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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单细胞生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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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亿年前的一个中午,当阳光温暖地照在我的小脸上,我惬意地蠕动了一下十分有限的身体。
好舒服呀!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然后,我快乐地苏醒了。
我说快乐地苏醒了,是想告诉地球上所有的生灵两个事实真相:
一个是生命的意义。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以后有了人类文明,那些人类会用几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讨论这个话题。
38亿年后有个殿阁大学士,叫和珅,后来有个搞房地产的,好像叫许家印,还有许多像他俩一样的“志士仁人”,他们前赴后继,从来没有过满足,你说他们的动力是什么?
别听21世纪的那些学者专家忽悠。其实,生命的所有意义都只有一个——追求快乐。
是的,快乐,是所有生命体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只是追求的层级有别罢了。如若不信,请君扪心自问,你勤奋学习工作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说实话,别撒谎,诸君心里是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二是生命的最初形式。
地球上生命的最初形式是什么呢?一定会有人说:单细胞生物。
38亿年后,荷兰有个叫列文虎克的家伙,用自己鼓捣出来的显微镜发现了我,说我就是最初的生命形式。
其实,这只是欧洲人自以为是的猜测罢了。
诸君有没有想过,或许在地球形成以前,高等生物就已经存在了,只是后来遇上了那种牛掰的大爆炸,高等生物们被撕成了碎片,而我不过是偶然落在地球上的其中一块罢了,只是巧合地落在了合适的条件里——在地球形成的数亿年间,我一直处于昏睡状态,幸运地等到了地球得天独厚的条件成熟。
当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才唤醒了我懵懵懂懂的惺忪睡眼。
作为一块被撕裂的生命碎片,我早已丧失了高等生物原有的机能,而沦为地球上最原始的生命形态。
38亿年后,法国一个挺臭屁生物学家给我起了个自以为很拉风的名字——卢卡。
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听起来有点类似于宠物狗的感觉。
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后来在中国人那里流传的——单细胞生物,起码听起来就很“简单粗暴”。
有人说,“单细胞生物”是骂人的话。就像电视剧《爱情公寓》里陈美嘉的那句经典台词:我一口盐汽水喷死你!
有人进一步解释说,这其实也是一句骂人的话,意思是你这个单细胞生物!
至于为什么盐汽水能够“喷死你”,大约是因为单细胞生物的细胞液浓度,比盐汽水的浓度低,它们无法在盐汽水中活下去。
这样看来,单细胞生物,似乎成了没有脑子的代名词。
——偏见!纯属偏见!
因为即便是以后人类最聪明的大脑,那里,也将是单细胞生物“跳迪斯科”的乐园。
为了彰显个性,表示与后来的其他单细胞生物不同,我给自己起了个很有中国特色的名字——记忆小不点。
伴随着轻波微澜,我的身体在海水里快乐地摇曳。快乐是我这个“小不点”感受到的生命最原始的记忆。
在广袤无垠的大海里,当阳光闪闪发亮地洒下来,我就在海水里欢悦地泅渡;当月光如水银似地倾泻,我就在海水中安然地小憩,无论是白天或者黑夜,周围的海水都给我一种温暖的感觉。
这时候,我还没有“妈妈”的概念,更不知道我的妈妈是谁,但是海水的温暖,却给了我一种朦胧的被拥抱的愉悦,这种美好的感觉,38亿年后的中国人会把它比作母爱,还发明了一个伟大又神圣的词语,叫做“孕育”。
我在温暖的海水里吸收着养分,享受着最原始的快感,觉得自己可怜兮兮的小身板,也仿佛在朝四周一点点地壮大、扩张一般。
终于,在一个月色姣好的夜晚,海面上温煦的风,吹皱了我的身体。在经历了一阵如微弱电流通过时的麻酥感觉后,我的身体被神奇地分化成了完全相同的两部分。
面对着和自己完全相同的另一个“自己”,我不知道该惊讶,还是欢喜。
正当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家伙居然说话了:
“哥,你也在这里啊!”
“谁是你哥?”我不高兴了,“我是你妈!”
“哥,你别闹了!咱俩长得都一样。”
“我是你妈!我是你妈!”我怒道,“是我生了你!”
“别扯了!谁能证明哪?”这个没大没小的东西,居然这样反驳我。
“……”我有口难辩了。
——也是,此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别的生物能给我证明吗?
不管怎样,我还是很快乐——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终于有伴了。
我给它起了个“小小不点”的名字,因为我叫小不点。
这一度引起了它的不满,质问我:“你的身体比我大吗?”
我说:“不比啊。”
“我的身体比你小吗?”
我说:“不比啊。”
“明明一样大,为什么你叫‘小不点’,我叫‘小小不点’呢?”它不开心地反问道。
“因为我是你妈啊!我生了你!”我拍着它跟我一样小得可怜兮兮的肚子说。
“少来!谁能证明呢?”
“……”我无法分辩。我们再次陷入了无解的死循环里。
我还是叫它“小小不点”,尽管它依然会反驳,不过,我喊它时它还是会答应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别的谁会呼唤它了。
我们俩过了一段相当惬意的日子。白天,我们就躺在温暖的海水里,继续争辩我是不是它妈的问题;晚上,我就教它数天上的星星。
不过,小小不点可不咋聪明!那么长时日了,却连数字“三”都数不到,只会口里含着驴粪蛋子似地数:“一,一,二,二,二……”
它就是个“二”!论智商,它真不像我的种!
我怀疑它是从我身上分离出去时,脑袋被门夹过,不过,那时候可没有“门”,或者是因为海面上的风大,它的脑袋进水了。
有一次,我被气得快要崩溃了,忍不住骂道:“我当初就是下个蛋,也比你强!”
它嬉皮笑脸地回我:“你倒是下个蛋给我看看哪!”
“……”我立马闭口了。
——是啊,我如果现在就能下蛋,那可称得上超级进化了!第一个卵生的家伙,差不多是在32亿年后才爬出蛋壳的吧。
在另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小小不点也做妈妈了,它分化出另一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小小不点”。
我做“外婆”了!这让我很兴奋,忍不住把脑袋潜进海水里,吹了个大大的水泡。
可是,小小不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它遇到了和我当初一样的问题——小小小不点不承认小小不点是妈妈的身份。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当初的苦恼了吧?”我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小小不点不说话,显然,已经明白做了妈妈才会明白做妈妈的难处了。
或许是因为太兴奋,多喝了口咸海水,当天夜里,我的身体有些水肿,在经历一段酥麻的感觉后,再次分化出另一个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自己”。
它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也和小小不点仿佛一胎孪生,为了与小小不点区分,我给它起了个有点拗口的名字——“小小不点二号”。
我们的家族又添新成员了,大家都很高兴。
在以后的漫长日子里,我只做一件事情——教孩子们数数——晚上带它们数天上的星星,白天教它们数我们的家庭成员。
可是,我发现它们都是一群“二”货,无论怎么教,它们都只能识得两个数,包括小小不点,包括小小小不点,包括小小不点二号……从智商上来看,它们完全不像我,甚至一度让我怀疑,它们是我辛辛苦苦亲自下的崽吗?
后来,我算想明白了,大约是在海水里泡久了,它们的脑子都进水了吧。
再后来,我发现我的脑子也进水了,而且是进了盐度很高的海水——明知道它们的智商很二,我还乐此不疲地教导它们,你说我是不是闲(咸)的?
直到有一天,猛然发现身边的“小小……小不点们”太多了,以我的智商都数不过来了,也没办法给它们编号了,我才恍然明白,海洋已经是我们单细胞家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