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幌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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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温樊和江辞拎着行李坐上校巴的时候，李军智还特意来送他们，在校门前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只钢笔，是他办公室最常放着的那一种。
“一定要好好学，那边的老师都是全国最好的，我也没什么能再给你们的——”
“怎么会？”
温樊笑着打断他：“我们学校的老师，您也好，李湘老师也好，都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放心吧，一定给您争光。”
江辞向来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临走了也只是又陈述一遍事实：“我会尽力。”
于是李军智拍拍两人的肩膀，算作鼓励。
十一月底，天气已经冷到不穿多两件衣服就会感冒的程度，但江辞薄薄的校服外套里面，还是只穿了一件校服短袖。
温樊只瞥了一眼，就知道他今天肯定又没有多穿衣服。
他们马上要去的幌市在北方，比起现在的燕城只会更冷，如果不多穿点衣服，肯定会在落地的第一时间就受凉。
于是上车之前温樊拉了一下江辞的校服衣角：“你不多穿两件衣服吗？幌市会很冷——”
“带了。”江辞说完就先上了车，径直走到稍后方的位置坐下。
温樊原本抓着他衣角的手还停滞在半空中，他顿了一会，最终还是收回手，跟着江辞的脚步上了校巴。
他昨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偷偷拿出手机藏在被子里，盯着他和江辞的聊天框看了好久。
那条被撤回的消息躺在最底下，他们之间没人开口问，也没人张口答。
这或许就是李湘常常对他们说的那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但温樊不喜欢这样的默契。
校巴里并不冷，但温樊依旧把校服拉链拉到最上面，整张脸埋进领子里，缩着脖子靠在窗口上。
江辞这次没有和他坐在一起，他一个人坐在前面，竟然会莫名觉得有些冷。
校巴会把两人送到最近的机场，到了那里之后会有接应的老师，带着燕城的两个独苗去到幌市。
其实幌市离燕城很远，去到要坐八个小时的高铁，但某位少爷实在受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于是索性带着带队老师的份一起改签了机票，这样他们到幌市的时间会比别的省的人早很多。
学校离机场有些远，温樊几乎是在车上睡了一觉才在机场落地，只不过这觉睡得并不安稳。
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总是会浮现江辞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江辞不笑了。
温樊想。
好像他再也不会在江辞脸上看见校运会那时候的笑容了。
＊
机场。
温樊眯着眼跟在江辞身后，时不时因为跟不上那人的脚步小跑一段，等终于进了机场，江辞才停下来，转身看了他一眼。
“我帮你拿。”他伸手过来要拿温樊的箱子。
“没事，我自己——”温樊刚要摆手拒绝，手里的箱子就被江辞拉了过去。
“跟紧。”江辞说。
“...嗯。”温樊点点头。
两人按照带队老师发来的图片在机场穿梭了一段时间，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带队老师。
“这！”
一个带着圆框眼睛的小女生在远处朝他们挥手。
温樊不认识，但江辞在看到人之后就直接拎着箱子往那边去了。
等两人都在那位带队老师面前站定，那位带队老师就突然往前一步，拍了一下江辞的肩膀：“好久不见啊江同学！”
温樊看看那位老师，又看看江辞，但最终还是抿着嘴没有问出来那句话。
“我之前的竞赛都是她带的。”江辞说着朝温樊伸手。
“喔.....”温樊点点头，下意识去抓江辞手里的东西。
他以为江辞是递给他一颗糖想让他闭嘴，但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东西，倒是那位老师正一脸好奇的盯着他。
“不是......我——”温樊急忙收回手：“我以为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江辞没接他的话，手还伸着没收回去：“手机，我去打印登机牌。”
温樊急忙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江辞，还顺便说了一句：“密码0420。”
江辞“嗯”了一声，就先拿着手机走了。
“你就是那位帮我免费升舱的小少爷？”带队老师笑着朝温樊伸手：“我叫孟文莹，叫我小孟就好。”
“我叫温樊。”他也笑着握上那位老师的手。
“你们俩关系很好啊。”
小孟老师说着靠到温樊旁边，摆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架势：“他以前每次来竞赛都是自己一个人，就算是被安排了跟学校一起，也总自己一个人待着，但这次居然这么积极？”
温樊“啊”了一声，往江辞那边看了一眼：“只是朋友而已。”
“那也关系很好了。”小孟老师说着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他以前都没有朋友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温樊有些尴尬的笑笑。
第一个朋友吗？
可他现在也不再对自己笑了，就因为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
三人按照登机牌上的时间去登机口，上了飞机。
等到了位置上要坐下的时候，温樊才终于发觉：他们三个人在同一排。
温樊犹豫了一下，刚准备往里进，小孟老师就在后面戳了戳温樊的后背，不好意思道：“内个...抱歉，我有点晕机，能让我坐里面吗？”
“好。”温樊点点头，让开位置。
“包。”江辞伸手，小孟就顺手送了过去。
置物架挺高的，温樊刚一坐下，转头就看见江辞半漏不漏的腰腹。
小麦色的，很紧实，隐隐约约能看见起伏的人鱼线。
“......”
“你的。”
还没等江辞低头看他，温樊就先一步把书包塞进了江辞手里，然后低着头，十分快速地说了一声：“谢谢。”
“......”江辞皱了一下眉，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等江辞终于坐下，温樊才终于转头看他一眼，他耳朵还有些红，但并没有一开始那么明显了。
“幌市冷...你不多穿一件衣服么？”
江辞瞥了一眼温樊单薄的秋衣和校服外套：“没感觉。”
“飞机上肯定没感觉啊。”温樊有些犟：“等出了机场就冷了，你就这样穿会感冒的......”
“.......”
江辞拗不过他，最终还是站起身，从置物架上把包拿下来，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件外套丢给温樊：“穿上。”
温樊刚想问他那你呢？江辞就又拿了一件外套出来给自己套上，只不过比给他那件要薄一些。
这下温樊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乖乖把江辞丢给他的外套穿在身上。
后领贴着脖子，带着熟悉的苦橙味，又让温樊一阵脑热。
“对了！”小孟老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立马直起身说道：“这次竞赛安排的住宿是在山里，但具体是几人间上面还没说，等到了之后在听安排吧，我尽力给你们俩争取个两人间。”
温樊张了张嘴，刚想说不用两人间，江辞就先一步截了他的话头：“谢了。”
“客气什么？”小孟老师笑道：“反正我们到得早，肯定是我们先挑宿舍。”
＊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幌市机场落地，几人依照指示下了机，然后打车去这次集训基地所在的深山里。
和小孟老师说的一样，他们是所有集训学生中到的最早的。
“小孟今天这么早啊？”宿管阿姨笑着招呼他们。
“这不是这回运气好，有人给报销机票嘛不是。”小孟老师笑着看了温樊一眼，接着又把俩孩子推到阿姨宿管面前去：“阿姨，我们这次集训有双人间的吧？”
“看你。”阿姨笑着把表从抽屉里拿出来：“以往都是问有没有单人间的，这还是第一次问有没有双人间。”
“这不是两个孩子嘛。”小孟老师笑着靠过去。
“我们这次的集训都是双人间。”阿姨把手里的表转个方向递到两人面前，眉眼弯弯：“你要是这次要两个单人间我还真没办法。”
小孟老师跟阿姨笑着打哈哈，江辞则是熟练的接过笔，在最前面的一间宿舍上写了自己的名字。
他写完看了一眼温樊，后者正因为冷，手缩在袖子里没伸出来。
温樊察觉到江辞的目光，刚准备去接笔，江辞就又转回去，低着头把他的名字也填了上去。
看着写的随意，但又字迹工整，一笔一划。
宿管阿姨见他们写完了，就递给两人一把钥匙：“这是你们宿舍的钥匙，每两个人只有一把，因为还有一把要留在阿姨这里。”
“要保管好喔。”
江辞点点头，接过钥匙就拉着东西往里面走。
温樊愣了一下，也跟在他后面过去。
“另一个孩子没见过呀，他们关系好到能住一间宿舍了？”等两人离开了视线，宿管阿姨又转头问小孟老师。
“反正我觉得江辞挺喜欢人家的，他这不也没拒绝嘛。”小孟老师笑着说。
宿管阿姨给他们的钥匙上面标着132。
江辞腿长，走到宿舍门前停下的时候，温樊还在后面低着头跟着，连前面人什么时候停下的都不知道。
一直到脑袋撞上了江辞的肩膀，温樊才终于抬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低着头做什么？”江辞问他。
“...挡风。”温樊诚实道。
“......”江辞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先拿钥匙开了门，把两人的行李箱推进去。
宿舍里面的布置也很简单：一张上下床，一个厕所一个浴室，书桌有两张，立在那张上下床的对面，窗户正开着，江辞打开门的时候窗帘被顺便掀了起来。
空间不算特别大，但住两个人也足够了。
温樊依旧像个好奇宝宝，进去之后把整个宿舍都逛了一遍，确定卫生条件确实还可以之后，才终于把书包放到床上。
“你睡上面还是下面？”
江辞进来的时候顺带关了门，又走到窗边拉上窗户，宿舍里面这才终于暖和了一些。
“嗯......”温樊思考了一会：“我睡上面吧，习惯了。”
“行。”江辞点点头，把手里的书包往床上一丢，就打开箱子，拿着衣服准备去浴室。
“你现在就洗澡吗？”温樊问他。才下午三点。
“人多的时候水压上不来。”江辞说：“一般第一天晚上都会发很多卷子。”
意思就是今晚要空出时间来写题了。
温樊点点头，心说不愧是竞赛常驻生，知道的就是多。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幌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