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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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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冲突
“什么?”祝明月仿佛没听清似的,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帮你做一起游戏设计。”齐之宣一字一顿,说得清晰y又坚定。
电话那头没立刻传来回应,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高跟鞋da哒哒声,随着脚步声远去,嘈杂渐渐消散,周围安静下来。
“侬个小鬼,又从哪里晓得的!”静的背景里,祝明月突然拔高了音量,震得齐之宣耳朵发痒,连忙拿远手机揉了揉。
“唉,不用你。”祝明月也没再继续追问,语气沉了沉。
沉默片刻,齐之宣仿佛听到了打火机“咔哒”一声轻响,下一秒,祝明月又生龙活虎起来“本小姐就不信,我们正儿八经做设计,还干不过一个堆素材的吗!”
“姐姐。”齐之宣忽然放软了语气,轻轻叫了一声,从小到大他都是叫师姐,除非惹了事要祝明月背锅,才会别别扭扭的叫句“姐姐”。
祝明月没接话,他就自己接着往下说“这事儿本来就因我而起,你是我姐姐,我的家人,怎么能每次就让你一个人冲在前面,我就躲着呢。”
他微微叹了口气,一字一句,语气也认真起来:“姐姐,这么多年,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从小到大的情谊,母亲去世时的关爱,父亲离开时的陪伴,生病时的疼惜与坚持,没有谁比祝明月做的更多,他们是没有血缘,却有比血缘更珍贵纯粹的亲情。
等了一会儿,祝明月还是没有回答,齐之宣有点急了。
“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啊,医生说我身体都好了,你不是也让我去你公司吗,虽然我水平一般,参加也不一定会帮助很大,但..但多个人多分力量啊师姐!”
齐之宣急急的说了一大通,祝明月听的发笑,他水平还不好就没有好的了,以前大学的时候他们俩搭档做那么多设计拿了那么多奖,除了他有些设计软件用的不熟练,创意和手绘简直是一流好吗。
“你是不是傻子?”祝明月骂了一句,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你要加入,就得经常来海城,你的店不开了?恋爱不谈了?”
听了祝明月的话,齐之宣在这边挠了挠头,店是要开的,恋爱嘛..也是要谈的。
“现在网络这么方便,远程协作也可以呀!”他连忙解释,“我已经练熟了好多设计软件,不用你额外指导。真要是需要我本人到场,我坐飞机过去也就两个小时,很方便的!”
“行行行,服了你了。”祝明月笑着妥协,其实她一直盼着齐之宣能回海城,最好能在自己公司工作,如今他主动提出帮忙,那是再好不过的,“你想来就来吧,反正最后能不能中标还不一定。等后续开项目会,我再通知你。不说了,几十号人还等着我开会呢!”
“好的。”齐之宣连忙应下,又补了一句,“不过师姐,你也该给小王上点保密课了,别话一套就出来了,拜拜啦。”
“你..”
齐之宣笑着出卖了可怜的小王,趁师姐还没反应过来就挂了电话,祝明月简直要被小混蛋气死,自己诓人不说,到头来还怪她没把助理教好!
挂了电话,齐之宣可算是松了口气,虽然不知结果如何,好歹是能全程参与了,全力以赴吧。
过蒋老板那边的情况,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原先看蒋先凡也对梁远声没什么好脸色,也不知道是怎么同意让步了。
陈润松心里一直揣着这事,虽然齐之宣说不要问,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一个大公司,被人剽窃滥用这种事难道说过去就过去了?那版权是用来干嘛的!而且这个人劣迹斑斑,实在太不让人放心。
但是陈润松一连打了几个电话蒋先凡都没接,最后直接关机了,等他下午去领先艺术送下午茶一打听才知道,人今天根本就没来上班。
要知道,蒋先凡是个下刀子都要打把铁伞去上班的,陈润松就没见过比他更热爱上班的人,这样的人今天竟然没来上班,而且还联系不上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送完下午茶,他没多想,直接开车往蒋先凡家赶去。
蒋先凡工作日大多住自己那套离公司近的房子,周末或者节假日之类的就会回他妈妈那里,今天是周三,陈润松想他应该在自己家,于是就过来了。
陈润松停好车,看了眼自己的小面包出现在这个豪华的车库,还真有点黄金盒子装屎壳郎的怪异感,他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往电梯方向走去。
才走没两步,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蒋先凡常开的那辆迈巴赫,虽然蒋先凡不止一台车,但他一般都只开这辆,车在的话,说明人确实在家。
人在家怎么不接电话呢,难道生病发烧烧糊涂了?还是在家洗澡摔跤把头磕破了?陈润松越想越心惊,跑去电梯的速度更快了。
还好他们恋爱以后陈润松也来过这不少次,蒋先凡早就把他的信息录进了小区和家里的门禁系统,进出都很方便。
电梯一路飙升到11楼,陈润松心里还在念叨“快点快点”,仿佛晚一步,蒋先凡就真要流血流干了似的,但等到了蒋先凡家门口,正要按指纹开锁,他又被里头的动静惊得顿住了脚步。
“你怎么就是不听话!”一声女性的怒吼声从门内传来。
陈润松知道,这是蒋先凡妈妈的声音。
其实蒋先凡带他去见过一次他妈妈,去之前蒋先凡很激动,陈润松很忐忑,但去完了,两人都很沉默。
蒋先凡的妈妈很漂亮,是位优雅精致的中年女性,就算在家,打扮的也很得体,只是因为生病,神色稍微有点憔悴。陈润松还没去之前其实很担心他妈妈接受不了,毕竟他们性别相同,家庭条件差距也不小,而且蒋先凡是他们家唯一的孩子。
但是蒋女士好像根本不在意,不在意蒋先凡恋爱的对象是男是女,不在意蒋先凡恋爱,也不在意蒋先凡。
蒋女士对待自己的儿子异常冷淡,也不止他,好像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只有在给陈润松介绍那幅齐之宣修好的画时,才笑的很开心,也只在这时候,陈润松才发现,蒋女士竟然也是有梨涡的。
那次简单的吃了一顿饭他们就走了,回去的路上,蒋先凡沉默的令人害怕。
后来,他还记得,那天晚上蒋先凡很凶,好像要把他给吃了似的疯狂,陈润松和他做过不止一次,但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控的他,到最后甚至把陈润松的后腰后颈都掐青了也没有停下。
虽然很疼,但陈润松看到他眼底的破碎,并没有怪他,反而抱着他哄了很久很久,失控的人才在陈润松身边慢慢平复下来。
也是那天,蒋先凡才断断续续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蒋先凡姓蒋,是因为他妈妈姓蒋,蒋女士叫蒋琳琅,是她父亲蒋显的掌上明珠,最琳琅璀璨的宝贝,蒋显白手起家,家财万贯,蒋琳琅要什么都可以,但唯独没有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力。
她和她的初恋男友被迫分开,蒋显后来一直给她相亲,但是她也一直拒绝,迫于压力之下,她去国外选择供精生下蒋先凡作为继承人,这才让蒋显打消了逼她结婚的念头。
陈润松这才明白,蒋先凡从不提父亲,是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父亲是谁。
而蒋先凡出生后,蒋显彻底放权给女儿,转而悉心教导孙子,整个童年,蒋先凡几乎没见过母亲几次,直到初中的时候蒋显去世,琳琅才不得不将这个陌生的儿子接回身边。
母子俩本就毫无感情基础,那时正处于敏感青春期的孩子,只能每天战战兢兢看着母亲脸色过日子。
“有一次,妈妈喝醉了,她捧着我的脸哭,说你怎么就不是他的孩子呢,为什么不像他,也不像我呢...”蒋先凡窝在陈润松怀里,虽然刚刚还像打架似的按着陈润松做,凶得要死的样子,但这会儿又像只淋了雨的委屈小狗,陈润松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我刚开始注意到你,就是因为你笑起来像我妈妈。”蒋先凡躺在他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陈润松就配合了勾了勾嘴角,让他摸自己的梨涡。
“我以为我带男朋友回去,她会祝福我,或者最差也是批评我…”蒋先凡的手不断在陈润松的脸颊上揉搓。
“我也好想..好想有梨涡,我也想长得像我妈妈,不知道我像她多一点..她是不是就会爱我多一点..”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陈润松心疼的想哭,他只能用力将蒋先凡搂在怀里,企图让他变得温暖一些。
“砰——”
屋内骤然传来重物破碎的巨响,瞬间拉回了陈润松的注意力。他心头一紧,感觉不妙,立刻按下指纹锁,推门冲了进去。
一开门,他就惊呆了,屋里一片狼藉,花瓶,水杯,各种装饰品,通通砸在了地上,他还在茶几角落看见蒋先凡的手机残骸,怪不得他的电话打不通。
“你怎么来了?”蒋先凡快步上前,将陈润松护在身后,这时候陈润松才发现他脸上有道血口子,看起来不深,应该是被飞溅的碎片划伤的。
“你电话打不通,我放心不下。”陈润松做餐饮的,身上常备着消毒湿巾,他抽出一张轻轻擦拭蒋先凡脸上的伤口,酒精的刺激让蒋先凡蹙了蹙眉,却没躲开。
“先凡!凡凡!”蒋琳琅突然上前了几步,带着哭腔喊着蒋先凡的名字,蒋先凡又把陈润松往身后推。
“你就答应妈妈吧,先凡,撤诉吧好不好,他手上有李玉初写给我的信和照片!你看你,小陈这么心疼你,你有人这么爱你,妈妈,妈妈也想要有人爱啊!”蒋琳琅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她身上精致的套装早就被打翻的东西弄的一团乌糟,珍珠耳坠少了一只,脸上的妆也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哭得浑身发抖,陈润松看着心里有些难受,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湿巾递了过去。
可就在他松手的瞬间,蒋琳琅突然反手一抓,力道大得惊人,竟直接将陈润松拽到了自己身前!
“松松!”蒋先凡惊呼出声,脸色骤变。
陈润松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脖颈一凉,蒋琳琅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了一块陶瓷花瓶碎片,紧紧地贴着他脖子。
“现在撤诉!打电话!!快点!不然我就杀了他!”陈润松下意识地想挣扎,她手上的力道却骤然加重,瓷片深深扎进皮肉,殷红的血顺着脖颈往下淌。
“别!别碰他,我打!我打电话!”蒋先凡被这一抹红吓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双手想探出去阻止却又害怕的缩回来,只能听话的在口袋里摸手机,摸了半天,却又想起来手机早就在争吵的时候被摔飞了。
陈润松强忍着脖颈的刺痛,目光飞快扫视着局面,蒋琳琅现在疯疯癫癫的,蒋先凡也在失控边缘,现在蒋先凡找手机,蒋琳琅盯着蒋先凡,两人都不在关注他,正是好时机。
他在心里默默倒数:3——2——1!
就是现在!
陈润松瞬间沉身转腰,借着转身的惯性,一手死死箍住蒋琳琅的腰,另一只手屈起手掌,精准而用力地劈在她的颈侧,蒋琳琅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身体瞬间软了下去,失去意识靠在他怀里。
“松松!”蒋先凡连忙冲过来,一边接过母亲软倒的身体,一边急切地看向陈润松,“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没事没事,你别担心,这招我绝活儿,用过很多回,她只是晕了,没大碍。”陈润松把蒋琳琅交给蒋先凡,又连忙把她手里的瓷片拿走,该死的还真扎啊。
蒋先凡把人接过抱去了卧室,又赶紧出来找陈润松检查他的伤口。
“没事儿,就一点点啦,别担心,我们还是先把地扫..”
“对不起..对不起松松..”陈润松话还没说完,蒋先凡就把陈润松搂进怀里,他的嘴唇贴着陈润松的耳骨,竟然是冰凉的,声音既颤抖又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