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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配得上你的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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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道日的大放异彩，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余波仍在扩散。沈聿风那个尚未正式挂牌的“工作室”突然接到了几个意料之外的咨询电话，有些是慕名而来的玩车爱好者，有些甚至是小型车队抛来的橄榄枝，想探讨技术合作的可能。
韩杨兴奋地打电话来，语气激动：“风哥！你真是闷声干大事！现在圈子里都在传，顾总身边藏了个技术大神！这下咱们不愁启动资金了！”
沈聿风握着电话，心情却不如韩杨那般雀跃。他站在车库中央，看着那辆哑光黑的赛车，它见证了他的崛起，也承载着顾晏辞那份沉甸甸的、看似禁锢实则托举的“界线”。成功的喜悦背后，是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在滋生。
他变得比以前更忙，但账户里的数字也确实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虽然与顾晏辞的财富相比仍是沧海一粟，但这确确实实是他凭借自己的能力，一点一滴挣来的。这种掌控自身价值的感觉，很好。
直到程谨某天送来一份烫金的请柬，并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顾总的生日快到了，就在下周五。老夫人意思是要办一下，就在老宅。”
顾晏辞的生日。
沈聿风拿着那张做工精致的请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凹凸的纹路，心里第一次因为“送礼”这件事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和……窘迫。
他有钱了，是的。至少，相对于过去的生活，算是有钱了。沈聿风开始下意识地留意，顾晏辞平时都用些什么，喜欢什么。
他注意到顾晏辞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低调复杂，价值堪比一套房；他书房里随意摆放的一个紫砂壶，是某位已故大师的遗作，有价无市；他甚至不动声色地查了一下顾晏辞常穿的那个意大利小众高定品牌的西装价格，后面那一串零让他默默关掉了网页。
他账户里那笔刚刚累积起来的、曾让他引以为傲的财富，在这些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和顾晏辞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家世、阅历，还有这条由巨额财富堆积而成的、看似无法跨越的鸿沟。
送什么？
名表？豪车？古董？他买得起吗？也许倾其所有，能买到一块顾晏辞收藏里最不起眼的入门款。但那有什么意义？用自己全部的心血，去换取对方可有可无的一瞥？这和他被“圈养”又有什么区别？
他烦躁地扔开手机，走到那辆赛车旁。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下来。
难道要送自己做的零件？一个优化模块？或者一张写着“免费技术服务”的卡片？这在顾晏辞的世界里，恐怕更像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觉得什么都配不上他？”
一个带着几分了然和戏谑的声音在车库门口响起。
沈聿风猛地回头，看到苏予墨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属打火机。他脸色比前阵子好了一些，但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郁色依旧存在。陆司珩重伤住院后，他似乎收敛了些许锋芒，但那股骨子里的骄纵和敏锐却没变。
“你怎么来了？”沈聿风皱眉。
“路过，看看我们的大功臣。”苏予墨踱步进来，目光扫过那辆赛车，吹了声口哨，“不错嘛，确实有两下子。”他走到沈聿风身边，靠在工作台上，歪头看他，“在为顾晏辞的生日礼物发愁？”
沈聿风没说话，默认了。
苏予墨嗤笑一声，点燃了打火机，幽蓝的火苗跳跃着：“正常。我们这种人，最怕的就是这种场合。送便宜了，被人看轻，觉得你上不了台面；送贵了，掏空自己，人家还未必看得上。”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我以前也这样，后来想通了。”
“想通什么？”
“想通了啊，”苏予墨合上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响声，看向沈聿风，眼神里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像顾晏辞、陆司珩他们这种人，从小什么都不缺。他们身边围绕着的人，送的不是礼物，是利益，是讨好，是明码标价的心意。”
他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你觉得，他缺你那块表，那辆车吗？他缺的，是一个能让他觉得‘不一样’的东西。”
“不一样？”沈聿风喃喃重复。
“对，不一样。”苏予墨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吧，技术男。礼物这东西，有时候看的不是价格，是是谁送的，以及……背后代表了什么。”
苏予墨离开后，车库重新恢复了安静。
沈聿风反复咀嚼着那句话——“是谁送的，以及背后代表了什么”。
他环顾这个车库，这里是他重生的地方，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顾晏辞为他划下的、却最终被他改造成堡垒的“界线”。沈聿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辆赛车上，落在了工作台上那些他亲手绘制、充满奇思妙想的草图，落在了角落里那套他用第一笔收入买来的测试设备上。
一个模糊的念头，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或许买不起匹配顾晏辞身份的昂贵礼物。
但他可以送出一份，独属于沈聿风的、无法被复制、也无法用金钱衡量的“价值”。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明亮。
他打开电脑，调出了之前那份粗糙的商业计划书，开始疯狂地修改、完善。他不再仅仅着眼于技术优化，而是加入了对市场格局更深的理解，对未来趋势的大胆预测，甚至勾勒出了一个更具野心的、以技术为核心构建商业壁垒的蓝图。
这不仅仅是一份计划书。
这是他全部的心血、野心、和对未来的全部赌注。
是他沈聿风，这个正在崛起的男人，所能拿出的、最珍贵的“自己”。
他要将这份东西，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顾晏辞。
不是讨好，不是依附。
而是一种宣告，一种邀请，一种……并肩的请求。
他知道这很冒险，甚至可能再次被看轻。
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配得上顾晏辞那份光芒的方式。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顾晏辞：
你看，这就是现在的我。
或许还不够强大，但我在努力生长。
而你见证的，是我为你准备的、最郑重的礼物——一个不断变强、终将与你匹敌的我。
夜深了，车库的灯还亮着。
沈聿风伏在案前，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眼神专注而炽热。
那份即将送出的礼物，正在他手中，被一点点打磨出最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