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序 仙家闻 ...
-
散林历七年，天下大乱，长雪亭被放火烧了两天。
冲天的火光在暮色时节暖不进人心，因为人性的冰冷盖过了温情，火断了便会有人续上。
天色晦暗，深沉的玄天落下第一片冬雪，而后是金色的琼浆倾洒下来，浸灭了烈焰，上天给了它最后的仁慈。
“仙君。”玉露的源头好像有人在对话。
“何事？”那声音严肃清冷，听不出喜怒，却意外的动人心弦，仿佛世界能被此安抚。
“茶空了，您还需要吗？”应该是打杂的佣人在问那位仙君。
“不喝，人间下雪了。”
“了”字刚落下，那片乌黑的云彻底掩盖了那透光的灰天，没了那仙君的后话。
散林历十二年，林皇被推，新帝上位，改号仙雪。
长雪亭本就只剩一片脆弱的框架，新帝对它怨念颇深，刚坐上龙椅，就下令推了另建座新林园。
历经五年的乱战，天下刚刚太平便急着修缮，任谁都要抱怨几句，被雇佣的工匠刚到那片遗址就打死了一个十岁小孩。
据当地人说，那小孩是长雪亭前任主子的小儿子，长谢侯干了多少遭天谴的事就算是远在峨山的工匠都知道，他们一开始赶他走，孩童不愿，最后他们动力武，下手没轻没重的，那孩子就倒在了血泊里不动弹了。
“我要你们死。”那是孩子最后的呜咽。
......
“仙君，这算什么故事？”一个双鬓簪花的小姑娘端坐在仙亭的长凳上，仰视不远处风仙道骨的雨何君——慕沅何。
慕沅何摩挲着手里空了的玉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即厉声道:“小灿，酒呢？”
小灿愣了一下，慌忙看了周围两圈，压着声音道:“仙君！长老说了不能提这个字！你也不能喝酒！刚从霖渊坑里回来，你身上的禁咒还没消除！”
慕沅何无奈的放下杯子，微微皱了一下眉。
“老宋凭什么不让我喝酒？人间一年，仙都才不过转过一天，这么算下来，我七年没喝酒了，不能让我解解馋吗？”
小灿直起身从凳子上跳下来，为他满上一杯清茶，恭敬道:“是，不仅酒，琼露也不准喝，那东西难搞就算了，你之前还总浪费。”
慕沅何凑了过来，静静的凝视小灿的眼睛，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的仆人？老宋的？这么听他话？”
小灿被盯的心里发毛，手一抖，茶壶跌了下来，琉璃碎若飞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不是仆人，是被分配给您的仙童，也算是徒弟，才不是什么杂役！”
“我说过我要了吗？你自己屁颠跑上来的。”
小灿被说的一噎，加快了手上收拾残局的速度。
“话说回来，那个孩子到底什么人啊？他一个无聊的故事你一天能说三五遍”小灿转移话题道。
雨何君就这么轻松被带偏了，思虑良久后慎重道:“我的孩子？”
看着小灿蓦然一滞的神情，慕沅何呵呵一笑，连忙辩解:“信徒之子，算是我的孩子。”
小灿恢复了那副恭敬的模样，捧着琉璃碎片，叹了口气:“仙君一向待人温和，更爱人如同自己的孩子，若不是您的半盏琼露，长雪亭能继续烧个几月。”
“那最后那个孩子呢？他真的死了吗？”
“算是死了，他很厉害。散林历62年，他一人灭了半个鲤烟岛，踹倒了仙雪王朝，而且他的嘴和开过光一样，咒一个人死一个人。”
小灿眨巴两下眼睛，疑声道:“这种描述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人我是不是认识？”
仙亭忽然死寂，本该晴空永恒的蓝天瑶台之天暗沉下来，愁云迅速盘踞，数片新雪飘了下来。
慕沅何哑声道:“死荫行者，鹤道法仙君岚声。”
鹤道法仙——当今天帝之下，万仙之上的神。
雨何君有些汗流浃背:“小灿，我有点害怕，若是他把当年是雪侯冤罪怪在我身上，那该如何。”
小灿更是毛骨悚然:“跑...跑？跑不掉吧！”
“而且仙君你在背后乱嚼仙家舌根，是有失仙德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