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印记 ...
-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忙于学习，周末休息的时间砍去一半，出去玩简直是异想天开。
周日上午补课似乎成了一种规定，每次7点门铃都会准时响起。
许驿晟摆好刚准备的早餐，然后开门迎接周诺仪的一个短暂拥抱。
“早啊，学霸~”最近天气回暖，已经用不着穿多厚的外套了，于是周诺仪穿上了第一次和许驿晟逛街时穿的淡粉色衬衫，“我昨天下午和我妈妈上街去了，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许驿晟擦干桌子上洒的水，相当配合的回问道：“什么？”
“当当！”周诺仪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拿出东西。
“这……什么……”许驿晟接过，这才看清是一对耳钉，“干嘛送我这个？”
“就和当时送围巾是一个道理啊，想送就送，要什么理由……我们都这么熟了。”
许驿晟长时间的注视让周诺仪略微感觉不太自在，于是又补了一句：“就像你刚来，我想照顾你，想关心你，就是因为你是你啊。”
话音一落，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周诺仪这才意识到刚刚说的话多容易让人误解了，但他确实说的是实话，他对许驿晟好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方面是为自己想，另一方面是因为想让许驿晟开心。
良久，许驿晟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点哑：“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周诺仪感觉嗓子发干，他摸向自己后颈，偏开头，“看到这个的第一眼就想到你了。”
许驿晟静静听完周诺仪说的话，没有回应。
他越不说话周诺仪就越心慌，结果还没等他问什么，就被许驿晟握住手腕拽进怀里。
“谢谢你，周诺仪。”许驿晟将头深深埋进周诺仪颈窝处，“谢谢你。”
周诺仪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不管是谁面对他，都会忘掉负面情绪。
“好了，大清早的别煽情了，我还没吃饭。”周诺仪像哄小孩那样拍拍他的背，“感觉你这段时间郁郁寡欢的，别不开心了，忧郁小王子。”
…
许驿晟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只是淡淡应了声“好”，随后撤开。
“我昨天熬夜熬到1点多，终于把老魏安排的那道拓展题写完了。”周诺仪随意的拉开一侧的椅子坐下，“我上次说你别放鸡蛋，这次应该记得了吧？”
“是是是。”许驿晟敷衍道。
上周可不止说了鸡蛋，还说不爱吃洋葱，不爱吃青椒，蒜不要太大块的，不要肥肉，饭要有小的，面要煮软一点的，不管什么粥里面必须加糖，豆浆也一定要甜的……
许驿晟坐在他对面，把中间拿小锅熬好的粥向周诺仪那边推。
“嗯？我闻到味道了。”周诺仪拿勺子舀起粥盛在碗里，“拿牛奶熬的吗？”
“嗯。”许驿晟拿了片干吐司，咬下一小块，随后端起手边的杯子。
“所以这边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吗？”舌尖被烫到一下，周诺仪之后舀起粥，小半勺小半勺吹着喝。
桌子上总共摆着三四个盘子，周诺仪这边的吐司上还放着芝士，盘子靠边的地方还放着几个小番茄。
相较于那边，许驿晟这儿就显得十分寡淡。
问了好久许驿晟都没回应，手里拿着单词本，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在装。
“你再不抬头，我就喝你咖啡了……三，二……”
还没数到“一”，两人同时伸手抓住杯壁。许驿晟伸手晚一点，刚好抓住周诺仪的手指。他怔了一瞬，手往上一抓住周诺仪的手腕。
“疼疼疼！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周诺仪一下就放开，抓着被子的手往回抽，“我怕疼。”
谁曾想许驿晟全程头都不抬，捏着他的手一刻没松。
“我怕疼……”周诺仪用力甩了一下，没甩开，“我要讨厌你了！”
许驿晟这才淡然收回手，端起咖啡杯喝光最后一口。
接下来周诺仪没再动手动脚，四人还算和睦的吃完早饭。
“今天我不做苦力了，盘子你洗。”周诺仪说着就走，但又硬生生被周诺仪拉住。
许驿晟的眉心处极轻地皱了一下，随机松开，认命的端起碗盘。
“你刚说，你把拓展题解出来了？”许驿晟很快洗完没多少的东西，甩掉手上的水珠。
那道题的题干有点长，许驿晟没怎么认真看，只记得魏泽源说过计算过程很复杂。
“嗯！”周诺仪得意地扬扬下巴，“在我的攻坚克难之下……”
“用了几张草稿纸？”
这一句话就把周诺仪接下来想说的所有话都堵回去了，周诺仪拍了下脸：“……可以不问吗？”
“步骤写全了吗？”
“啊？”周诺仪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许驿晟也不需要他的反应，径直走到桌边，从他的包里抽出那本熟悉的蓝色：“麻烦用一下，谢谢。”
“先斩后奏吗？”周诺仪愣愣的，保持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好久才憋出一句，“你要抄吗？”
“嗯，”许驿晟翻到对应的页数，“是的呢亲。”
他推眼镜的动作太过于漫不经心，导致周诺仪一下子沉默了5分钟。
今天很奇怪，许驿晟话变得很多，时不时张口挑逗他两下，周诺仪就变得没话说。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周诺仪枕着很久之前许驿晟套圈套到的泰迪熊，一侧脸埋到小熊的绒毛里，声音有点闷。
“你好像不开心的样子。”许驿晟摘下眼镜扔到一边，手指稍用力捏了捏眼角。
“没有不开心，只是……今天的你让我很不爽。”周诺仪闭眼说完这句话，随后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坐起来。
“抽什么风？吓我一跳。”
“耳钉呢？”
“又干嘛？”许驿晟从兜里拿出装耳钉用的袋子扔给他，继续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可以戴吗？我想看。”
许驿晟半抬起眼，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可以吗？”
“懒得戴。”许驿晟调整姿势，干脆半躺在床头，背和墙之间垫了个枕头。
“那我给你戴。”
许驿晟没吭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算是默许。反正这人想一出是一出，拦也拦不住。他正想着，就感觉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周诺仪的气息骤然靠近。
许驿晟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向后撤了撤，头也下意识地向旁边偏开少许。
“别动。”周诺仪的声音就在耳边，很轻，却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认真。
许驿晟呼吸微滞，强压下想要继续躲避的本能，僵硬地停在原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根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
“别动，”周诺仪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语气更坚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怕扎到你。”
微凉的指尖轻轻触上他的左耳垂，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那触感比想象中更清晰，像一小簇细弱的电流，顺着耳廓蔓延开来。许驿晟几乎是瞬间绷紧了肩颈的肌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手指在被子里悄然蜷缩。
周诺仪的手指很稳，他用拇指和食指极轻地捏住许驿晟原本戴着的那枚透明耳钉，动作仔细地将它取了下来，放在一边。然后，他拿起了那枚新的银钉。
空气仿佛凝固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略显不稳的呼吸声。许驿晟能清晰地感觉到周诺仪的呼吸轻轻拂过他耳后的皮肤，温热，带着点潮意，比刚才更加扰人心神。
他不得不极力控制着自己想要再次偏头、或者直接把人推开的冲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点被触碰的皮肤上。
“放松点……”周诺仪似乎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声音放得更柔，像在安抚一只警惕的猫。
“好了。”周诺仪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完成一件大事般的轻松和一点小小的得意。他退开些许距离，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歪着头，认真地端详着。
“怎么样？”
“挺好的。”
周诺仪立刻笑了起来，那笑容明亮得几乎晃眼，带着纯粹的开心和一点小得意：“我就说很适合你！银色的，很衬你。”他退开坐回原位，但目光依旧黏在许驿晟的耳朵上，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垂下眼帘，避开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低声说：“……嗯。”
声音有些哑。
周诺仪似乎没察觉到他情绪的细微变化，或者说，他习惯性地将许驿晟所有不明显的反应都归结为“他就是这样”。
“你耳朵红了……”周诺仪相当自然的伸手，摸向刚给许驿晟戴的耳钉下方，最柔软的部分。
“没有。”
周诺仪又笑起来，说出了那句已经很久没说过的话：“许同学……”
“你口是心非的样子，很可爱。”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