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第 10 章 ...
-
段予在新房的装修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当初他执意拿出一个房间作茶室，自从住进来，这间茶室的使用频率还真不算低。
“你们先聊，我还在厨房炖牛肉，得过去看着。”他手里还拿着锅铲，便先退了出去。
明朗也觉得茶室的氛围太过无聊，起身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陆陌沉、夏巍年和余舟三人。
“夏总，真没想到今天您也会来。”余舟坐在主位沏茶。
他在前公司的这几年，别的不说，端茶送水的本事绝对是被训练得透透的。
给领导泡茶泡了这么些年，茶艺自然也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无意中听陌沉说起你要过生日了，我就想来凑凑热闹。不请自来，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余舟给两人分别递上茶杯，很快，铁观音的沁香充盈了整间房间。
“陌沉应该和你提起过，我想邀请你和我做事情。”夏巍年放下茶杯，定定地看着余舟，嘴角挂着礼貌温和的微笑，与他这个人的气质如出一辙。
“是，但是……夏总，华泰金融在榆城的地位人尽皆知，我想贵公司人事部想要什么样的高学历精英，应该都不是难事。您向我抛来的橄榄枝，我实在有些不明白。”
“首先，我很高兴你对我们公司有如此高的评价，这对我们之后的工作开展非常有利。但选择你，不是公司的决定，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意愿，”夏巍年起身走到窗边，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或许你看到的，是一个强盛的华泰，而我作为它新任的掌舵者，我知道，它已经是一棵腐朽的老树，急需大刀阔斧的调整与修葺。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挑选、抉择、培养一个新人，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随时能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你明白吗？”
窗外的霓虹夜景如同一幅赛博朋克风的艺术画卷，在夏巍年的身后徐徐铺开，而余舟看到了他口中所谓的“战场”。
这同样也是他的野心、他的向往。
几人从茶室出去，加入到外面玩得不亦乐乎的众人当中。
大家给余舟唱过生日快乐歌，一起享受了段予买的超豪华三层蛋糕，以及众人接力完成的美味大餐，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
众人也没打算留下来过夜，陆续起身告别。
很快，凌乱的客厅里只剩下余舟、段予两个人。
“今晚住我家？”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余舟“嗯”了一声。
天气预报说，榆城今夜会有一场暴风雪降临。
余舟躺在客房温暖的被窝里也能听见窗外北风呼啸。
晚上被朋友灌了很多酒，按道理来说，酒精应该开始发挥它的助眠作用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余舟闭上眼睛，却还是久久不能成眠。
他又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朋友圈。
十一点五十九分，一条信息跳出来。
“余哥，生日快乐[蛋糕][蛋糕]”——来自林渡。
哼，算他小子还剩点儿良心。
余舟把手机扔到一旁，终于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林渡正小口小口地吃着他晚上带回来的草莓蛋糕。
蛋糕上插着“29”字样的蜡烛，微弱的火光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以为余舟晚上会回来。
于是在带小猫去宠物店打针的路上自作多情地买了一个蛋糕，不大，恰好够两个人吃。
蛋糕旁边放着一碗长寿面，面上金黄的鸡蛋已经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泽，变得有些不堪。
“喵呜——”小猫蹭着他的腿撒娇。
“今晚只有我们俩在家。”
“喵——”
“小猫，我想……”
“喵——”
小猫，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他了。
小猫，原来所有的自卑、不安、期待、失望，全都来源于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
小猫，在这个暴风雪来临的夜晚，我终于看清我的心。
我确定，我喜欢上了余舟。
原来一个男人，可以喜欢上另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有在一起的可能吗？
生日派对过后，夏巍年开始频繁联系余舟。
虽然他知道，以余舟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拒绝自己提供的工作机会。
但是工作之余，他也很欣赏余舟的为人，所以愿意主动消除隔膜，把他当成朋友相处。
这天，余舟正在翻看华泰金融之前的旧案资料。
夏巍年发消息邀请他晚上吃顿便饭。
他没有马上回复。
“喵——”林渡带着小猫回来了。
因为小猫被检查出患有严重的胃肠道炎，所以这几天，林渡都会带着小猫去宠物医院打针。
“喵呜——”小猫来到余舟的腿边蹭了蹭，十分乖巧。
“小猫过来，我们去吃肉肉。”林渡朝厨房走去，小猫立马乖巧地跟着他的步子。
“你不准备给它取个名字吗？小猫，小猫，叫起来都不像是自己家的猫。”余舟滑手机的动作没停。
林渡有些诧异地回过头，“你接受它了？”
“这么虚弱的小猫，叫大强怎么样？长得强壮点，最好能把家里的那只老鼠给抓住。”余舟站起身走到林渡面前，语气平和。
笑容在林渡脸上荡漾开来，“好啊，大强，我觉得这名字很不错。”
“大强？”余舟蹲下身子摸了摸猫咪的脑袋，猫咪随即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大强，以后你也是我们的一份子啦！”林渡也蹲下抚摸着它，一举一动都透出掩饰不住的高兴。
“大强妈，你可得好好照顾它啊。”余舟拍了拍林渡的头。
“还用你说？”林渡小声嘟囔了一句。
骤然加快的心跳只有他自己知道。
“晚上我来做饭吧，余哥？”林渡给大强放好了猫粮和猫罐头。
“晚上我有应酬，要出去。”余舟重新点开与夏巍年的聊天界面，正准备回复，突然又有了想法，“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
“啊？我和你一起去？”林渡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晰地映出了“不可思议”这四个字。
“是啊，不太正式的应酬，带个人过去应该也没关系。不然你一个人在家里做饭也吃不完，要么浪费，要么明天吃剩菜，都不太好……”
“噢。”林渡有些泄气，可能仅仅是因为余舟的回答和他想象中的有点偏差。
“如果没有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即使不符合他的期待，他仍然贪心地想和他多待一会儿，贪心地想融入他的生活。
贪心地想要了解关于他一切的一切。
余舟向夏巍年发去了消息，夏巍年表示自己同样非常乐意招待他的室友。
夏巍年将晚餐定在一家高级日料店。
余舟带着林渡前来赴约。
“夏总，这就是我的室友，林渡。”余舟率先开口介绍。
林渡礼貌地朝他的方向点了点头，“夏总，您好。”
“别那么客气，跟着余舟一口一个夏总，感觉把人都叫老了。”夏巍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位盲人室友。
“余舟是我的预备员工，所以他叫我夏总是理所应当的，但我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这么称呼我，显得我像个剥削人的资本家，”夏巍年倒了一杯菊花茶递给林渡，“清热解火的，你尝尝。”
林渡被夏巍年的话逗得忍俊不禁，“不好意思，我很少跟您……这样的商务精英打交道，所以不知道怎么称呼比较合适，只能跟着余舟依葫芦画瓢嘛！”
夏巍年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侍应生上菜。
余舟坐在夏巍年对面，他感觉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能敏锐地察觉到，夏巍年的目光每次落到林渡身上时，都会拖长一会儿。
虽然林渡看不见，但是这种打量还是让旁观的他觉得很奇怪。
“新姜糖片，味道很不错的，你尝尝。”夏巍年时不时地为林渡夹菜，好像自然地承担起了照顾者的责任。
林渡也感觉到有些奇怪，他双手捧着杯子饮茶，试图稍稍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正是跟随着他捧起杯子的动作，余舟清晰地看见夏巍年的目光，几乎可以说钉在了林渡的脸上。
这是什么意思？
“余舟，怎么不动筷子？不习惯吃日料？”
“没有，只是刚刚在想别的事情。”余舟笑得平静，眼神没有任何波澜。
“咱们这顿饭可不是商务餐，我知道你对工作的热情，不过该享受生活的时候还是得好好享受，是吧？”夏巍年说着，又往林渡的碗里夹了一块鳍鱼寿司。
“林渡，你是外地人吧？来榆城多久了？”
“是，来榆城……大概四五年了吧。”
“你觉得榆城这个城市怎么样？”夏巍年放下筷子，专注地同林渡说话。
“挺好的，很大很先进。”林渡的眼睛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他不明白这位夏总怎么老是抛话题给他。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正确，才能不给余舟丢脸。
“大、先进，这些都是榆城露在表面的繁华，有机会，我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榆城。”夏巍年笑了笑，“如果你不嫌弃我年纪大，和我没有共同话题的话。”
“怎么会？”林渡连忙摆了摆手。
“太好了，咱们俩个联系方式，到时候你可以不要失我的约。”
余舟见两人你问我答，一来一回，气氛是不错。
可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他觉得胸口闷闷的。
一顿饭，只有夏巍年一人吃得兴致满满。
饭后他很绅士地帮余舟林渡打了车回去，然后坐上自己的奔驰后座。
“夏总，咱们去哪儿？”司机例行公事地询问。
夏巍年看着窗外的夜景，一时有些出神。
“夏总？”司机不得不再次提醒。
“去万松墓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