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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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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最终在城西那家据说烤羊腿一绝的酒楼落座。
酒楼名叫“醉仙居”，两层小楼，飞檐翘角，门口挂着红灯笼。
正值饭点，大堂里人声鼎沸，跑堂的小二肩上搭着白毛巾，端着托盘在桌椅间穿梭如飞，吆喝声此起彼伏
“客官里面请！楼上雅座还有位置！”
“好嘞！酱爆鸭一份！清蒸鲈鱼一条！”
盛暄熟门熟路地招呼：“小二！楼上雅座！要临窗的！”
“好嘞！三位客官楼上请！”小二笑容满面地引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果然清静不少，临窗的位置视野极佳，能将楼下熙攘的街市尽收眼底。雕花的窗棂半开着，微风吹拂，带来食物的香气和市井的喧嚣。
盛暄豪气地拍着桌子：“小二！先来一只你们这最拿手的烤羊腿！要大个的！再来一壶上好的女儿红！还有……”他噼里啪啦报了一串菜名，全是荤腥硬菜。
小二飞快地记着，脸上笑开了花：“好嘞！客官稍等，烤羊腿现烤的，得等会儿，其他菜马上就来！”
萧祈昀等盛暄点完，才淡淡补充了一句：“再加两道时蔬，清淡些。”
“好嘞！再加清炒时蔬、凉拌三丝各一份！”小二应声，麻利地转身下楼。
等菜的间隙，盛暄闲不住，又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他在校场听到的轶事，手舞足蹈。
苏泽兰托着腮听着，时不时被逗笑。
萧祈昀则安静地斟茶，将第一杯推到苏泽兰面前，又给自己和盛暄各倒了一杯。
不多时，凉菜和素菜先上来了。又过了一会儿，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肉香和“吱吱”的油爆声，小二端着一个巨大的托盘，高声吆喝着：“客官久等！烤羊腿来喽——！”
一只烤得金黄焦脆、油光发亮、足有小臂长的羊腿被架在铁架上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香气瞬间霸占了整个雅间。
羊腿表皮酥脆，上面撒着孜然和辣椒面，油脂还在滋滋作响，滴落在下方的炭火上，激起小小的火苗和更浓郁的香气。
盛暄眼睛都直了，迫不及待地拿起旁边的刀，嘴里嚷着：“我来我来！”他瞄准最肥美的一块腿肉，用力撕扯下来，想也不想就往苏泽兰碗里放：“快尝尝！这块最嫩！
苏泽兰看着碗里油光发亮、几乎有他拳头大的肉块，哭笑不得：“盛暄，太多了……”
“不多不多！你得多吃点补补！现在胃口也得跟上！”盛暄又撕下一块塞进自己嘴里，烫得直哈气，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香！真香！”
萧祈昀没说话，只是拿起筷子，从苏泽兰碗里那块巨大的羊肉上，精准地剔下一小块烤得焦香、肥瘦相宜的肉，外皮金黄酥脆，内里粉嫩多汁，放到了苏泽兰面前的小碟子里。
苏泽兰愣了一下，看看碟子里大小正合适、方便入口的肉，又看看萧祈昀平静无波的脸，耳尖悄悄染上一点红。他夹起那块肉，小口吃着，外焦里嫩，确实美味。
一顿饭吃得热闹又满足。盛暄风卷残云，苏泽兰也难得胃口大开，萧祈昀则慢条斯理，偶尔给苏泽兰添茶，或者在他看向某道稍远的菜时，不动声色地将盘子往他面前推一推。
饭后，盛暄又拉着他们去南市听书。说书先生正讲到侠客仗剑天涯的高潮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盛暄听得全神贯注，时而拍案叫好。
苏泽兰也听得入神，眼睛亮晶晶的。萧祈昀坐在苏泽兰身侧，目光偶尔掠过少年专注的侧脸，在说书场昏暗的光线下，眼底的柔色比烛火更暖。
夕阳西下，回程的路上，喧嚣渐歇。
盛暄还在兴奋地回味着说书的情节，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侠客的招式，嘴里“嘿哈”有声。
苏泽兰安静地走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晚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带着市井烟火气的暖意。他贪婪地看着眼前清晰的街景。
眼看将军府高大的门楼在暮色中轮廓渐显，苏泽兰停下脚步，转向盛暄和萧祈昀：“我想先去药院一趟，把东西给师傅和师丈送去。”
他指了指胸口，那里揣着给苏衍的手串和给顾凛昭的匕首。
盛暄立刻来了精神，胳膊又搭上苏泽兰的肩膀：“好啊好啊！一起去！正好看看顾凛昭收到那小玩意儿是什么表情！”他一脸看好戏的兴奋。
萧祈昀没说话，只是目光落在苏泽兰脸上，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于是三人拐了个弯，朝着药院的方向走去。药院门口的老槐树在暮色中投下浓重的影子，院内飘散出熟悉的药草香气。
苏泽兰叩了叩院门，里面传来顾凛昭略带慵懒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顾凛昭探出头来看到门外的三人，挑了挑眉：“哟？泽兰，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
他目光扫过苏泽兰明显比下午精神许多的脸，又看看后面跟着的盛暄和萧祈昀。
苏泽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个用手帕包好的檀木手串，双手递上：“师丈，这是给师傅的。下午逛街时看到的，觉得……挺适合师傅。”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顾凛昭接过手帕包，入手就感觉到了木质温润的触感。他打开手帕，看到那串深褐色、纹路清晰的老山檀手串，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哟？给那老古板的？行啊小子，挺会挑！”
他拿起手串对着暮光看了看，又凑近闻了闻，“嗯，那家伙肯定喜欢！”他一边说一边把玩着手串，显然很满意。
“师傅，这个……是给你的。”苏泽兰又拿出另一个手帕包，里面是那把小鱼皮鞘匕首。
顾凛昭眼睛更亮了：“哦？还有我的份儿？”
他接过匕首，拔出一点，看到那磨损的刀刃，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这玩意儿好！小巧玲珑，样子够俊！”
随即用手指弹了弹那颗绿松石，“当个开信刀，或者别在腰带上当个装饰，都不错！比老气横秋的手串有意思多了！”
他得意地瞥了一眼药房方向，显然已经在想象怎么跟苏衍显摆了。
“顾凛昭，谁在外面？”苏衍的声音从药房里传来，带着点被打扰的不悦。
“你的好徒弟！给你送好东西来了！”顾凛昭扬声应道，然后对苏泽兰挤挤眼，“走，进去让那家伙瞧瞧！”
三人跟着顾凛昭走进药院。
苏衍正站在药柜前整理药材，听到动静转过身，眉头习惯性地微蹙：“不是让你回去休息吗？又跑来做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苏泽兰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但看到苏泽兰气色尚好，眼神也清亮，眉头才略松了些。
“师傅，”苏泽兰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个礼。
“下午出去逛了逛，看到这个……觉得您可能用得上。”他从顾凛昭手里接过那串手串，双手递给苏衍。
苏衍的目光落在手串上，深褐色的檀木珠子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沉默地接过，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珠面，感受着那沉甸甸的质感和淡淡的檀香。
他抬起眼，看向苏泽兰，少年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苏衍没说什么，只是将那串手串直接套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深褐色的珠子衬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腕，竟意外的和谐。
“嗯。”苏衍低低应了一声，算是收下了。他放下袖子，遮住了手串，但那份沉甸甸的暖意，似乎从手腕一直传到了心里。
“怎么样？泽兰眼光不错吧？”顾凛昭在旁边得意洋洋地晃了晃手里的小匕首，“瞧瞧！我也有！可比你那串木头珠子有意思多了！”
他故意把匕首在指间转了个花，绿松石在暮色中闪过一点微光。
苏衍瞥了一眼顾凛昭手里那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又看看自己手腕上被袖子盖住的位置，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但没反驳顾凛昭，只是对着苏泽兰道
“东西送到了，心意也领了。天快黑了，赶紧回去歇着。别仗着好点了，就到处乱跑，好好休息几天吧”语气虽然还是惯常的严肃，但那份关心却清晰可辨。
“好，师傅。”苏泽兰看着苏衍戴上手串，又看到顾凛昭对匕首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绽开一个轻松的笑容。
盛暄在旁边看得直乐，凑到顾凛昭身边：“顾凛昭，这小刀真不错！给我玩玩呗？”
顾凛昭立刻把匕首藏到身后：“去去去！这可是泽兰孝敬我的！被给我弄坏了”
他宝贝似的把匕首别在了自己的腰带上，还特意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它更显眼。
苏泽兰看着两位的反应，心里暖洋洋的。他再次行礼：“师傅，师丈，那弟子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顾凛昭挥挥手，“记得好好休息！”
苏衍也微微颔首。
三人走出药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将军府各处开始点起灯笼。
苏泽兰长长舒了口气，一天的疲惫似乎才真正涌上来，但心情却无比轻松和满足。
“这下满意了吧？”盛暄撞了撞苏泽兰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苏泽兰笑了笑，没说话。白天的兴奋劲儿过去，身体积累的疲惫感开始翻涌上来，尤其是下午那场检验性的对练消耗的体力，此刻才真正显现出来。
他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水光。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萧祈昀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半步，手臂若有似无地虚扶在苏泽兰的身侧，低声道：“累了？”
苏泽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有点。”
很快，漱玉院熟悉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院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温暖的烛光，显然是杂役提前点上的。
盛暄推开门，熟门熟路地把苏泽兰半扶半推地弄进内室：“到了到了！赶紧的，洗漱洗漱，快点休息吧。”
苏泽兰被他推得坐在床沿，确实感觉浑身酸软，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他揉了揉眉心，低声道：“让我先坐会儿……”
盛暄还想说什么，萧祈昀已经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院门，隔绝了外面的凉意。他走到桌边，拿起温在炉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苏泽兰唇边：“先喝点水。”
苏泽兰就着他的手，小口喝了几口温水，温热的水流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疲惫。他抬眼看向萧祈昀，眼神带着点依赖的柔软：“谢谢.”
盛暄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走到屏风后看了看，嚷嚷道：“水都备好了！泽兰，快去泡个药浴解解乏！”他指着屏风后氤氲着热气、散发着淡淡药草香的浴桶。
苏泽兰看着那热气腾腾的浴桶，确实心动，但浑身懒洋洋的，连抬手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
他揉了揉发僵的脖颈，声音带着点倦意：“嗯……等会儿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