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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情路坎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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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饮酒客,独惜篱上菊。”
“好好好!没想到贺姑娘不仅貌美,诗也做的极好,”一男子拍手称赞。
贺谨柔摸了摸鬓发,矜持地笑了笑,“谢马郎君称赞,小女只是多识几个字罢了。”见贺谨柔谦逊,马惟才又和身边几位青年围着她好一通赞美。
“贺姑娘的诗都作完了,这下该到武兄你了吧,”马惟才转头搂住了他身边的一男子,热切地说道。那男子也没过多的推辞,微笑着点了头,站了起来,“那在下就献丑了。”
“那人是谁,今日转运司使的席面,穿的如此的寒酸,马兄竟还如此给他脸面。”“这人你竟不知,他是此次解试的解元相公,武获,武裕丰。”“竟是这般人物,原只听说此次解试头名不曾落在蒋三郎身上,看来一会儿得好好结交此人了。”座下两人正在窃窃私语。
思索间的武获瞥过了院门一角,霎时灵光一闪,朗声道:
“暗香袭人面,青瓦探玉芝。
君有怜菊意,菊亦无忘君。”
“好啊,好啊!此等良辰美日,可不正是秋菊香面,佳人满座。武兄果真是才高八斗啊!”马惟才大声称赞,引得众人接相鼓掌称赞。而此时,坐在院门旁,正悠然吃茶赏菊的褚清览听到喝彩,抬头向席上望去,与武获恰好眼神相撞。褚清览笑着向武获点头问好,武获愣了一下,随即也点头回应,笑着坐了下去。
随后众人又玩起了投壶,热闹持续到有小厮来喊开席了,大家方才散去。
“今日姑娘当真是光彩照人,好些郎君在偷偷看姑娘你呢,”柳春紧紧地跟着洋洋自得的贺谨柔的后面,骄傲地说道。
“哼,就凭他们,连诚表哥的一根手指都比不过。”贺谨柔微微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不屑,白嫩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主仆两人闲适地在府中乱逛,刚拐进一扇门,就隐隐约约听到屋内有争吵声。贺谨柔回头视意柳春,两人放轻了脚步,慢慢地靠近。
“母亲,我不想娶贺家表妹,我已有意中人了。我已经向他表明心意,他也应允了。我正要向您和父亲说,我要和他相守——”
“守诚!”屋内传来杯子破碎的声音。“你和他,两个男人,怎么能——算母亲求你了,母亲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总不能让咱韦家绝后吧!这样,你先娶了谨柔,婚后你想怎样便怎样,母亲再不会管你。”
屋内地板噗通一声。“母亲只有诚儿,诚儿也只有母亲,但父亲不止诚儿一个儿子。母亲既已知道,也就晓得他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孩儿好不容易得到了他的回应,孩儿不能放弃。”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你愿意跪便就在这里跪着吧!”
“大娘子息怒,您身子才刚好。现下外头还有好些宾客,总不能让大郎君一直不出门见客吧。”
“哼,今日之事我不会同你父亲说,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些个孽种有哪个是省心的,你当真以为韦家是和和美美的,你能舍掉韦家的助力,痴人说梦!”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吓得柳春连忙拉贺谨柔的袖子,小声提醒,“姑娘!”贺谨柔如梦初醒,拉着柳春迅速离开,躲在拐角看着韦母气冲冲地带着一行人离开。过了一会儿,韦守诚才失魂落魄地从屋内走出。
“今日之事,你胆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将你乱棍打死。”贺谨柔严肃地盯着柳春,眼神狠戾地令柳春不寒而栗,赶忙说:“是,姑娘!”
贺谨柔舒了口气,平日妩媚的桃花眼此刻满是震惊和气愤。而她也没注意到,这院中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侍女,悄然地离开了此处。
内院惊起的波澜并没有牵连到前院。褚清览一人坐在廊道上,看着一边一群人投壶。阳光斜撒在他清俊的脸上,宛若刚入世的仙人,带来春日般的柔和。武获呆呆地看了片刻,便不自主的走上前。
“郎君为何不上前同他们一起。”
褚清览被打断,抬头看了眼身前的男子,一身朴素有些发白的麻衣,黄黑清瘦的脸上却是浓眉大眼,正气凛然。褚清览起身,微笑着行了一礼,“武兄。在下褚清览。”
武获有些惊讶,也笑着回了一礼,“竟不知郎君识得我。”
“武兄才气凛人,一鸣惊人,今日作诗更是满堂喝彩。”褚清览眉眼含着笑,谦逊有礼,令武获心中好感倍增.“只是不知武兄也精通风花雪月,”褚清览戏谑了一句,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
“哈哈哈哈——家中虽清贫,但鄙人也不屑做那不知变通的书呆子。就像褚兄也是才华斐然,看起来孤傲不群,却是个面冷心热,平易近人的。”武获差点被褚清览笑地一呆,随后立刻反应过来,大大方方地承认。
褚清览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清览!”褚清览回头,韦守诚站在屋檐下满心期盼,他立马转身回头向武获告辞,向韦守诚走去。韦守诚隔空向武获叉手行礼,待褚清览走近后,便拉着手离开。武获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略有所思,随即自顾自地笑了笑,甩了甩袖子也走了。
“守诚,你这是怎么了。”褚清览看着有些萎靡的韦守诚,担心地询问。
“没事,许是今日太累了,”韦守诚摇了摇头,“我送你回书院吧!”
“嗯。”两人上了马车,一路向城外走去。
一路上,韦守诚尽力掩饰心中的难过,装个没事人一样同褚清览说说笑笑。但褚清览仍在他眼中看出了暗淡,他不禁摸了摸韦守诚的脸。在韦守诚惊讶的询问下,又微笑着摇了摇头,放下了手。回到书院,即将离别时,韦守诚突然转身问褚清览:“清览,你信我吗。”褚清览看着韦守诚有些悲伤的眼睛,坚定的回复道:“我信!我信你,守诚——回去后不要懈怠,记得温书。”
“好,好!”韦守诚眼中涌现出光亮,又回到了那个生机勃勃的他。
此后数日,褚清览便再也没有见过韦守诚。他又回到了以前独自读书,独自吃饭的场景。有时褚清览看着看着书,便发起来了呆,手里摸索着那块青色的玉佩。为此杨太傅还发了个不大不小的火,说他的心都被那小子给勾走了,还想着去汴京呢!他这才压下想念,专心的看起书来,只是有时他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
这日,褚清览刚送走来看他的吴叔,一个小侍女急忙地跑到他的面前向他说了几句话。褚清览冲了出去,跑向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只是,当褚清览赶到时,并未看到那个满眼是他的少年,而是一位头戴面纱的女子,心中升起一阵不安。
褚清览着急地质问:“你是谁,韦守诚呢?”
“你就是褚清览,果然一脸狐媚子相。”女子出声讥讽。
“我与你并无干系,随你怎么说也好,你只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韦守诚呢?”褚清览见她出口伤人,也不客气道。
“算你有些良心,”女子哼了一声,“我叫贺谨柔,是守诚哥的表妹。守诚哥他为了你,与家中闹开了。他母亲,我姨母被气病了。他现在被罚跪在祠堂,不吃不喝。我现在来,只问你一句话,你心中到底有没有他。”
褚清览心中顿时一紧,身子不由得晃了几下。他立马稳住了自己,抬头看向贺谨柔,坚定地回答道:“我定不负他。”
褚清览坚定的目光仿佛刺破面纱,在贺谨柔心中掀起波澜。她不由头转了身,声音有些低沉,“口,口说无凭!”
褚清览立马扯下腰间有些破旧但却十分干净的香囊,递给了贺谨柔,“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香囊,你替我转交给他,叫他保重自己,我等他。”
贺谨柔没接,无声地从褚清览身边走过。她身后的侍女来到褚清览身边,“郎君交给我吧!”待东西拿到后,柳春小跑跟上了贺谨柔。褚清览看着主仆二人渐渐消失的身影,有些脱力般地往后一跌。他连忙扶住一旁的枫树,霎时山风又起,一片干枯的枫叶随风飘至他紧锁的眉头。他拿起了那片枫叶端详,两行清泪如同断线的珠串,随风洒落在这漫山遍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