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殉 ...
-
仓库的门被猛地踹开，冰冷的风裹挟着杀意涌进来，打断了贺砚抱着贺时衍冰冷身体的最后温存。为首的男人带着四个手下，面色阴鸷地站在门口，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床上相拥的两人。
“贺砚，你可真行。”男人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我们要的是让他痛不欲生、彻底顺从，不是让你把他弄死！”
贺砚缓缓抬起头，眼底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他紧紧抱着贺时衍，像是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他活着太苦了，这样……他就解脱了。”
“解脱？”男人冷笑一声，抬手示意手下上前，“我们花了这么多心思，不是让你给这小子解脱的！贺砚，你坏了我们的规矩，就得付出代价！”
两个手下立刻冲上前，想要拉开贺砚和贺时衍。贺砚却死死抱着不放，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两人的骨血融合在一起：“不准碰他！谁也不准碰他！”
“还敢反抗？”男人上前一脚踹在贺砚的后背，力道大得让他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贺时衍苍白的衣领。“把他给我拉开！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最宝贝的弟弟，死后都不得安宁！”
贺砚被强行拖拽着离开贺时衍的身体，手腕被粗糙的麻绳再次捆绑，疼得他浑身抽搐，却依旧挣扎着想要扑回去：“放开我！你们不准碰他！时衍，对不起，哥没能保护好你……”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眼泪和鲜血混在一起，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狼狈又凄厉。
男人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贺时衍冰冷的尸体，眼神里满是厌恶：“真是个废物，这么快就撑不住了。贺砚，你不是想保护他吗？现在他死了，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他抬手示意，一个手下立刻拿出一把匕首，走到贺时衍的尸体旁，刀尖对准了他手臂上那些还未愈合的伤痕。
“不要！”贺砚疯狂地挣扎着，眼眶眦裂，“不准伤害他！有什么冲我来！我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男人充耳不闻，只是冷笑着看着贺砚：“这都是你自找的。你以为把他弄死就完事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们好过。”
匕首落下，在贺时衍的手臂上划出一道新的伤口，虽然没有鲜血涌出，却依旧刺痛了贺砚的眼睛。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上，只能发出压抑而凄厉的哭声，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着致命的伤口。
“够了。”男人看了一眼手下，示意他停下，“这小子已经死了，再折腾也没用。贺砚，你坏了我们的事，今天我就让你为他陪葬。”
他走到贺砚面前，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眼神里满是狠戾：“你不是很爱他吗？不是很想保护他吗？现在他死了，你也别想活着。我要让你知道，违抗我的下场，就是死无全尸。”
贺砚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绝望，反而多了一丝疯狂的笑意。他看着男人，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释然：“好啊，杀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时衍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哦？这么想死？”男人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我偏不让你死得痛快。我要让你受尽折磨，再慢慢死去，让你在痛苦中，永远记住今天的下场。”
他抬手示意，手下立刻拿出一根铁棍，走到贺砚面前，眼神里满是凶光。
“时衍，我来了。”贺砚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贺时衍温柔的笑容，声音轻得像一缕青烟，“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对不起，这辈子没能好好爱你，下辈子，我一定早点找到你，不做你的哥哥，只做你的爱人，好好呵护你，再也不让你受一点苦。”
“我知道，你说下辈子不要再相遇，可我做不到。没有你的下辈子，对我来说就是一片荒芜。时衍，等我，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我不会让他们好过。就算我死了，也会化作厉鬼，缠着他们，让他们永世不得安宁。”
“时衍，我爱你。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这份爱，跨越了兄弟的界限，跨越了世俗的阻碍，哪怕到了阴曹地府，我也不会放手。”
“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了。没能给你自由，没能给你幸福，没能让你感受到真正的爱。我把你害成了这样，让你在痛苦和绝望中结束了生命。时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看你想看的风景。我会每天给你做你爱吃的番茄炒蛋和皮蛋瘦肉粥，会在你累的时候给你按摩，会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我会尊重你的所有决定，支持你的所有选择，再也不会控制你，再也不会伤害你。”
“时衍，再见了。等着我，我们下辈子，一定好好在一起。”
最后的遗言说完，贺砚睁开眼睛，眼神里满是坚定和释然。他看着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动手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畜生，能有多残忍。”
男人被他的眼神激怒，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给我打！往死里打！”
铁棍落下，重重地砸在贺砚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剧痛传来，让他忍不住浑身抽搐，嘴角不断涌出鲜血。可他的脸上却始终带着那抹释然的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和贺时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那些温暖的画面，像是一道光，支撑着他忍受着无尽的痛苦。他仿佛看到贺时衍在向他招手，笑着说：“哥，你来了。”
“时衍，我来了。”贺砚在心里默念，意识渐渐模糊。
铁棍一下又一下地落下，砸断了他的骨头，砸碎了他的内脏。鲜血染红了地板，也染红了他对贺时衍的思念和爱恋。
不知过了多久，贺砚的身体不再抽搐，呼吸也停止了。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遗憾。
男人看着贺砚的尸体，冷哼一声：“废物就是废物，这么快就死了。”他转身示意手下，“把他们两个扔到郊外的乱葬岗，让他们永远都见不得天日。”
手下们立刻上前，抬起贺砚和贺时衍的尸体，朝着门外走去。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房间里的血迹，也照亮了两人曾经相拥的地方。这场始于骨血、终于报复的禁忌爱恋，最终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没有永恒的相守，没有下辈子的承诺，只有两具冰冷的尸体，被遗弃在荒芜的乱葬岗，承受着风吹雨打，诉说着这段感情的痛苦和遗憾。
那些囚禁他们、伤害他们的人，或许还在为自己的胜利而得意，却不知道，他们亲手摧毁的，是一段跨越了世俗、跨越了生死的深情。而这份深情，哪怕在死亡之后，也依旧带着刺骨的疼痛，让人无法忘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