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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反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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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是周日晚上播的，王斌家管得严，不准他看电视，所以他一无所知。直到周一早上到了学校，他才发现，天好像塌了。
不管到哪，都有同学对着他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难听的话：“你看，就是他，跟夏夜搞对象，还上新闻了！”“听说夏夜早就不是处女了，还堕过胎呢！”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王斌心里。他和夏夜明明只牵过手，连拥抱都没有，却被传得这么不堪。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自己，可一想到夏夜要承受这些流言蜚语，心如刀割。
他忍不住冲上去，跟人打了一架。可他越反抗，别人就说得越起劲。老师也把他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一顿骂：“谈恋爱都谈到电视上了，学校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
一起被喊去的夏夜，站在旁边，一边哭着一边解释：“老师，不怪王斌，是我非要约他的，要罚就罚我一个吧。”
老师也对着夏夜破口大骂，问她懂不懂什么叫女孩子的矜持？
王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看到夏夜为了维护自己，被老师恶语相向，没忍住动手了。他用力一推，把老师推倒在地。
“你他妈是不是老糊涂了？夏夜这样的女生会不懂矜持？是我招惹的她！要罚就罚我！”
老师被气得半死，当下就给王斌定了个“记过+留校察看套餐”，还打电话通知了家长。
周一那天，王建业上班时，就有同事偷偷问他：“王队，你儿子是不是叫王斌？”
他当时没在意，直到快下班时接到老师的电话，他才知道王斌上了电视。找来视频一看，气得王建业差点没把办公桌给劈了。
王斌本来想放学后跟夏夜一起回家，商量怎么跟父母解释。可他刚走出教室，就看见爸妈站在走廊里。王建业的脸色阴沉得吓人，像要把他吃了。
王建业几乎是像提溜着犯人一样把王斌送上了车，还没收了他的手机。
中途，王斌再三恳求王建业，放他去和夏夜说起一声——之前为了低调，上学的时候，两人总会在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的地方提前分开，到了放学时，又在老地方汇合，一起回家。王斌担心，夏夜等不到自己，会傻傻地等到天黑。
王建业审惯了案子，规则大于一切。学校明文规定：严禁男女同学越界接触。在他眼里，王斌的行为已经“犯法”了。王建业不听儿子解释，不放他下车。
王斌在车上一路闹，为了赴约，他甚至不惜要打开车门强行跳车，这下可把老王彻底激怒了。
王建业把车停在路边，从腰间摸出手铐，“咔嗒” 一声，把王斌的双手反铐在车门把手上。他又抽出皮带，当着路边行人的面，狠狠抽在王斌身上。
“我让你谈恋爱！我让你不学好！”
王斌也是嘴硬，他大喊：“我没错！跟夏夜在一起，我明明变得更好了！”
“好了，别打了，还嫌不够丢人吗！？”老婆拦着王建业，周围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看什么看！？”王建业对着围观的路人怒吼，“没见过警察教育孩子吗！？”
王建业解开王斌的手铐，把他踹回车里，命令他：“从今天起，不准再跟夏夜联系，也不准骑车上学，我和你妈每天接送你！”
“脚长在我自己身上！”
“你要是不配合，小心我去找夏夜他们家麻烦！”
王建业没过脑子，这句话就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了。他觉得有些悲哀，为了管教儿子，他堂堂正正一个警察，也得学着混混说话。
王斌不吱声了，他刚刚当街挨了铐子和一顿毒打，现在他是真的有点相信老王会做出一些没下限的事情。为了心爱的姑娘，王斌只能委曲求全。
那天晚上，夏夜在老地方，从傍晚一直等到了学校晚自习放学。她早就清楚王斌不会来了，可热闹了这么久的放学路，再让它重新变回冷清的模样，夏夜有些不能接受。
之后的日子，王斌和夏夜几乎断了联系。在学校里碰见，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不敢说话。老师盯着他们，同学也在背后议论，他们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对王斌来讲，这日子过得比坐牢还难受。
转眼到了2010年1月，王建业因为查案，好几天没回家。有天傍晚，他突然回来了，衣服上还沾着咖啡渍。王斌不想理他，躲进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妈妈轻轻推开了房门。
“你知道夏夜家出事了吗？”
两个月来，“夏夜”这两个字在王斌家一直是禁忌词，忽然从妈妈嘴巴里说出来，王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什么事儿？”
“和她妈妈好过的一个男人死了，是一起凶杀案。”
王斌激灵一下坐直了身体：“凶手抓到了吗？”
“还没，你爸正在查”，王斌妈妈顿了顿，语气里开始充满了鄙夷，“那个男人比她妈妈小了将近10岁，两个人还同居了！”
王斌愣住了，这些夏夜从来都没和他说过。
“看来小姑娘瞒了你不少事啊，”妈妈继续着她的嘲讽，“像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心思可不简单，你那么单纯，小心上当受骗！谁知道她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男朋友！”
“你知道个屁！”
王斌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他觉得额头的青筋都要爆开了。
他一直以为李慧敏是为了赚钱养家才忽视了女儿，他还劝夏夜要多体谅母亲。现在看来，夏夜就是被妈妈“抛弃”了，李慧敏不是没时间，是把夏夜需要的关心，全给了别人。
“你知道夏夜有多不容易吗？”王斌没忍住哭了。
“你们对我管着管那的，夏夜多想有个人管管她！她做什么都得靠自己！她永远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处理家务，一个人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努力，不让自己烂在泥潭里！你们有同情心吗？你们不会觉得她可怜吗？我就是单纯地想陪陪她，把我身上溢出来的幸福匀一点给她！这也有错吗！？我和她之间没有那种庸俗的关系！她就是我的榜样！你们想想我有多久没打过游戏了！？”
王斌一番掏心掏肺，把妈妈说得哑口无言。
确实，高二开学以后，王斌明显有了成长，感兴趣的东西也一下从动漫游戏，变成了宇宙和科学，说没受到夏阳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房门外传来几声王建业的咳嗽，妈妈离开房间，撂下了一句话。
“这还不算是早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