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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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烽火单手扶着滑行扣，面色凝重地从一平米左右大的豁口中速降下来。
“停。”
他先下降了约三米左右，进入了购物中心的“屋顶”。
这建筑像是一条沉在海底的船，斜斜地扎在海底淤泥中，翘起一角。
在地面时，霍克和梁若烟预估过，早些年购物中心的设计比较多样化，但大部分建筑主体的最中心部分都是空心的，为了采光更好，也是为了设计得更复杂，能让人在里面多逛一会儿，产生购物欲。
这个问题牧烽火和伊莱亚斯没发表意见，他们完全不懂为什么购物中心要做成那样，不浪费了这么大片的空间吗？
他俩一站一坐，定神沉思，但两人都感受到霍克和梁若烟若有若无地投来的关爱眼神，好像他们两人是问题学生。
相对具有生活经验的梁若言认为，他们可以在最边缘的地方进入到最高的二层，如果队员直接速降到最底层，遇到紧急情况，收绳的速度不够，很容易出事。
——牧烽火缓缓下降，手中的强光手电筒在四周迅速转了一圈，他在空荡荡的建筑一角，面前确确实实是梁若烟所说的中空部分，是个环形的中空，边缘有一排类似扶手式样的防护栏。
其他的还看不太清，暂时没发现什么异样，但这并不代表着没有危险。
“再放三米。”牧烽火抬头，对上方负责绳索的霍克说。
“注意安全，有问题马上扯绳子。”梁若烟关切地说。
随着高度的下降，下方的空气更加浑浊，牧烽火带着防沙面罩，这种面罩自带了空气过滤材料，暂时不知道空气的组成。
绳索又下降了三米，牧烽火低头看去，他脚下出现了地面，垂下手电筒，他跟着手电筒的光四处观察。
“半米。”牧烽火抬头，已经下降了六米，入口处应该还勉强能听到他的说话声。
腰际的绳索谨慎地又下降了半米，牧烽火终于踩到了地，他刚落地，扬起了一阵灰尘，在手电筒的光里四散奔逃。
地面有略微的倾斜，大概15°左右，不算特别陡峭。
牧烽火松开了扣在腰扣上的系扣，随后往下拉了三下，意思是已经到底，可以回收绳索了。上面的队员可以根据回收的绳索，准确地知道落地的距离。
根据梁若烟的指示，牧烽火落地后先原地待机，等伊莱亚斯下来再行动。
趁着伊莱亚斯还没落地，牧烽火打开终端，连接上菲尔特雷特制的信号源，发了条消息。
菲尔特雷发来了惊恐的回复，问他在哪儿、近况如何、会不会被发现，巴拉巴拉。
“废话连篇。”牧烽火懒得理他，只回复了让他立刻找布莱恩和Z队随时等他消息。
估计那头的菲尔特雷已经惊叫地从床上蹦起来了。
身边又落下一条绳索，细碎的绳索摩擦声越来越近，牧烽火抬头，看见伊莱亚斯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伸手想接他，结果上方放绳的队员卡了一瞬，伊莱亚斯悬在半空。
而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在手电筒灯光和满是灰尘的寂静空间里，遥遥望着。
绳索又继续放下，打破了无声的凝视。
伊莱亚斯在上面挂着的时候，想到了以前的牧烽火，等待于他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实验体01永远在等他，就像现在这样。
自己习惯了被等待，被高高在上地捧着，至少在牧烽火这里，他觉得……牧烽火应该是等着他的，像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好像有那么一点……恃宠而骄。
忽然就有些心软，伊莱亚斯有意无意地调整绳索的位置，最后落在了牧烽火的怀里。
怎么连抱他的姿势都和以前一样……很快伊莱亚斯就从这个厚实可靠的怀抱里跳出来，没发现地是歪的，还打滑了两步。
牧烽火好像很轻地笑了一声。
隔着面罩，伊莱亚斯没听清，不过这么哄他一下，总比干巴巴地落地，再被他冷嘲热讽几句要好。
伊莱亚斯解了系扣，重复拽绳子，等梁若烟下来，又问牧烽火：“下面什么情况？”
“没什么动静，这是最高的一层，都是些店铺。”
“嗯。”伊莱亚斯应了一声，抬头看另一个身影，梁若烟很快地落在地上，他扶了一把，梁若烟递来一个感激的微笑。
最后是霍克，他落地后跟上方发了联络讯息，要他们保持四根绳索随时都在这里，以防万一。
后下来的两人不知晓他们的情感交锋，但莫名觉得牧烽火好像把那股旁人无人的气场给收了收，现在勉强算个气场强大的普通人。
“先检查一下三层有没有物资吧。”梁若烟环顾四周，除了烟尘大，被破坏了的店铺看起来静止了许久。
牧烽火顺手拔了枪，利落清脆的上膛声引起了梁若烟注意。
“你是真的经常用枪。”梁若烟说。要她自己上膛恐怕都没那么丝滑，毕竟在黑河，用枪的情况很少，要用的这么顺手，是练过千百遍了？
牧烽火不可置否：“上膛的时候多，开火的时候少。”
伊莱亚斯若有所思，这意思是牧烽火掏枪大部分都是吓唬人？也是，现在的亚特兰蒂斯，没有需要牧烽火亲自开火的场合，在他开火之前，纠察队早就火力压制了。
“会用枪，但没来过商场，”梁若烟边走边看，“军部的人？”
没人回答，梁若烟不意外。
忽然，她的脚步停在一处店铺的门外，她指了指支离破碎的落地玻璃门：“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伊莱亚斯和牧烽火循声望去。
“不知道。”伊莱亚斯老实回答。
“……”牧烽火抿唇，选择不答。
霍克跟在最末，伸头看去，啧了一声，抱怨梁若烟：“你也真是的，能指望两个年轻小伙认识纸尿裤吗？”
伊莱亚斯&牧烽火：“……”
伊莱亚斯：“这就有点伤人了。”
梁若烟边笑边从背包里取出网兜来，这种网兜她带了许多个，方便随时发现物资，打包挂上绳索。
没再取笑两人，梁若烟对霍克说：“看来重聚的人不需要母婴用品？”
霍克摊手：“那群疯狂科学家看得上吗？不过纸尿裤过了保质期能用吗？”
梁若烟：“有总比没有好吧。”
扫了扫灰尘，露出店铺里堆积的货物来，伊莱亚斯也来帮忙，除了纸尿裤，梁若烟筛选了一部分还能用的东西，比如小孩儿的衣服、鞋子、毛巾。
至于别的食品类，大多过保质期好几年了，梁若烟直喊可惜，依依不舍地放回原处。
牧烽火则抱臂靠在一旁，看他们三人忙：“重聚恐怕没什么新生儿，也不打算生育，所以他们不要。”
梁若烟疑惑：“我听说重聚非常推崇圣母的生育能力，怎么会不养孩子呢？”
牧烽火货真价实地冷笑说：“推崇的是生育，而不是人。”
三个人的动作都顿了一瞬，霍克不明白其中的含义，梁若烟则垂下了眼眸。
“难怪。”她又默默把两个玻璃奶瓶卷入衣服中，再放入网兜，还好玻璃制品不会腐烂，放到现在，还是新的。
二层没什么特殊的，也没有活物的动静，就好像他们来到的是一处遗迹。
随后他们返回绳索处，把收集到的物资挂在绳索上，让地面的队员回收，再把绳索下放，他们降落到一层。
和梁若烟所想的一样，一层是卖贵货的，是珠宝、金银、数码产品一类的店铺。
这些店铺还保留着漂亮的货柜，货柜的玻璃被打碎，物什已经被洗劫一空，没剩下什么有用的物资。有些货柜保留了下来，但大多都太重太大，用绳索无法搬出去。
梁若言又扼腕叹息。
伊莱亚斯安慰她：“黑河不需要过度收纳。”
把梁若烟逗笑了。
霍克也附和说：“大家都没什么私人物品，把柜子搬回去，都是空着占地方啊。”
一层的毁坏程度要比二层严重得多，牧烽火每路过一处都要用手电筒察看脚印和痕迹。
但梁若烟有一点没估算对，这个购物中心只有一层和二层向上有巨大的空置部分，一层就是之前的地面部分，是实心的。
要去地下一层，只能在一层找到下行电梯口。
“按落灰的程度来看，这里空置约有四五年了，”牧烽火在一家咖啡店旁边发现了通往地下一层的入口，他用手电筒往下照去，什么都看不见，“我们只能走这个。”
“还有咖啡豆吗？”伊莱亚斯冷不丁地问。
“？”牧烽火挑眉，“咖啡？”
伊莱亚斯指了指：“这是一家连锁咖啡店。”
“咖啡豆只要不腐烂发霉，都不要紧，最多就是风味差点。”霍克解释说，“在黑河算是少有的消遣吧。”
梁若烟：“用摩卡壶的话，只要100g不到的水，就可以得到两份浓缩，对于咱们缺水的黑河，是性价比很高的饮品。”
牧烽火揣着手往咖啡店内看：“一般放在哪儿？”
伊莱亚斯轻轻一翻身，越过了吧台，吱呀两声打开了吧台下的货架，果然翻到了好几包咖啡豆。
“这种东西不是紧要物资，在逃离的时候，优先级比较低。”伊莱亚斯把手电筒卡在面罩和左肩之间，左手一袋，右手一袋，冲着牧烽火展示。
最高长官眼神复杂地盯着他手中的包装袋，上面写着不知在哪里已经湮灭了的产地。
但面前人被迫歪头打光、朝自己炫耀的模样很是可爱，害得他上扬的嘴角都压不住，其余的部分可以忽略不计。
梁若烟抛给他一个网兜：“这里离绳索有点远，东西不多，你先背着吧。”
“好。”伊莱亚斯麻利地把三袋咖啡豆塞进网兜，还不忘顺走一台手摇磨豆机、五包滤纸和两只摩卡咖啡壶。
他甚至还在咖啡店里找到了两包红茶茶叶和一袋还没融化的干燥砂糖。
现在好像真的有点沉了。伊莱亚斯掂了掂网兜，本来身体的反应力就差了一截，这网兜更是给他加负重。
等他搜罗完，从倾斜的吧台里跳出来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伸向了他。
牧烽火：“我拿吧。”
梁若烟：“？”
霍克：这才对嘛。
见伊莱亚斯和梁若烟递来疑惑的目光，牧烽火平静得像冬日结冻的湖面：“他是打近身战的，拿着东西不方便，我用枪。”
“有理有据，证据充分。”伊莱亚斯毫无包袱，把网兜递给了牧烽火。
他要真背着这个打架，还没开打，就会被网兜甩一脸。
牧烽火很是滑稽地把网兜扯出了两条肩带，双肩背在身后，最大限度地不让里面的东西乱晃。
清空完咖啡店，四个人踩上了下行的电梯。
电梯完全损坏，陡峭的台阶甚至在一半的时候已经断裂。
他们无处下脚，好在两台电梯间有约一米宽的倾斜平台，四个人依次下滑，才到了地下一层。
满地狼藉。破落的灯牌，断裂的桌子凳子，滚落的餐具。
好似之前这里本是人满为患的，时间猛然停止了，把所有动作都遏止在了那个瞬间。
梁若烟指了指前方五花八门的招牌：“这是美食广场，会有很多小吃摊和座位，大家会在这里吃个简餐。”
伊莱亚斯&牧烽火：“……”
这句话显然是说给他俩听的。
“梁队长，你好像跟着大姐头学坏了。”伊莱亚斯小声嘟囔。说的好像艾丽娅来过似的，要她来了，她也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
“哈哈哈哈哈……”梁若烟忽然想到什么，情绪忽然低落了一些，“我不太了解你们两个的过去，但听起来，童年不是很快乐。”
伊莱亚斯怔了怔，快乐？圣父不在乎任何人的快乐。
他们的快乐反而让圣父恼羞成怒，圣父认为，快乐就是罪恶的。
“我小的时候，爸妈会带我来购物中心，在地下一层吃炸鸡薯条、买玩具，然后他们会在一楼买咖啡喝，再给我买一杯汽水，然后我们就去二楼买衣服，逛一个下午再回家。”梁若烟给他们介绍正常小朋友和爸妈来商场的动线。
牧烽火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左手边，那里有一条通道，似乎通往什么店铺，黑黢黢的。
“别说话。”牧烽火虽然不想打断梁若烟，但他似有似无地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骚动。
沙沙沙。
梁若烟立刻安静了下来，拔枪进入警戒状态。
沙沙沙。
伊莱亚斯拔出两把湖心，反握在手中，他也听见了这诡异的动静。
牧烽火的余光瞥见了湖心的反光，原来伊莱亚斯是双手刀？那天他只见到了一把，原来在矿场的时候，伊莱亚斯只想逼退，而不是真想杀他。
但四人屏息等待，过了足有五分钟，这种动静却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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