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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合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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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被全身的痛感撕扯，睢易无法熟睡也无法清醒，铃声响起，电话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手机屏幕上的睢辰刺痛了睢易的眼睛，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四年未见的兄长。
“小易？”
“哥。”
“我说怎么回家一直不见你，搬出去了？”
睢易垂下眼睛，平静说出早已准备好的借口：“暑假帮老师干活，就留校了。”
“管他干什么。”
睢易听到了那头睢母稍远但清晰的嫌弃，他早已习惯只是笑了笑没吭声。
睢辰无奈的喊了声“妈。”
“没事小易，那你先忙，过几天我去看你。”
“好。”
刚要按下挂断，睢易就听到了对面喊了一声“百川。”
手机响起的忙音刺激睢易的神经，胸口突然有点闷的喘不过来气，睢辰的那声“百川”和昨晚晟百川喊得“睢辰”重叠了起来，他闭上眼睛紧了紧被子想留住仅剩的雪松尾调，然后小声的对自己重复“没关系。”。
药效麻痹着他的神经，思绪开始变得涣散，青年的平稳的呼吸声取代了喃喃自语声，微卷的发丝贴在枕头上，梦魇锁住了他的眉眼，没有血色的眼皮下是不安颤动的眼球，眼泪渗入枕头里的荞麦上，没人看到睢易的痛苦。
指针滴答驱赶走了阳光，太阳下山，床上的人才有了动静。
刚醒的睢易手攥了攥被子，若有若无的雪松香牵引着他有些疲惫的大脑，想到赴约，他拿起手机，置顶的晟百川发来餐厅的位置，告诉他7点见面，时钟已经指向六点一刻，来不及收拾睢易匆忙的出门打车。
到达餐厅报上了晟百川的名字，跟着侍者的指引，他走到了预定的包厢，房间里的人映入眼帘，睢易好像才重新活了过来。
视野里的男人正在切割着牛排，手背上的青筋隐隐约约，烛光给他蒙上了一层柔光，映的他原本就偏西方的骨相愈发立体，坐在那里宛如一件艺术品。
“抱歉晟哥，久等了。”
刚要坐下，眼前的男人放下刀叉挪开了身旁的位置，歪着头笑着看他，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搬着椅子走到了男人身旁，一坐下就被熟悉的雪松香所包裹。
“没多久，先吃饭。”
盘子里泛着血水，银叉的压迫又让牛肉里的血红蛋白再次流出。
晟百川开始玩起投喂游戏。三分熟的牛排让高烧刚退的他有点反胃，但他还是选择张嘴开始咀嚼。
男人的另一只手突然摸上青年的后颈，凑近睢易耳边小声的问：“小易，喜欢我吗？”
温热的手和男人的呢喃都引得睢易有些颤栗，吞下牛排，滞后的大脑开始转动。
为什么要问喜欢？是要给他一个机会吗？
睢易喉结滚动，手攥成拳头微微发抖，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他点了点头。
“那这阵子呆在我身边吧，小易觉得怎么样？”
牛肉在他嘴里泛出来的血味让他不适，恶心的感觉从胃部传来，男人的这句话却让他大脑里的多巴胺释放增多，最终压过了身体的难受。
“真..真..的吗？晟哥？”
睢易浑身颤抖，说出来的话都变得破碎，惊喜冲昏了他的头脑，全身只剩下期待，眼眶泛红的看着身旁的男人。
脚步声靠近，张助理递上了一份文件，睢易看着被塞到手里的文件，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迷茫地看向身边的人，晟百川只是笑着说“看看吧，签个字。”
翻开文件，里面是一份协议。
‘甲方（晟氏）对乙方（睢易）创办的‘光合’公司提供全面技术支持，协议期间甲方会提供资金支持乙方的学业。’
‘乙方需无条件满足甲方的私人陪伴需求…’
‘乙方在此期间需保密协议内容，为期三年。’
这份文件像一颗子弹，打穿了睢易内心的窃喜，也刺穿了他的身体，从暖夏坠入严冬不过仅仅一张纸，悦动的心跳被一只冰凉的手攥紧。
睢易呆愣的时间有点久，晟百川抚摸着他脖子的大手忽然加重了力道，睢易回过神。
“晟哥，其实不用这样的....我愿意陪着...”
晟百川就算什么都不给，他也愿意陪在对方身边，为什么要给他这些呢？
“各取所需，我不喜欢欠人东西，收下吧。”
冰凉的语句再次击碎了睢易挣扎的幻想。他以为他放下自尊，只要时间够长晟百川就能看到他，睢辰做的不就是陪伴吗？他也可以。
但这份合约狠狠的扇了他了一巴掌，他的爱不过是明码标价的酬劳。
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签字吧，乖。”
“如果在这个期间有什么问题，协议可以终止，但钱不会少给小易。”
晟百川在他耳边低语，手里被塞进了一支笔。
笔尖在纸上打颤，画出不规则的点，睢易又陷入了男人抛给他的选择。
他知道最明确的做法就是扔掉笔，告诉晟百川他不稀罕这些东西，可这样做的后果他承受的住吗？
手里的笔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东苑的那把钥匙，思绪闪回到18岁夏天，那个时候24岁的晟百川很忙，却在7月1号赶了回来驱车接走了在便利店打工的他。
他一脸迷茫地问“晟哥，我们要去干什么啊？”
大手得主人摸摸他得头发说“去给小易过18岁成人礼。”
8岁之前陆文雪会在炎热的夏天给他买一个蛋糕。
8岁之后，他成了睢易，每天只有欺辱和打骂，没人会给他庆生。
他没有钱也记不清时间，有时候会用纸杯搭建一个蛋糕，再吹灭幻想的蜡烛，祝自己生日快乐。
现在他也可以有成人礼？
到达东苑之后，手里被晟百川塞了一把钥匙，冰凉的触感让他惊喜又无措，男人笑着对他说：“以后再被关在门外，可以来东苑。”
颤抖的手花了很久才对准锁芯，咔哒声音响起，门后的记忆他至今也无法忘记。
目光所及之处都布满了鲜花和气球，晟百川推着他走进客厅，桌子上精美的蛋糕写着睢易18岁生日快乐。
怀里被塞入了三份礼物，眼泪大颗的落下，晟百川温暖的大手擦掉了他的眼泪，他说：“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不哭。”
晟百川温和的抚平着睢易的创伤，他只是想留住这份温暖，为什么要给他这些？
手心里的笔已经被捂得发热，眼泪滴落在纸上晕开了黑色的点，那把钥匙在东苑换了密码锁之后就失去了作用，他无法承受第二次失去。
在乙方的横线上睢易一笔一画，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压的太重穿透了纸张，最后一瞥落下，睢易的灵魂似乎被抽走了一部分。
“你要的我都会给你，你只用陪在我身边就行，哭什么呢？”
大手再次擦掉了他的泪水，温热的掌心温度却让他陌生。
“我喜欢晟哥。”
“我知道。”
张助理收起了文件，带血的牛排再次碰了碰睢易的嘴角，盘子里的血水刺得神经生疼，嘴里也只剩血味。
投喂游戏结束，晟百川贴心的把他送回了家。
一进门睢易就直奔厕所扒着马桶吐了出来。
爱吃三分熟牛排的是睢辰，从来都不是他。
胃里疯狂翻涌着，马桶里的水变成了粉红色，他还在吐，直到吐出了胆汁才停止。
眼泪淌在脸上，昨晚睢易想告诉晟百川自己的喜欢，没想到会和晟百川发生关系，可爱恋没来得及说出口，晟百川就说‘不喜欢欠人东西’。
不过万一呢？睢易牵强的笑了笑，万一三年..晟百川就喜欢自己了呢？
睢易嘲笑着他的幻想，一边唾弃自己的下贱一边又渴望那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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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送完睢易，晟百川赶到机场候机。
张禾州拿过来了睢易签署过的协议，晟百川翻开，手指从泪痕抚摸到已经穿破纸张的‘睢’字上。
昨天他有意放纵自己，身下的人是谁他分得清，只是他太需要一个慰藉了。
四年不见睢辰对他忽冷忽热，对方再回来就直接订了婚，不管是退一步还是进一步他都会失去留在睢辰身边的资格，这个代价他承受不住。
所以他选择借睢易来满足自己对睢辰的念想。
手指点向纸上的光合，嘴里发出哼声。
睢易的喜欢还有纸上的笔痕都太过浮夸，甚至拙劣，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两年前睢易告诉他创办了一个小公司，方向是跟晟氏一样的芯片产业。
曾经那个需要他照看的青年，也学会了拿仰慕当借口，试图从他这捞到好处。
他觉得睢易的喜欢不过欲望作祟，而欲望是最好掌控的东西。
手里的文件相当划算不是吗？既满足了他的念想，又满足了睢易的欲望，一切都框定的清清楚楚。
“派去光合的技术人员选好了吗？”
“今天已经通知下去了，选了技术部的王江。”
指尖敲打着文件里光合，晟百川思索着什么。
“王江是我们的人？”
“是的”
“换成李为刚。”
“可李工，是晟黎明的人..”
“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花了钱就得让价值最大化，让他先查查光合。”
晟百川嘴角勾起一个笑容，借着光合试探晟家的现任家主晟黎明，一石二鸟，划算的买卖。
“收到，我立刻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