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江雨柔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漂浮在厨房半空、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白色毛绒团子上。
她任劳任怨地走过去，一把将那小东西紧紧抱入怀里，温软蓬松的触感瞬间填满臂弯，也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了门口方向的视线，试图遮掩自家崽那无法忽视的光芒。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她背对着门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门口站着的身影，是朱斌。
江雨柔心里跟明镜似的。
就朱斌那个在深渊回廊和异端局里淬炼出的眼力，怕是踏进玄关的第一秒就看到了这光源的中心。
或者，更有可能的是，这“巧合”本身就非巧合。
崽刚出生，这位曾经的闺蜜、如今的异端局第三分局副局长就如约而至，目标清晰得如同探照灯锁定。
不管这小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肚子里，经历了怎样的诡异孕育，它终究是她血脉相连的骨肉，是她从深渊尽头九死一生带回的孩子。
身为母亲护崽的本能，让她转身时，锐利的目光先在朱斌身上多扫了两圈。
昔日死党？
那已是久远年代前蒙尘的标签。
进入深渊回廊前，她们是初中同桌，是亲密无间、共享所有秘密的闺蜜。
踏入那片噩梦之地后，每次重逢都裹挟着血腥与求生，情谊早已在现实的残酷中被挤压变形。
据说朱斌加入了异端局，步步高升，如今已是执掌松城异常事务的三分局副局长。
此刻出现，只为叙旧？
江雨柔一个字都不信。
她抱着怀里温热的发光团子，低头，指尖轻轻梳理着蓬松绒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团团。”
声音刻意放得轻柔。
“喏，这是妈妈以前最好的朋友，朱斌阿姨。”
“嘤……呜……”
怀中的毛团子奶呼呼的叫了一声，光芒随着声音微微起伏，像在回应，又似懵懂的问好。
“不是！
”朱斌立刻出声，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气，眼神复杂地看向多年不见的好友。
“我们多少年没见了？”
“你就这么对我啊？连杯水都不让我喝？”
她试图用旧日的口吻冲淡此刻的凝重，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黏在江雨柔臂弯里那片柔和的光源上。
江雨柔抱着团团，做了一个看似随意实则不容拒绝的“向外请”的手势，引导朱斌走出厨房，来到宽敞客厅吧台前。
“是啊。”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多少怀念。
“真的好多年了。”
动作未停，她单手熟练地取过杯子，倒了两杯清澈的椰子水放在吧台台面上。
“不过，朱副局长。”
她抬眼。
“你自己不觉得，你这拜访的时间点，掐得有点过分‘巧合’了？”
“我大清早跑来，还不是为了你！”
朱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戳穿的焦躁，也夹杂着更深的沉重。
她一屁股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手指烦躁地敲了敲台面。
“你自己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心里真没点数？”
“整个松城地下监测网，十二个深层节点，昨晚零点左右辐射值集体爆表！”
“峰值突破了历史记录仪的上限！‘谛听’系统瞬间锁定异常源核心，就是你这里！”
她猛地指向江雨柔怀中那片温软的光源，指尖微微发颤。
江雨柔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更轻柔地抚摸着怀里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的团团。
“深渊回廊待久了。”
她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带着刺骨的讽意，
“现世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呢，还是朱副局长觉得我在装糊涂？”
她抬起头，那眼神黑沉沉的，直接撞进朱斌的眼底，
“深渊里，那位存在一言九鼎。可这现世的秩序，不都是靠着你们异端局的‘铁腕’在维持么？”
朱斌被这眼神刺得一窒，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在深渊回廊那个无所畏惧的江雨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
“没错！正因如此，你怀里这东西……”
她下巴再次指向团团。
“高能异常体！稳定性为零！”
“它就是一颗悬在松城六百万人头顶、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你觉得异端局能坐视不理吗？”
江雨柔抱着团团，缓缓走出吧台，随便找了个桌子坐下。
她低头，脸颊贴上团团温热的绒毛蹭了蹭，团团立刻发出依赖的嘤咛，光芒稳定了些许。
再抬头时，她脸上所有的伪装和尖锐都已剥落，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和漠然。
“哦……”
江雨柔拖长了调子，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抱着团团，向着朱斌微微倾身，动作带着奇特的仪式感，像是展示珍宝，又像是一种无形的警告。
“明白了。朱副局长，大清早火急火燎，不惜踩着老同学的门槛，原来是冲着我刚出生的小崽子来的啊。”
她直视朱斌，一字一顿地问。
“那么，敢问你们异端局，打算怎么‘处理’我这点血脉？”
处理，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淬着冰碴。
朱斌的心猛地一沉。
江雨柔的姿态，让她瞬间想起了深渊回廊深处那些护崽的恐怖异兽，濒死也要撕碎靠近者的疯狂。
她抿紧唇线。
“雨柔！”
她声音带上急切的恳求。
“你别这样！我不是来宣战！但它是隐患！局里有最顶尖的生物稳定室和最优秀的研究……”
“研究？”
江雨柔猛地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凄厉。
怀中的团团被惊扰，光芒急促闪烁，发出一声不安的呜咽。
江雨柔立刻收拢手臂安抚，再抬头时，眼底是焚尽一切的冰冷火焰。
“像当年‘研究室’里那些被剥皮拆骨、挂在维生舱里抽干最后一点能量的‘样本’一样？”
“深渊九死一生，我爬出来，不是为了让你们把我可能仅有的一点血脉，也送进实验室的玻璃罐子里！”
“嘤……呜……”
团团仿佛感应到母亲的痛苦与决绝，发出一声更清晰、更坚定的叫声！
嗡……
空气骤然发出低沉而密集的蜂鸣！
微甜店里瞬间扭曲变形！
墙壁如水波荡漾，吧台上的椰子水杯猛烈震荡，水珠违反重力地向上弹跳！
光线被无形大手肆意揉捏，折射出令人眩晕的扭曲幻彩！
朱斌脸色剧变，脚下地砖如同化作流沙！
她霍然起身，能量中和指环瞬间激活，一层微弱的蓝光覆盖手掌，死死抵抗着那要将她拽入异维度的恐怖吸力！
江雨柔的气息在这一刻彻底改变。
不再冷漠，不再伪装……
一股源自无尽深渊之底的森寒威压轰然爆发！
发丝无风自动，一双瞳孔亮起诡异幽芒。
江雨柔抱着团团，踏前一步！
所有扭曲的涟漪、嗡鸣、虚幻的光线戛然而止！
空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冻结、抚平！
只剩下江雨柔那双非人的、冰冷的眼睛，死死锁定了朱斌。
“它是我在深渊中生死厮杀，活下来，才换来的血脉。”
她的声音不高。
“谁敢动它，我就撕碎谁的秩序！”
冰冷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沉重地拍打在朱斌身上。
她呼吸骤停，腰间的中和指环蓝光疯狂闪烁，却无法驱散那源自深渊本身的、湮灭一切的寒意。
她毫不怀疑江雨柔话语的真实性。
当年的肆意疯狂少女，如今已化作深渊归来的凶兽。
“雨柔！你疯了！”
朱斌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重压而颤抖。
“这不是深渊单打独斗！”
“你面对的是一整个异端局！”
“是暴力机器！”
“你护不住它！”
“只会一起毁灭！”
“冷静点！”
“想想后果！”
“后果？”
江雨柔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我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时，就把‘后果’嚼碎了。”
她微微侧头，目光穿透墙壁投向窗外。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