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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异地(下) ...

  •   两人明目张胆的手牵手,一同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越野车。
      车上,顾月满一手开车,一手始终握着沈时疏的手。等红灯时,他会用拇指轻轻摩挲沈时疏的手背。沈时疏看着窗外飞掠的霓虹,第一次觉得这座陌生的城市有了具体的温度。
      酒店大堂灯火辉煌,顾月满办理入住时,前台经理显然认识他,恭敬地递上门卡。“顾先生,您要的套房已经准备好了。”
      电梯里,镜面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顾月满侧头看沈时疏,“累不累?”
      “还好。”
      “嘴硬。”顾月满笑,在电梯门开的瞬间,拉着他快步走向房间。
      门刚关上,沈时疏就被按在了墙上。顾月满的吻雨点般落下来,急切而深入,像要确认什么。沈时疏起初有些僵硬,随后慢慢放松,手指抓住了顾月满腰侧的衣服。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沈时疏开始缺氧,顾月满才退开些,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喘着气问:“为什么不提前说?”
      “说了,就不是惊喜了。”
      顾月满低笑,在他颈上咬了一口,这才温柔地品尝起来。

      把沈时疏压倒在床上时,顾月满看着他泛红的脸和微湿的眼睛,心里那点因为工作积压的烦躁彻底消散了。这个人来了,主动的。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胀。
      他俯身下去,吻从嘴唇蔓延到脖颈。沈时疏的身体微微颤抖,手指无意识地蜷缩。顾月满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
      又吻了好久,顾月满才停下来,将头埋在他颈窝,呼吸打在沈时疏脖子上,泛起细密的痒。
      两人相拥躺了一会儿,沈时疏觉得他太重了,就推了他一下。顾月满便平躺下来,将他整个人抱在身上,卡卡交叠,明显某些方地的感在存就格外。
      顾月满突然吭吭低笑了两声,下向手出伸,探方的那个熟进地悉,他的手有些凉,不一会儿就热了,房间响起一阵嘈杂之声,还有沈时疏的呛咳声。
      顾月满连忙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好了,好了。”究竟谁才是罪魁祸首。
      缓了好一会儿,顾月满才起身去浴室清洗。
      回来后,他俯身揉了揉沈时疏汗湿的头发,去浴室拧了热毛巾,仔细给沈时疏擦身。沈时疏累得睁不开眼,任由他摆布。
      “睡会儿,”顾月满把他塞进被子,“我叫点吃的,到了叫你。”
      沈时疏含糊应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顾月满为他掖好被子,走到窗边拨客房服务,流利地报出几个菜名,熟练地如同翻阅自己的笔记。挂断前,他最后补充:“汤换成雪蛤炖梨,秋天了,润一点。”
      等待送餐的间隙,他靠在床头看手机。邮箱里有三封未读邮件,都标着“紧急”。他点开第一封,看了两行,又退出。视线落在沈时疏沉睡的脸上,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与方才的热烈判若两人。
      约莫四十分钟后,门铃被轻声按响。
      顾月满放下手机,俯身去叫沈时疏,手指轻轻拂过他脸颊。

      沈时疏被轻轻唤醒时,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他眼神迷茫,任由顾月满将他半搂着坐起。
      “吃点东西再睡。”
      餐车被无声地推进房间,服务生布菜的动作精准得体。白色的骨瓷餐盘,银质的钟形盖,揭开时热气与香气一同氤氲开来。
      沈时疏接过顾月满递来的筷子,低头喝了口汤。
      “这儿的亚太菜做得还行,”顾月满很自然地说,“主厨是当年从澳门挖来的。”
      沈时疏动作微顿,目光从眼前精致的菜肴,移到床单边缘一个不甚起眼的烫金徽标上。他没有说话,继续安静地吃饭。

      顾月满看着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也拿起筷子。
      “这阵子有没有好好吃饭?”
      沈时疏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应。
      顾月满知道肯定又是对付,于是要求道,“以后拍照发我,我要检查。”
      语气不容反驳,沈时疏只好答应。
      顾月满看他闷闷地,笑着补充:“听话有奖励,不听话有惩罚。”
      沈时疏听懂了他的弦外音,掀起眼皮眸光如刀,带着三分警示七分疏离。
      顾月满却十分满意。
      饭后,顾月满把餐车推出去,回来时沈时疏又睡着了。他冲了个澡,躺回床上,将人揽进怀里。沈时疏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蹭了蹭,顾月满手臂收紧了些。

      沈时疏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摸自己,起初以为是梦,直到那只手越来越肆无忌惮,竟然……他一下子惊醒了,按住了那只到处作乱的手。
      “醒了?”顾月满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睡好了吗?”
      沈时疏感受到那手又兀自动作,他竟然也松懈下来,放任自己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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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傍晚

      两人在酒店待足了两晚,直到周日下午,窗外的阳光开始西斜,顾月满才着手收拾。
      他把沈时疏的衣服叠好,又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来,“走了,带你去个地方。”
      沈时疏睡眼惺忪,由着他帮忙穿衣服,“去哪?”
      “回家。”
      车驶入市中心一栋高奢公寓的地下车库时,沈时疏又睡着了。顾月满停好车,没急着叫醒他。车内灯熄灭,只有仪表盘微弱的蓝光,和从电梯厅透出的冷光,勾勒出沈时疏安静的睡脸。
      顾月满在这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静静看了他半小时,才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到了,上去睡。”

      沈时疏被叫醒时,发现自己在一个过分精致的空间里。车库灯光冷白,空气里有一股新车的皮革味和地下空间特有的干燥气息。
      他迷蒙地跟着顾月满下车。“叮”地一声,电梯直接入户,玄关大得像酒店大堂,正对面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画。整面落地窗外是毫无遮挡的江滩夜景,灯火璀璨如星河坠落,却被厚重的玻璃隔绝在外,室内一片死寂。
      客厅宽敞冰冷,家具是统一的低饱和度灰色,线条极简,摆放得一丝不苟。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氛和新家具的味道,干净,但没有烟火气。
      顾月满把他的行李箱放在玄关中央——那个普通的行李箱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睡主卧,浴室里什么都有。”顾月满说,“我明早要去公司,今晚得看份材料。”他顿了顿,看向窗外璀璨的夜景,“这里视野还行,就是少了点人气。你先将就一晚。”
      沈时疏点点头,没多问。
      洗过澡,他躺在过分宽大柔软的床上,听着被玻璃过滤得近乎无声的城市嗡鸣,久久无法入睡。这个空间像一件完美的展品,精确、崭新、昂贵,却唯独不像一个能让人放松呼吸的地方。

      周一清晨,顾月满很早就出门了。沈时疏醒来时,公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绝对的安静放大了所有细微的感受。
      床头柜上留着顾月满手写的纸条,字迹潦草却有力,与这间公寓一丝不苟的风格形成反差。
      他在巨大的公寓里慢慢走动。开放式厨房光洁如新,嵌入式冰箱里只有矿泉水和几瓶进口啤酒。书架上摆满了精装的经济学著作,书脊崭新,没有一点翻阅的痕迹。巨大的岛台更适合举办冷餐会,而不是日常做饭。
      他走到落地窗前,白日的江滩失去了夜晚的魔幻,更像一幅工笔细描的都市图谱。他能看到江上穿梭的游船,对岸如织的游人,但这一切都被厚重的玻璃隔绝,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如同观看一场无声电影。
      他在那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意大利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皮质冰冷坚硬,并不适合久坐。
      他试图找到一点属于顾月满的个人痕迹——一把随意放置的吉他,一本折了角的书,甚至一个乱放的打火机——但什么都没有。这里的一切都被一种无形的秩序归置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上。
      中午,顾月满打电话让他下楼吃饭。
      “你怎么回来了?”
      “公司离得近。”顾月满朝不远处一片建筑楼群指了指,“就在那里上班”。
      沈时疏瞥了一眼,没有说话。
      “想吃什么?”
      “不知道。”
      “那我们去吃越南河粉怎么样?公司同事都说这家味道不错。”
      沈时疏没意见,两人就步行过去。
      餐厅人很多,他们等了一会儿才有位置。点完餐,顾月满问他要不要喝点什么,沈时疏摇头。
      正吃着,几个年轻人走过来打招呼:“月满,这帅哥谁啊?”
      顾月满抬头笑了笑,“你们吃完了,”又补了一句,“别想了,已经有主了。”
      又寒暄了几句,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地走了。
      “公司同事。”顾月满解释。
      沈时疏“嗯”了一声。
      饭后,顾月满要去上班,“这里是市中心,你可以逛逛。如果觉得无聊,那里有家书店,可以在那里等我,或者回家,晚上我来接你。”沈时疏点头。
      沈时疏径直去了书店,在那里待了一下午。傍晚差不多时间,他走到江边,看着对岸的摩天大楼出神。
      顾月满下班找过来时,他正望着天际最后一抹晚霞。
      “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上面的人能不能看到云。”
      “想看到就可以看到。”顾月满拉过他的手,“走,去吃饭。”
      这一周,顾月满白天上班,沈时疏就在陌生的城市里游荡,有时去书店,有时去公园,又或者拐进某个小巷……顾月满下班后,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在江边散步,晚上相拥而眠。周末就闭门不出。
      但沈时疏始终无法习惯那个公寓。它太完美,也太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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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周一

      沈时疏买了早班机票。走之前给顾月满发了消息:「我回去了。」
      顾月满很快回复:「下周我去看你。」
      沈时疏没让他送,穿走了顾月满的一件毛衣。
      回到北城熟悉的房间,他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这里的一切都有他的印记,折皱的书、常握的笔、用惯的杯子,甚至空气里的味道都如此清晰。
      晚上视频时,顾月满问:“公寓住得不习惯?”
      沈时疏没否认,“太干净了。”
      顾月满低笑,“知道了。”
      “你这样来回飞,会不会累?”沈时疏问。
      屏幕里,顾月满的眼神柔软下来,“有你在,怎么会累。”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不过如果你心疼我,下次可以主动点。”
      沈时疏移开视线,耳根泛红。
      挂了视频,他坐在黑暗里很久。手机屏幕暗下去前,他看见那条七个多小时的通讯记录,还在那里。
      窗外有秋虫鸣叫,一声,又一声。
      这个秋天,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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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异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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