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诺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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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诺仪的脑袋里已经完全是一团煮沸的浆糊，只剩下许驿晟刚才用那把低沉微哑嗓音喊出的“诺诺”两个字，360度立体环绕，循环播放，震得他耳膜发烫，心尖发麻。
“别问了别问了！”他像是被这无声的音浪烫到，猛地松开环在许驿晟腰上的手，几乎是弹跳开一步，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他是来刷存在感博取好感的，不是来自投罗网，被对方随便一句话就打得溃不成军的！太丢份儿了，周诺仪！
许驿晟看着他这副慌里慌张、欲盖弥彰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起初是闷在胸腔里的震动，后来肩膀都跟着轻轻抖动。
“到底是谁应该注意言行……”周诺仪小声嘟囔，试图找回一点气势，结果瞥见许驿晟笑得开怀的样子，更加窘迫，只能虚张声势，“行了，别笑了！我还是希望你回到那副高冷的样子，不要崩人设。”
许驿晟这才勉强止住笑声，胸膛微微起伏，仔细听还能听见他气息里残余的、不甚平稳的轻喘。他没再逗他，转身示意周诺仪进来。
两人在客厅茶几旁坐下，摊开数学作业。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暂时驱散了空气里残留的微妙。写了没一会儿，周诺仪忽然“啊”了一声，猛地抬头：“完了完了！夜宵！”
他这才想起那袋被遗忘在玄关的宝贝，跳起来冲过去拎回来，满脸心疼：“可别冷了……”
打开包装袋，香味飘散出来。他殷勤地把那份明显加了重辣的龙虾尾推到许驿晟面前，红油鲜亮，小米椒点缀，看着就让人舌尖发麻。自己面前则是几串金黄的炸蘑菇。
许驿晟挑眉看了看那份“杀气腾腾”的虾尾，又抬眼看向假装专心啃蘑菇的周诺仪，嘴角勾起：“谋害未交往对象啊……果然还是为了钱来的啊……”
周诺仪耳根一热，不敢接话，只低头猛吃，蘑菇的酥脆也压不住心跳的鼓噪。
他的几串炸物很快解决，擦擦手抬起头，才发现许驿晟正低头刷着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神情有些漫不经心，面前的虾尾还一口未动，红油甚至微微凝固了些。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机会！
周诺仪二话没说，起身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拿了只小碗，又找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回到茶几边，他一声不吭地坐下，开始认真对付那些裹满红油的虾尾，将完整的虾肉剥离出来，一只只放进干净的小碗里。动作算不上特别熟练，但极其专注。
许驿晟的目光终于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客厅主灯没开，只亮着沙发边那盏暖红色的落地灯。
昏黄柔和的光线如同蜂蜜，流淌过周诺仪低垂的眉眼、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他微微抿起、显得格外认真的唇上。
光影将他本就柔和的侧脸轮廓勾勒得更加温软，整个人仿佛陷在一团暖融融的光晕里。
一种冲动毫无预兆地袭来，很强烈，像破土的春芽，瞬间顶开了理智的薄土，掩都掩不住。
许驿晟没出声打扰他，只是将手机轻轻放在一边。他单手撑住茶几边缘，上半身微微前倾。两人之间隔着一张不宽的茶几，这点距离在他的动作下瞬间被拉近、消弭。
“你别急，我先……”周诺仪察觉到他靠近，头也没抬，以为是等急了，下意识地加快手上动作解释。
话音未落。
颊侧传来极其轻柔的、一触即分的温热触感。像是一片羽毛偶然飘落，又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风轻轻拂过。
周诺仪整个人僵住了，剥虾的动作彻底定格。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中颤动，仿佛需要重新加载眼前的画面和颊边残留的柔软触感。
许驿晟已经坐回了原位，神色平静得仿佛刚才那个越过界限的轻吻只是个幻觉。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在那一瞬失去了惯常的节奏。
他看着周诺仪完全懵掉的表情，喉结几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放得很轻，却字字清晰，砸在安静得只剩呼吸声的空气里：“奖励。”
“……啊？”周诺仪的大脑终于重启，却卡在了最原始的震惊模式。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脸上烫得惊人，连脖子都漫上了一层粉色。
他呆呆地看着许驿晟，又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刚刚被亲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麻的暖意。“还、还可以这样吗？”他语无伦次，逻辑出走。
“嗯，”许驿晟的眸光深了些，他伸出手，徐徐扣住周诺仪的手腕，力道温和却不容挣脱。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微微低头，将周诺仪指尖那只刚刚剥好、还未来得及放入碗中的虾尾叼走。
辛辣鲜香的滋味在口中化开，他咀嚼咽下，目光却始终锁着周诺仪烧红的脸，低声说，“很好吃，谢谢。”
周诺仪彻底懵了，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玩偶，维持着被扣住手腕的姿势，脑海里反复回放“奖励”-轻吻-“很好吃”这几个断片。许驿晟也没有解释那个吻，只是松开了手，拿过碗，慢慢吃起他剥好的虾肉，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秒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
许驿晟垂着眼，舌尖仿佛还留着虾尾的辣和周诺仪手腕上一点点橡胶手套的味道。
为什么要亲他？
如果不给点看得见摸得着的甜头，不给一点切实的希望……风筝线太容易松掉，人也一样。
所以，先给一点点。
像逗弄一只小心翼翼靠近的猫，在它伸出爪子试探时，给予一点轻柔的抚摸，让它记住靠近的滋味。
之后，再慢慢叠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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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跳到周三。
课间，许驿晟划开手机，看到那个沉寂许久、顶着他特意备注的“nuo.”名字的头像，罕见地出现在了朋友圈动态里。
文案是：论养猫的重要性^V^。
下面配了一张图片。看背景，暖色调的窗帘，柔软的布艺沙发一角，不是周诺仪自己家。
许驿晟指尖停顿，目光落在图片中央。一只圆头圆脑的三花猫正慵懒地瘫在沙发垫上，琥珀色的眼睛半眯着，一脸惬意。而在它毛茸茸的下巴底下，赫然垫着一只熟悉的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猫咪的下巴。
许驿晟盯着那只手和那只猫看了几秒，眸色深沉。片刻后，他长按图片，选择了保存。
然后点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
X：你不上三晚吗？
消息几乎是秒回，许驿晟几乎能想象出对方抱着手机、时不时刷新等待的样子。
nuo.：我请了一下午假，你没发现吗？Q∧Q。
X：今天没有下过楼。
nuo.：好吧。你猜我在哪？
许驿晟没立刻回，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转而抽出一张卷子，快速写完了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的最终步骤。笔尖落下最后一个符号，他才重新拿起手机。
X：别人家？
nuo.：聪明！请你看笙猫！
这条消息刚跳出来，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一连串的照片像盛夏急雨般涌入聊天框。角度各异，但主角都是那只三花猫——打哈欠的，玩毛线球的，揣手手发呆的，还有一张是猫咪用脑袋蹭那只手的特写。
许驿晟一张张点开，放大，指尖无意识地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看着照片里那毫不设防的亲密互动，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立刻察觉的笑意，无法控制地从他唇边泄露，向上牵动了一下嘴角。他合上了手边的习题册，将注意力完全给了手机。
nuo.：太晚了，不然还想去你家……T^T
许驿晟的目光掠过这句带着遗憾和试探的话，没有直接回应。他向上翻了翻，引用了周诺仪发照片前的那条“请你看笙猫”。
X：你要不要养猫？
nuo.：？
nuo.：我家有狗的，上次那只柯基你见过的。
许驿晟的回复不急不缓，却带着某种清晰的指向性。
X：什么时候养猫，麻烦和我说一声，我给起名。
这次，对方回消息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聊天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反复出现、消失，又出现，仿佛那头的人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内心经历了好一番纠结或波澜。
终于，新消息跳了出来。
nuo.：起什么名？
许驿晟看着屏幕，没有丝毫犹豫，指尖轻点，两个字发送出去。
X：诺诺。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