用坏了面罩要回收，拿回去缝缝补补，又能用三年。
四人小分队再次出发，黑河其他队员紧跟其后。
一个小时后，四人顺利抵达购物中心所在的位置，黑河的队员开始寻找庇护地。
在距离他们合适的安全位置，黑河安排八人的队伍接应，这八人不进入购物中心，只做后勤工作。
伊莱亚斯眯眼看去，垮过一片沙丘，又来到一片新的沙丘，和沙漠中的大部分沙丘别无二致，要不是依靠扫描仪，路过这里的人是不会发现地下别有洞天的。
这一路上都没有遇见联盟的巡逻机，倒让大家松了口气。
霍克拿着沙铲茫然地看着沙面：“这么厚的沙层，购物中心的顶还没塌吗？”
梁若烟一边确认终端里的经纬度信息，一边拿着扫描仪：“可能是重聚发现之后，第一时间想办法加固了。”
交谈间，两人用扫描仪确认了地下结构，并且通过终端的重构建模功能，大概勾画了购物中心现今的大致情况。
霍克摸了摸下巴：“离沙面只有三米，沙层不高，压力倒是不大。”
牧烽火扫了一眼：“主体略微倾斜，分散了部分压力，运气很好。”
“我们从这个入口进？”霍克指了指倾斜的最高点。
“可以。”牧烽火想了想。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找台吹力强劲的机械把沙面吹开，不过这种办法排场很大，只有联盟有这人力物力去做，优点是速度很快。
霍克打开终端和后方的队员联系，让他们带上工具挖入口。
在沙面上打洞是个体力活，这次他们带来个以前在沙漠打井的专家来负责，其他人都是帮工。
伊莱亚斯伏在沙面上听了片刻，地下没有大的动静，但考虑到距离购物中心的底层较远，听不到也正常。
他问霍克：“这个购物中心以前是什么样的？”
霍克：“一个三层的购物中心，地上两层，地下一层，没有负二层的停车场。”
伊莱亚斯听着有点懵：“什么意思？”
梁如烟正在收拾扫描仪，边收拾边说：“你没去过商场吗？”
伊莱亚斯想了想，又看向牧烽火，眼神真挚：“没去过，你去过吗？”
牧烽火：“……”这什么诡异的拉自己下水的提问？
梁如烟显然有点诧异：“怎么会没去过商场呢？一般商场一层是卖贵的物件，二层是便宜货，地下一层通常是卖小玩意的和餐饮区，你平时不和朋友去吃饭的吗？”
这下连牧烽火都别开了目光，别说伊莱亚斯没去过，自己现在都不见得会去联盟商业区和别人吃饭。
联盟的饭局、酒局他很少参加，实在推脱不掉的，大多是在下层的宴会厅里。
见他二人双双沉默，梁如烟疑惑地转头问霍克：“现在小孩儿都这么孤僻的吗？”
霍克哪敢接茬，孤僻？谁孤僻？说谁孤僻呢？谁敢说面前的这两位“小孩儿”孤僻？
反正他不敢。
“好吧。”梁若烟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可能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这样。
又过了约十五分钟，打洞队那边传来了消息：“已经挖到屋顶了！”
四人立刻上前察看。
挖坑的专家叉着腰，低头看着脚底的玻璃顶，见他们来了，说：“是个玻璃结构的房顶，理论上比较脆弱，可能是因为镶嵌了铁架子，居然挺稳固的。”
牧烽火轻跳下来，用脚尖踩了踩玻璃顶。
“一平米的玻璃片，镶嵌在钢架里做的平顶。”牧烽火说。
“一平米啊，”霍克挠了挠头，“这身材瘦点的还能往下跳，我估计有点费劲。”
梁若言怜悯地看着他：“一平米还不够你过的？”
霍克转移话题，问牧烽火：“直接打碎还是怎么办？”
“有切割机吗？看这个结构，理应不会坍塌，但还是小心为上。”牧烽火斟酌。
“有小型的切割机，应该够用了。”挖掘队的队员说。
“好，那麻烦了。”牧烽火让开了身位。
玻璃切割得很顺利，没有引起意外的震动，众人们打着手电往下看去，一片漆黑。
霍克探头往下望：“一般商场的每层的层高有三五米，三层起码十米往上，用速降绳索吧。”
身后的队员又忙碌了起来。
伊莱亚斯绕有所思地盯着队员们打桩、测距离、抛绳。
牧烽火这下没事做了，便跟着他眼神：“在看什么？”
“在看我的队员，”伊莱亚斯说，“我离开了，黑河也能照常运行，有霍克、梁、丽贝卡，还有艾丽娅，足够了。”
牧烽火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这就要功成身退了？”
伊莱亚斯愤懑地扫过牧烽火显然在上扬的嘴角：“是用的这个词吗？”
“好啦，速降绳索安装好了，”霍克冲他们挥手，“谁先下？”
伊莱亚斯刚准备举手，被牧烽火挡在了身后。
“我先下吧。”牧烽火说。
伊莱亚斯：“……”
霍克当然没意见：“行，你先下，接着是费曼和梁，我殿后。”
第一个先下的人没有接应，在放绳的过程中需要随时调整速度和方向，需要相当的经验。
平时都是内斯托第一个下的，他经验丰富，体重也轻。梁若烟没什么速降的经验，霍克出外勤的经验还没梁若烟多。这下没了打头的，还真只有牧烽火先下。
霍克在他的腰上系了绳，姑且问了一句：“你有速降经验吗？”
牧烽火低头看他：“从直升机上速降到地面的算吗？”
霍克：“……”早知道不问了！就多余给自己找点羞辱！
伊莱亚斯听了一耳朵，都有点耳朵发烫，什么毛病，牧烽火现在好像一个窝里横。他没接茬，默默给自己系了绳子，还检查了一下梁若烟和霍克的。
霍克临出发前叮嘱：“下面情况不明，都小心点。”
牧烽火扭头，问伊莱亚斯：“借把刀。”
伊莱亚斯闻言捂着腰带：“什么？！”
牧烽火淡淡地说：“你们没给我配武器啊。”
梁若言叹气，这抱怨被牧烽火说得理所应当，出奇自然，只好问：“你平常用什么武器？”
“枪。”
伊莱亚斯的脸抽了抽：“那你借我的刀干什么……”
“因为你们的枪太少了。”牧烽火从善如流。
霍克无奈，怎么办，看在他们首领大人的面子上，他也只能宠着了：“我的枪你拿去用吧，反正我殿后，子弹有限，省着点用。”
“勃朗宁M1935，９毫米子弹，13发弹匣，还剩7发，”牧烽火接过了枪，一眼就认出来了，“不错的枪。”
“谢谢。”霍克冷静地说，“您请。”
伊莱亚斯差点笑出声。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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