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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升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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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春和秋都古怪得要命，两周前还在穿外套，这周温度就已经升到单穿卫衣都觉得热了。
临近期中又更换了课表，体育课从一周三节减成了两节，好在还有好事——周二下午的体育课，和12班是同一节了。
“下周要分班，你怎么样？”解散后，许驿晟拎着本课外书走到看台边，周诺仪他们已经打完一把斗地主了。
“嗯嗯，呐呐呐！这不许驿晟来了吗？正好6个人，刚好玩真心话大冒险，大佬大佬！”向楠眼睛一亮，赶忙招呼着。
周诺仪上一把牌打得稀碎，正想着“祸害”下一个人，许驿晟就来了。
“人多点好？”许驿晟挑眉。
“嗯，有9班的人拉来也行。”
于是相隔不到十米的方梓宁也“遭了殃”，不过他倒是答应得爽快，理由是……
“那这样我就知道怎么问了，”方梓宁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精光，“诺诺的秘密，很多的。”
“……我不是人吗？”周诺仪抗议。
“让片地方。”许驿晟没理会他们的嘴仗，很自然地走到周诺仪旁边，手指捏了捏他温热的、微微汗湿的后颈，像拎起一只猫后颈皮那样，带着点不容置疑的亲昵。
周诺仪盘腿坐着，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搞得一个激灵，耳朵“腾”地就红了，忙不迭地往里挪了挪，给许驿晟腾出位置。
“哇哦——”向楠首先起哄道，尾音拖得老长。
“我不说有人会懂吗？三个字母。”方梓宁也在另一边找了片空地坐下，接过向楠手中洗好的牌，意有所指地扫了眼那两人。
“Gay里gay气。”边静最近剪了狼尾，她往下压了压帽檐，语气平淡地吐出结论，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这个阵容也够逆天的：一个有男朋友还热衷调侃别人的，一个资深腐男加一个疑似女T的天命小说家，再加上他们两个打着“追求”幌子大搞暧昧的……男同学。
周诺仪从刚认识许驿晟的时候就天天被逗，这种程度的调侃已经不算什么了。他缓了没多久，耳朵上的红晕就自然而然地退了下去。
游戏开始。简单的抽牌比大小，点数最小的是“奴隶”，最大的是“国王”，拥有提问或指派大冒险的权利。
第一轮，向楠“幸运”地抽到了最小的牌，而国王是边静。
边静用笔帽点点下巴，语气没什么起伏：“真心话。目前有喜欢的人或正在交往的对象吗？简单点，有，还是没有。”
向楠挠挠头，笑得有点憨，但眼神里闪过一丝只有熟悉的人才能察觉的闪烁：“没有啊！我母单好吧！不信你问3班洛雨笙，我跟他从小到大一起长大，从初中同桌到现在，我们俩关系铁得跟一个人似的，就像……就像彼此的初恋一样铁！”他特意加重了“铁”字。
周围人发出善意的嘘声，显然没人把他和洛雨笙往那方面想，除了……
“真心话还能不说实话吗？还有……你的意思是你……”周诺仪说了一半才意识到差点说漏嘴。
场面安静了一瞬。其他人以为周诺仪是没听懂向楠的“铁哥们”修辞，还在纠结“初恋一样铁”这个比喻的逻辑问题，纷纷笑起来。只有向楠，笑容僵在脸上，背后瞬间冒出一层细汗——他意识到，周诺仪恐怕是听懂了，甚至可能……知道点什么。
“咳，下一轮下一轮！”向楠慌忙洗牌，企图蒙混过关。
接下来几轮风平浪静，直到方梓宁抽中了国王牌，而最小点数鬼使神差地落到了周诺仪头上。
方梓宁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一个“终于轮到我了”的弧度：“诺诺，真心话。你最近一次心动，是因为什么具体的事或瞬间？”
周诺仪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的许驿晟，对方正低头看着手里的牌，侧脸线条平静。他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小声道：“……被人亲了一下脸。”话音落下，看台这一角顿时爆发出更大的起哄声。周诺仪感觉自己的脸又要烧起来了。
之后莫名都是小点数，周诺仪被问了好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好不容易等到向楠抽到许驿晟，问题一转变成——
“许大佬，我友情采访一下——你有过什么违规违纪的事吗？或者说，不良嗜好？坦白从宽。”这个问题显然更劲爆，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许驿晟这才从牌面上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最后在周诺仪微红的耳廓上停留一瞬，缓缓开口，语气像在列举购物清单：“抽烟，喝酒，偷偷带手机，不穿校服，打耳洞，”他顿了顿，在众人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中，清晰吐出了最后两个字，“早恋。”
“？？？”
其他人炸开了锅。边静挑了下眉，向楠瞪大了眼，方梓宁则露出深思的表情。有人震惊于他居然抽过烟，有人震惊于“早恋”这个词就这么轻易地被他说出了口。
而周诺仪，在听到“早恋”两个字时，心脏猛地一跳。他抿着唇，低下头。
许驿晟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趁着其他人还在议论，他微微侧过身，靠近周诺仪，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一丝玩味低声说：“我说的又不是你，你害羞什么？”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周诺仪脖子一缩，猛地转头看他，眼睛里带着点被戳破心思的羞恼，也压低了声音反问：“你指的不是我的话……意思是你之前还找过对象？”
许驿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失落的眸子，忽然觉得心情很好。他轻轻笑了一下，同样用气音回答：“那真没有。可能又让你失望了，周同学。”
…
傍晚食堂，人声鼎沸。
周诺仪低头扒着餐盘里的饭，一言不发，筷子戳着米饭，显得心事重重。
许驿晟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目光落在他低垂的、显得有点倔强的发顶上。看了一会儿，他放下筷子，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过嘈杂：“生气了？”
周诺仪动作一顿，没抬头。
“那我以后不开那种玩笑了。”许驿晟接着说，语气听起来很认真，甚至带着点微不可查的让步。
周诺仪终于抬起头，眼睛因为刚才的低落显得有点湿漉漉的，脸颊还鼓着一点，不是生气，更像是一种委屈和憋闷。他盯着许驿晟，嘴唇动了动，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直白劲儿：
“要谈就谈啊。”他吸了吸鼻子，眼圈似乎有点红了，“老占我便宜，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话也说得那么……那么让人多想。结果呢？还不给我名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许驿晟看似平静的心湖，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他看着周诺仪——这个勇敢又笨拙，直球又容易害羞的家伙，正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向他索要一个明确的答案。
许驿晟沉默了几秒。食堂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褪去。他伸出手，不是去拿筷子，而是越过餐盘，轻轻握住了周诺仪放在桌边、微微蜷起的手。
周诺仪的手颤了一下，却没躲开。
许驿晟的掌心干燥温热，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他拇指的指腹，安抚般地在周诺仪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两下，动作很轻，却带着不言而喻的亲昵和承诺。
他没有立刻回答“好”或者“我们在一起”。他只是看着周诺仪的眼睛，眼神很深，像望不见底的潭，却又清晰地映着对方小小的身影。
“名分……”许驿晟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不是靠‘给’的。”
他顿了顿，指尖微微收紧，将那只微凉的手更牢地握在掌心。
“是靠‘挣’的。”他看着周诺仪瞬间怔住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别着急，马上就挣到了，周诺仪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