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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到底该如何才能走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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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刚响，何擎淮几乎是从座位上弹起来的，抓起校服外套往肩上一搭，没等蒋钦念谅反应就冲出门。
办公室里李琴正低头批改作业，见他风风火火闯进来，抬眼笑了笑：“哟，老熟人又来了？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何擎淮攥着衣角，没了刚才的莽撞，语气硬邦邦的：“我要换座。”
“换座？”李琴放下红笔挑眉打量他，“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们俩也别在这浪费时间。”
何擎淮梗着脖子，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
“你看我上课总爱走神，还爱转笔”，何擎淮小声嘀咕着，坐蒋钦念谅旁边，纯属耽误他学习！”
他说着往办公室门外瞟了眼，生怕蒋钦念谅突然冒出来，又赶紧收回目光，加重语气：
“他可是年级第一的尖子生，哪经得起我这么打扰？”
“万一因为我的原因分心，下次考试掉了名次，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何擎淮刻意皱着眉，一副“为对方着想”的诚恳模样，心里却把算盘打得噼啪响。
“只要说自己会影响蒋钦念谅，李老师肯定心疼好学生，说不定立马就同意换座了！”
李琴听着，却忽然笑了，指尖敲了敲桌面：“你说的这些啊，我倒是能理解。”
“但何擎淮，你知道这次是谁主动要求跟你坐的吗？”
何擎淮一愣：“谁？”
“蒋钦念谅啊。”李琴说得轻描淡写，他找过我，说想和你坐而且可以帮你补课，我想着这样挺好的，就答应了。
“什么？”何擎淮像是被雷劈中，站在原地僵了半天，“他……他主动找你换的？”
“不然你以为呢？”李琴挑眉，“蒋钦念谅成绩稳定，平时也不爱麻烦人，这次主动提换座，我还挺意外的。”
“怎么，他没跟你说？”
何擎淮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难怪蒋钦念谅总能预判他的心思，难怪明明是他想换座，却每次都被对方堵得没辙。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这疯子自己凑过来的！
他攥紧拳头，心里又气又闷，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敷衍地跟李琴说了句“知道了”，转身就往教室走，脚步都带着股火气。
推开教室门时，蒋钦念谅正低头整理错题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纤长的手指上，显得格外安静。
何擎淮看着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瞬间窜上来——好啊，你主动凑过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何擎淮“砰”地一声把椅子拉开，坐下时故意撞了撞桌子，震得蒋钦念谅的笔都抖了一下。
见对方没反应，何擎淮得寸进尺，胳膊肘往中间的课桌一搭，直接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蒋钦念谅写题的动作顿了顿，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笔尖，没说话。
“喂，”何擎淮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这道题怎么做？”其实他根本没看懂题目，纯粹就是故意找茬。
蒋钦念谅侧过头，目光落在他指的那道数学题上，语速平稳地讲了起来。
何擎淮却没听，故意在他说话时翻书，“哗啦”声此起彼伏，还时不时打断他：“等等，没听懂，再讲一遍。”
反复折腾了三遍，蒋钦念谅也没不耐烦，只是最后问了句：“现在懂了？
何擎淮别过脸，嘴硬道：“勉强吧。”
心里却有点气闷——这疯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何擎淮像是跟自己较上了劲，不把蒋钦念谅逼走誓不罢休。
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何擎淮趁着蒋钦念谅低头抄笔记，偷偷把他的橡皮往地上一踢，看着橡皮滚到课桌底下，他心里偷偷乐。
蒋钦念谅低头看了眼，没弯腰去捡，只是从笔袋里又摸出一块新的。
何擎淮不甘心，又把他的笔盖拧下来，藏在自己的校服口袋里。
等蒋钦念谅写完一行字，想盖笔帽时，却发现笔帽不见了。
他转头看何擎淮，对方正假装认真看黑板，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蒋钦念谅没问，只是把笔放在一边，继续用另一支笔写题。
甚至趁蒋钦念谅低头写字时，偷偷把他的课本往旁边挪了挪，让他找不到页码。
英语课上，蒋钦念谅刚翻开英语书，何擎淮就故意把课本往桌上一摔，发出“啪”的一声响，吓得前排同学回头看。
见蒋钦念谅只是皱了皱眉没理他，他又开始小声哼歌，调子跑得天南地北，还故意往蒋钦念谅耳边凑：“哎，你听我唱得好不好听？不好听我再换一首。”
蒋钦念谅没抬头，只是把英语书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
何擎淮却得寸进尺，用胳膊肘轻轻撞他的胳膊：“喂，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蒋钦念谅的笔尖顿了顿，写下的单词歪了个小勾，他依旧没吭声，只是加快了朗读的语速，盖过了何擎淮的噪音。
午休时，教室里安安静静的，蒋钦念谅趴在桌上睡觉，呼吸均匀。
何擎淮却睡不着，盯着他的后脑勺，越看越不顺眼。
他故意把椅子往后挪，发出“吱呀”的声响，又用脚轻轻踢蒋钦念谅的凳子腿，一下又一下。
蒋钦念谅皱了皱眉，往里面挪了挪，依旧没醒。
何擎淮胆子更大了，伸手想去扯他的头发，指尖刚碰到发梢，蒋钦念谅却忽然睁开眼，眼神清明，根本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何擎淮吓得手一缩，假装挠了挠自己的头，嘴硬道：“谁让你挡着我看窗外了。”
蒋钦念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翻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下午的阳光把操场晒得暖烘烘的，体育老师吹了声哨子，让男生们分组打篮球，女生自由活动。
何擎淮一听见“分组”两个字，眼睛立马亮了——这可是折腾蒋钦念谅的好机会。
他故意抢在所有人前面，指着蒋钦念谅喊：“我跟他一组！”
队友们都愣了愣——谁不知道何擎淮跟蒋钦念谅不对付，平时连话都懒得说，怎么突然要组队？
蒋钦念谅倒没意外，只是点点头，拿起篮球拍了拍，指尖沾着的草屑随着动作轻轻掉落。
比赛一开始，何擎淮就没安好心。
蒋钦念谅跑位跑得出神，他故意从后面撞过去，嘴上还喊着“不好意思，没看见。”
蒋钦念谅伸手要球，他明明手里没防守，却故意把球往反方向传，让对方跑空。
就连蒋钦念谅跳起投篮时，他也假装去抢篮板，胳膊肘“不小心”撞到对方的腰，害得蒋钦念谅的球打在篮筐上弹了回来。
“何擎淮，你搞什么？”队友忍不住抱怨，“咱们是队友，不是对手！”
何擎淮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却暗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蒋钦念谅觉得跟他组队憋屈，主动提分开。
蒋钦念谅知道这是他的故意刁难，依旧该跑位跑位，该传球传球。
何擎淮没接住他传过来的快球，球滚出界外。
蒋钦念谅没指责，只是默默跑过去捡回来，递给他时还说了句：“下次接不住可以喊一声，我慢点开球。”
何擎淮的脸有点挂不住，接过球狠狠拍了两下，心里更气了——这人怎么就不生气？
下半场时，何擎淮想玩个大的。
蒋钦念谅突破到篮下，正要上篮，何擎淮猛地冲过去，想把球盖下来，却没控制好力度，整个人扑了上去，两人一起摔在塑胶跑道上。
篮球滚出去老远，何擎淮压在蒋钦念谅身上，手肘磕到对方的后背。
“操，你没事吧？”何擎淮下意识问了句，话音刚落就后悔了——他明明是来折腾人的，怎么还关心起对方了？
蒋钦念谅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后背的校服沾了块草渍，却只是摇摇头：“没事。”
他弯腰把何擎淮拉起来，顿了顿才松开，“小心点，别摔着。”
何擎淮看着蒋钦念谅后背的污渍，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刚才扑上去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蒋钦念谅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他的后脑勺，不然他的头肯定要磕在地上。
比赛结束后，何擎淮坐在场边喝矿泉水，看着蒋钦念谅被队友拉着讨论战术，阳光落在他汗湿的发梢上，亮晶晶的。
他咬着瓶盖，心里乱糟糟的——折腾了一下午，不仅没让蒋钦念谅烦他，反而好像是自己一直在自导自演，像个小丑。
“发什么呆？”蒋钦念谅走过来，递给他一包纸巾，“身上沾了草屑。”
何擎淮没接，转过头去：“不用你管。”
蒋钦念谅也不勉强，把纸巾放在他旁边的台阶上，轻声说：“刚才谢谢你帮我挡了个犯规，不然我肯定要被撞飞。”
何擎淮一愣——他明明是故意扑上去的，怎么就成了挡犯规？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操场通往教学楼的石板路上。
何擎淮走在前面，步子迈得又大又沉，后背还绷着下午打球的僵硬，心里憋着股说不出的气。
——折腾了一下午，没让蒋钦念谅退半步，反倒自己被那声“小心点”弄得浑身不自在。
蒋钦念谅跟在他身后半步远，手里捏着刚才没送出去的纸巾，汗湿的额发贴在额角，校服后背的草渍还没干，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跟着，石板路两旁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偶尔有落叶飘下来，落在何擎淮的肩头。
何擎淮察觉到了，抬手就想把叶子挥掉，手腕却被蒋钦念谅轻轻按住。
“别动。”蒋钦念谅的声音比晚风还轻，指尖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碰到他肩头的皮肤，带着点微凉的触感。
何擎淮浑身一僵，像被烫到似的挣开：“你干嘛？”
蒋钦念谅没理会他的抗拒，只是弯腰捡起那片落在他脚边的梧桐叶，又抬手替他拂掉肩头沾着的草屑。
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沾了东西。”他低声解释，指尖划过何擎淮的校服肩线，没多做停留就收了回去。
何擎淮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软肋，猛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恶狠狠地瞪着他。
“蒋钦念谅，你少装好心！”
“是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
蒋钦念谅看着他炸毛的样子，眼底藏着点浅浅的笑意，摇了摇头：“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何擎淮还沾着草渍的袖口。
“要你管！”何擎淮嘴硬。
他别过脸，故意加快脚步，嘴里嘟囔着“多管闲事。”
蒋钦念谅没追，只是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个刻意挺直后背、却忍不住偷偷瞟他的身影，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石板路的尽头就是教学楼，夕阳穿过走廊的窗户，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何擎淮走进走廊时，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蒋钦念谅正站在光影里，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何擎淮吓得赶紧转过头，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教室，心脏跳得飞快。
他趴在桌上，听着身后蒋钦念谅走进来的脚步声，心里乱糟糟的——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晚自习时，何擎淮还是一如既往的折腾蒋钦念谅。
蒋钦念谅在写物理卷子，何擎淮一会儿说“我渴了，帮我递下水。”
一会儿说“这道题你给我讲讲，不然我就跟老师说你不帮我。”
一会儿又把自己的草稿纸揉成球，往蒋钦念谅的桌上扔。
蒋钦念谅每次都顺着他的意，递水、讲题、默默把纸团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全程没抱怨一句，甚至连眉头都没多皱一下。
何擎淮折腾了一整天，累得够呛，可看着蒋钦念谅依旧平静的侧脸，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他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所有的折腾都石沉大海，对方不仅没半点要换座的意思，反而像是习以为常。
“蒋钦念谅，你是不是有病？”何擎淮忍不住低吼，“我都这么烦你了，你怎么还不换座？”
蒋钦念谅正在写题的笔顿了顿，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点淡淡的笑意，语气平静：“换座多麻烦，而且……”他顿了顿，“你折腾人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何擎淮抓起桌上的书就往蒋钦念谅身上砸：“谁要你觉得有意思！疯子！”
蒋钦念谅轻巧地躲开，把书捡起来放在他桌上，依旧笑得坦然：“别生气，下次想折腾，提前说一声，我配合你。”
何擎淮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拿他没辙，只能狠狠瞪着他，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这该死的疯子，到底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放学铃声刚响，何擎淮几乎是“逃”出教室的——一想到蒋钦念凉那副欠揍的笑脸，他就攥紧了书包带。
巷口的风裹着晚饭的香气。
何擎淮刚拐进张婶家所在的胡同，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墙角冲出来，结结实实地撞在他腿上。
“哎哟——”软乎乎的哭腔跟着响起。
何擎淮吓了一跳，连忙去扶：“没事吧？摔着没？”
小女孩揉着膝盖抬头，羊角辫歪在一边，圆眼睛里还挂着泪。
可何擎淮的视线却顿住了——她的左腿裤管是空的，裤脚被仔细地折了两圈，露出细细的、裹着布套的残肢。
小女孩像是被他的眼神烫到，往身后缩了缩，小手攥着衣角：“对、对不起……我跑太快了……”
何擎淮猛地回神，忙放轻语气，把她扶稳了才松开手：“我没事，是我没看路。你腿不方便，别跑这么快啦。”
他说着，瞥见女孩手里攥着半块糖，干脆从书包里摸出自己没拆的奶糖递过去。
女孩眨了眨眼睛，接了糖小声说“谢谢哥哥”，一蹦一跳（只有右腿着地）地跑远了。
何擎淮看着女孩单腿蹦着往前趔趄，脚步不自觉跟了上去。
“你家在哪儿啊？”他快走两步，虚虚护在女孩身侧，“我送你回去吧，这样走太容易摔了。”
女孩咬着奶糖，指了指胡同尽头那扇刷着蓝漆的门：“就在那儿！张婶是我奶奶。”
何擎淮哦了一声——是张婶家的孩子，难怪看着有点眼熟。他干脆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过去，比你蹦着快。”
女孩犹豫了两秒，小手轻轻搭在他肩上，小小的身子趴在他后背，轻得像团棉花。
何擎淮走得极慢，怕颠着她，还特意把后背躬得稳当些。
到了蓝漆门前，何擎淮刚把女孩放下来，张婶就端着菜盘子从院里出来，看见他俩愣了愣：“擎淮啊？这是我家囡囡，刚跑出去玩了。”
“没事张婶，我碰见她了，送回来。”何擎淮挠了挠头，没提女孩腿的事。
囡囡举着那半块奶糖，脆生生跟张婶说：“哥哥给我的糖！可甜啦！”
张婶笑着塞给何擎淮个热乎的肉包子：“快拿着吃，谢啦啊擎淮。”
何擎淮接了包子，跟张婶道了别，转身往自家走。
走到自家楼下时，楼道里的酒气先飘了过来。
何擎淮推开门，果然看见玄关、沙发旁东倒西歪散着几个空啤酒瓶，茶几上还堆着吃剩的花生壳——是他爸昨晚喝多了没收拾。
何擎淮没吭声，先弯腰把酒瓶一个个捡进垃圾袋，又拿纸巾擦干净洒在地板上的酒渍，等把客厅归置回干净的样子，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七点半。
房间里只有几袋泡面，何擎淮烧了热水泡开，吸溜着吃完，连碗都没洗就塞进了水槽——反正明天早上他爸也不会碰。
何擎淮吃完便去洗澡——热水淋在身上时，白天的烦躁才算跟着蒸汽散了点。
他随便擦了擦头发，裹着毛巾躺回房间，刚拿起手机。
“嘀嘀”的消息提示音响起，何擎淮打开手机点开消息，是李浩的消息弹了过来。
——对话框里明晃晃跳着条语音。
何擎淮点开放在耳边，李浩咋咋呼呼的声音立刻钻出来 。
【李浩：“擎淮！上号上号！刚开了个新赛季，赶紧来带我飞！”】
何擎淮指尖在输入框顿了顿，只敲了两个字：【不打】
发送出去没两秒，李浩的消息紧跟着弹过来：
【李浩：“为啥啊？你平时不都得熬到凌晨一两点？”】
【何擎淮：“睡觉。”】
【李浩：“没事吧兄弟，你今天这么早睡?”】
何擎淮没再回，扯过薄薄被子盖住半张脸。
窗外的路灯把树影投在窗帘上，风一吹就晃，他盯着那团晃动的影子，没一会儿眼皮就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