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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入职茶餐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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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茶餐厅
2010年冬，凌云学校快放寒假了。
中专学校学制是三年，一般上两年，第三年出去实习。说是实习，实际上就是直接出去工作了。
第一次听到实习这个词的时候，张思有疑问，实习和工作有什么区别？她们已经出去工作的说起来仍然每天实习实习挂在嘴边，既然实习就是工作，直接说是工作就好了，还说成实习干什么。
凌云学校一般是上两年，再出去实习。这个学校第二年下半年学生就可以出去上班了。以前有学生第二年上了半年就提前出去上班了。
她在这里已经上了一年半了。
有天下午下了课她打电话回家她爸给她说了一个工作的消息。我们村里有个吕阿姨在晋城开了一家茶楼，包吃包住，问她想不想过去上班。
那个阿姨是尉迟村的，在晋城刚开了一间茶餐厅，正在到处找员工，在尉迟村打听有没有年轻人找工作，她爸说那个阿姨是他小学同学。
这个阿姨是晋城煤矿中煤集团煤老板吕润发的妹妹，吕润发是从他们村出去的大老板，听说对尉迟村村民挺照顾的，年底偶尔会发东西慰问一下村民。如果尉迟村有谁家小孩想进煤矿，也能给安排一下。他妹妹在晋城做生意。
晚上，夜幕降临，她站在宿舍门口的走廊上想了一下这个事情。
在学校上课是一天，在外面工作也是一天，在学校学的东西她不感兴趣。同样的作息，吃住，上班了还能赚点钱，还不如早点出去上班。
他爸让她问问牡丹想不想去。两个人可以一起去看看。
她和牡丹说了这个工作消息，牡丹听了说可以去看看。
她爸告诉她餐厅地址，距离学校有点远，可能坐车要40多分钟，查过了地址，星期六她们坐上学校门口的8路公交车过去了。
到了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的综合商业楼，每一层是不同的公司。正大门上面是汇邦地产的大招牌，第二层是一个会所，第三层是ktv，她看见了糖果量贩式KTV几个大字。她们过了马路，走向汇邦地产的大门，边走边想，量贩式是什么意思？学校不远处对面有一个红磨坊ktv没有量贩式几个字。
进了大门，直走十几步是电梯，右边是员工通道的楼梯，她们从楼梯上了三楼，推门进去，门很重推得时候用了点力气，里面的人看有人进来问她们是谁。
她们说是来面试茶餐厅的，那人就引导他们进去。进了ktv黑漆漆的，还没开始营业，隐约有点霓虹的灯光亮着。
屋子里感觉很压抑有一种被笼罩的厚重感，空气不流通闷闷的，感觉跟外界隔了一个很厚的钢板。有一种发生什么不好轻松逃离的感觉。
走了几步，再右拐有一个办公室里透出了光亮，只有这间屋子比较明亮，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短发，带着无边眼镜，眼周有些松弛，外形气质有点像数学老师。带她们进去的人喊她“吕总。”那人告诉她她们是来面试的。女老板带着一点笑容招呼她们坐下。
她们坐到沙发上。她爸应该把她们的基本信息都告诉她了。
吕英霞说:“我跟你爸是小学同学，我（wa，三声，沁水话)们都从小就认识。”口音是带着点沁水方言的普通话。
她们听了点点头:“嗯嗯…听我爸说了。”
吕英霞问她们叫什么在哪上学。
“我叫张思。”
“我叫刘牡丹”
吕英霞:“你们俩是亲戚吗？”
张思:“是的，她是我表妹，比我小一个月。”
吕英霞:“你们俩在一起上学是吧？”
她俩点头。
吕英霞又问:“你们在哪上学，上多久了？”
张思回:“在晋城凌云学校，在泽州公园那里，上了一年半了。”
吕英霞:“学什么的？”
张思:“计算机，就是CAD画图之类的。”
吕英霞听了点点头，问:“你们想不想上班，我这儿刚开了一间茶餐厅，就在这栋楼五楼，糖果ktv的上面一层。还没开始营业，过几天过年前就开始试营业。”
她们问:“主要是干什么的？”
吕英霞说:“我们招服务员。”
张思问了一下待遇问题。
吕英霞说:“一天上九个小时，包吃包住，宿舍就在这附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吃饭是在茶餐厅的厨房，服务员和厨师都在一起吃，伙食就是茶餐厅厨师做的，工资一个月1200，上六休一。”
牡丹听了是做服务员，不太想去。
“茶餐厅里面都营业什么？”张思问。
吕英霞说:“主要是卖茶叶和吃饭，有包间可以打麻将，大厅可以吃饭。”
张思听着感觉行，想去，她本来就不想继续留在学校了，说可以去。
牡丹有些犹豫。
吕英霞:“你们可以一起过来上班做个伴嘛。”她有意劝说。
牡丹还是很犹豫。
吕英霞看出来了:“行，那你们先回去考虑一下再说。”
张思和牡丹:“好的。”
“想来了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就行。”她嘱咐了一句。
她们说好就离开了。
回去的公交车上，她问牡丹:“你不想去茶餐厅吗？”
牡丹说:“我不去！”
她没看出来刚刚她没有立刻答应是在犹豫还是不想去，以为还有余地，可以说服她:“上班可以赚钱啊。”两个人一起去可以作伴，还能赚钱。说不定能说动她。
她知道是做服务员，平时见服务员都是端盘子上菜，她不想待在学校了，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这里的环境住宿吃饭工作场合具体是什么样的，牡丹可能听说是做服务员要服务别人所以不想干，觉得没面子。
牡丹说:“我不想去，你一个人去吧。”
没说动她，她只能一个人去了。
回去就跟他爸说了要去茶餐厅，跟范老师说家里已经帮她找了工作，她要提前出去上班，范老师同意了。
她爸给吕阿姨说了她要去茶楼，正好快放寒假了，她就直接打包了行李搬去了宿舍。领她去宿舍的人是一个胖子，带着大号的黑框眼镜，外套敞开着，漏出来里面的黑色内搭，体型是胖子中的中胖子，感觉像20多岁不到30的，眉眼挺柔和的。
小区不大，从小区正门进去有三个单元楼，一眼就看完了。宿舍在最右边的单元楼，楼梯房二楼，左边户。
她搬进去的时候，宿舍还是空的，三室两厅，进门是客厅和厨房一体，房子里没有家具，显得很空旷。
进最里面的卧室里，有三张铁架床，铁架床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一张临窗一张床上下铺有床铺，只有这间屋子里有人，她就选了这张床的上铺。
她理完东西就在宿舍里头转了一圈，卫生间在大门口，里面有洗衣机和热水器，都是新的，水龙头只有冷水，用热水得用淋浴头接。
靠近卫生间的屋子上锁了。另外两个宿舍里分别有三张上下铺铁架床。
到了傍晚，有几件衣服要洗，她拿了盆和衣服到厨房灶台上洗衣服，开了大灯以后，墙上的刷痕很明显。她放下盆，细细看了一下，好像还没干，总感觉这像是新刷的，不会是租刚装修好的新房子给员工住吧。
这时候，门口传来动静，有人回来了。是一个女人。
进来的人看到屋子里有人向她走过来“你是？”
她摆出笑容:“我是新来的茶餐厅服务员，刚搬进来。”
她嗷了一声，声线有点粗，自我介绍:“我是茶餐厅的经理。”
“噢……”她表示知道了。
“我叫翟鑫鑫”
“翟？”没听过这个姓。
经理说:“羽字头的翟，鑫是三个金的鑫。”
她想到了鑫鑫两个字，“我叫张思，弓长（chang)张，思想的思。”
她看向墙上。
“你在看什么？”经理问她。
她指着墙:“墙上的漆好像没有干。”她刚刚过来发现墙上有很多明显的刷痕。
她也来回左右巡视了一下墙面，嘴里说:“干了吧……”
张思说:“我看着像是没干透。”她想说没干的屋子很危险，不是说没干的屋子有甲醛吗。
她有点担心，怕这是新刷的，没散够三个月，容易得白血病。初中的时候凤凰学校有一个高她一届的学生因为白血病去世了。
经理还是认为:“应该干了的。”说完就转身走了，拿出钥匙开了卫生间旁边锁着的门进去了。原来这间房子是经理住的。
她还是有点不信，但是她也管不了，也没说什么了，开始洗衣服。
东西都理好了，还缺个热水器，宿舍里没有饮水机，她从学校带了暖水壶，得出去买个电热水棒热水喝。
走出了小区，对面是一排平房，装修的很好，应该是这个社区的原住民，她猜可能是晋城市领导之类住的。
过了平房，拐角有一条路，直行有一条路，她选择了直行，往前走了几十米有一个小学，再往前一百多米走到底是一个丁字路口，路口那排有一些店铺，理发店，饭店和商店。
她在那里的商店买了一几块钱的热水棒。天冷了，出了商店走回去的路上，她内心生起了很荒凉的感觉。
她是一个人，她想有一个人陪着她，像这样陪着她去买东西，陪着她搬宿舍，陪着她回去，内心没有归属感，没有目的感，她为什么是一个人，她需要一个人陪着她，她希望有一个人陪着她，陪着她生活。
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全感，焦恐感。街上没什么人，风吹过街道，她有心声谁也听不到。她的情绪无法解决，没有着落。
晚上，她在宿舍玩手机，有一个姐姐和一个男人进宿舍，他们看到她以后说自我介绍也是餐厅新招的员工。
那个姐姐是圆脸，塌鼻子，眉毛弯弯的，说话喜欢笑着，很有亲和力。
她穿着黑色的过膝高跟鞋，黑色的风衣。这种高跟鞋她见过，很有范，电视剧里的御姐喜欢这么穿，走路带风酷酷的特有气质。
她叫王栋，21岁，比她大5岁。说话的时候会拽拽从膝盖脱落下去的鞋。
张思问了她一些餐厅的问题。跟她讲话的间隙，坐在床上不停地在拽她的鞋。
那个男生待了一小会就离开了。目前茶餐厅招进了几个女员工，还有人没有住进来，明天上午培训，培训完可能就搬进来了。还有几个男服务员。他们住在别的小区宿舍。她们约了明天一起去培训。
第一天她在宿舍睡得很适应。
第二天上午，她起床洗漱了一下，这一天是个晴天。她穿了红色的棉服，她不认识路，由王栋带路去了培训地点。
从小区出来过了平房，昨天买东西是直行，今天是走左拐这条路，一直直行一百多米，路两边都是居民平房，走到头有一个小门，过了小门就是一个大型菜市场。小门口有几家早餐店铺。里面右手边很多店铺，网吧。还是一直直行一二百米就是菜市场的大门，大门口左右也有两家早餐店。出了菜市场再过一条马路，右转往前直走几百米有个十字路口，就到茶餐厅了。
她们从楼梯上了三楼糖果KTV，上次面试上的是四楼。大厅里已经坐了很多人。有男有女。
听说晋城的糖果ktv有两部，这是一部，还有一个新开的二部。这个ktv一共有两层营业。
经理等人到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说:“人都到了吧，那我们进包厢吧。开始培训。”
大家转移阵地到了包厢里面。包厢里开了白灯，还是有点暗的感觉。
她以为是实地培训，去餐厅熟悉环境和拿着餐具一步一步走流程学呢，原来是口头培训。 服务员主要培训的内容是:进门说欢迎光临，来了客人要问客人是吃饭还是打牌，大厅和包间都有位置，再引导进去相应的地方。人少的去大厅或者小包间，人多的推荐去包厢，又简单说了一下包厢里有的设施。如果是打牌的要问喝什么茶，服务员上班了要熟悉卖的茶叶品种，背诵茶叶的相关知识。推荐茶叶给打牌喝茶的客人。茶楼的菜谱要全部了解。还有会员卡的办理，推销。女生上班要化妆，以后会发工作服和鞋，每个人都要穿工作服上班，还有服务员上班要走员工通道的楼梯，不能和客人一样乘电梯等等。
再给服务员说了一下服务流程，上菜流程和具体的服务流程细节。
张思就听了个大概，服务细节，没有餐具也不在实地，就只能先听听了。等过几天开始工作的时候再想吧。
厨房的培训那是大厨的事情了，他们主要是熟悉一下前厅工作人员，经理的培训大部分对厨房的人来说没用，他们就听听，有用的部分就是交接菜品，上菜的时候和这边融合好。
培训到中间休息时间，经理坐在正中间的小凳子上，和厨师和服务员们在说笑。
她今天才认真看经理的相貌，巴掌大的瓜子脸，五官大而紧凑，有点欧式深目的大眼睛，鼻子挺翘，鼻头有点微微朝天，长得成熟妩媚，脸型容易显老。像电视剧里气质小资，和领导关系搞得不错，职场和生活小日子都不错的女性。
有个男的站起来走过来她这边的位置，头发灰白，很瘦高佝偻着背，像个潦倒的流浪汉，她还在想这人咋来这里了。
张思和王栋其他的女生服务员坐在一起，认识了别的新员工，还有其他没有住在宿舍的服务员，杨银娜，李霞，朱楠楠和李佳佳。李霞是个微胖的短发女孩，看着比她小，她们俩应该是年纪最小的，一问她，果然比她还小一岁。
杨银娜，瘦瓜子脸，她说她租的房子和她们住在一个社区，和宿舍距离很近。
朱楠楠和李佳说等培训完就会搬进来宿舍。
培训的时候才知道，除了厨师，这里招的员工都是没有干过服务员的，都没有服务经验，和餐厅一样新。
坐在另一头的是男服务员和厨师团队，经理在和他们说笑。她看到经理笑得很开朗，这个时候她就像一个主角，谈笑风生，笑意莹莹。
她看到经理说着话就站起来了调整她的裤子，她穿的是短裤，裤子腰部上面有一条宽宽亮闪闪的碎钻，很漂亮，短裤下面穿的是黑色打底，跟裤子融为一体了，昨天还以为她穿的是长裤，搭配了一双黑色的平底长靴。
培训了一上午。大家解散出去吃了午饭。
吃完了午饭再回来集合，一起去参观了以后要工作的五楼餐厅和顶楼的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