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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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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两人一狗往超市走着，任由装傻不说话，掏出手机打开前置照了照，还行，除了头发有点乱没有什么别的斗殴痕迹。
任由对着手机理了理头发，他那看着柔软的头发今天难得没有打理，顺顺地垂在额前，一身素色休闲服，没有穿戴配饰。要不是刚才才见证了任由打架，哦，应该说单方面殴打别人，姜恪大概会觉得任由这样子看起来很乖。
“是不是还要我问第四次？”姜恪率先开口。
任由低头踢起路中间一颗石子。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毕业和朋友搞了个咖啡店吗？黄了的那个。”见逃不过这个话题，任由慢慢开口道。
“嗯。”姜恪应着。
“就是和刚才那个，被我打的那个。”任由挠了挠头，组织着语言，“我出钱，他出力，他把我投的三十万开店资金卷走投资被骗跑路了。”
“你的人生还真是......丰富多彩。”姜恪拍了拍任由，其实听到刚才任由揍人时说的话，姜恪心里已经猜出个大概，“所以找到人就把他打了吗？”
“不是。”任由停顿了一下，“差也差不多吧，他让他妹妹还，就是刚才那个女生，家里重男轻女吧大概，挺让人生气的反正。”
这是姜恪没料到的，他张着嘴没说话，也组织了半天语言：“该打。”
“唉，我刚才应该偷偷踢他一脚的。”姜恪想了想补了一句。
“是吧？”任由转头露出果然你也觉得的表情，“唉，真不是我不想说，就是吧，我觉得吧，这事显得我挺蠢的。”
“怎么蠢了？”姜恪没明白。
“甩手掌柜啊，开个店钱一扔，钱没了都不知道。”任由苦笑，“我小舅知道以后就骂我蠢。”
“我不觉得你蠢，就觉得你朋友......前朋友挺坏的，利用你对他的信任。”姜恪说得很认真，脸上毫不掩饰对任由这个前朋友的嫌弃，“你小舅是不是对你要求有点儿太高了？这只能说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不是你的错。”
“大概吧，毕竟他自认肩负替我妈教育好我的责任。”
刚说的还是删去弯弯绕绕的精简版呢，任由想，要是让姜恪知道陶杰那一通喜欢不喜欢的歪理，估计更会觉得这人有病。
超市就在咖啡店边上的边上的边上的边边上，听起来挺边边的，其实拢共没几步路。
“煤球能进去吗？”姜恪在超市入口停下，这会才想到这个重要问题。
“这种小生鲜超市没人管的。”任由朝着超市出口处努了努嘴，“喏。”
一个大爷牵着一只泰迪从超市出口走出来，手里什么都没提，看样子纯粹是带着狗孙孙进超市玩了。
煤球见了别的小狗仿佛被按下静止键停在那不动了，静止几秒后摇着尾巴就要过去打招呼，那边的小泰迪闻到煤球的味道扭过头来，在看到煤球的瞬间龇牙狂叫，煤球本往那走去的步子一扭，回头跑回了姜恪身边。
那大爷脸被狗孙孙丢光了，尴尬地冲姜恪笑笑，解释他的狗孙孙平时不这样，拽着还在狂叫的狗快速离开。
姜恪原本因为任由的事略沉重的心情被一扫而空，和任由笑得不行，拉着委屈巴巴的煤球进了超市。
“艾草艾草......”找了一圈，任由看着备忘录里记的购物清单，“怎么只有艾草干啊。”
“艾草干不行吗？”姜恪问。
“请看。”任由指着置物架上贴的价格牌牌，上面有产品名称，“泡脚专用。”
“哦。不行。”姜恪说。
“网上说可以用菠菜或者抹茶粉代替，买哪个？还是都买来试试？”任由手指在手机上划动着。
“菠菜吧，不要抹茶粉，搭配起来好奇怪。”姜恪说。
“行，那就买菠菜。”任由推着购物车去了蔬菜区，挑了捆蔬菜放进推车里。
“能把它也放进去吗？”姜恪看着推车里的菠菜若有所思，抱起了处于兴奋状态的煤球。
进了超市，姜恪就把牵引绳调节到最短，限制了煤球的活动范围，但煤球显然是第一次进超市，对一切事物都感到新奇，左看右看，左闻右闻。
“可以一试。”任由接过煤球就往购物车里放。
煤球本来很顺从，但推车的底并非一块平整的板，它的脚趾头一个隔一个地从格子网里漏出去，发现很不舒服的它便不肯了，站起来想往外跳。
“尝试失败。”任由把煤球又抱了出来放到姜恪身边。
姜恪全程牵着煤球跟在任由边上，看着把推车渐渐填满的食材，主打一个不懂不理解也不问，只在任由偶尔让他二选一的时候给出自己的意见。
结完账从超市出口出来时，任由拎着两大袋子东西。
姜恪随意掂了掂两个塑料袋，拎走了较重的那个：“做个青团居然要买这么多东西。”
“你刚刚是跟着我一起采购的没错吧？”任由看着姜恪，眼里全是无语。
“是啊。”姜恪不知道任由这么问的原因，还是给予肯定回答。
“那你怎么会看见我买了肉和鱼以后还觉得这些只是做青团的食材？”任由说。
姜恪乐了：“万一你是要研发新口味青团呢？红烧肉青团，酸菜鱼青团。”
任由扯出一个笑，光是听到这两个词就觉得恶心：“我不想吃红烧肉青团和酸菜鱼青团，但是我们中午可以吃红烧肉和酸菜鱼。”
“你做？”姜恪问。
“早跟你说了我做饭好吃，今天就给你露一手。”任由说。
“哇好期待。”姜恪想象征性鼓个掌，发现一只手牵狗一只手拎袋子没法故障，“啪啪啪。”
“......什么玩意？”任由一言难尽地看着姜恪，“啪什么？”
“鼓掌啊，没手了。”姜恪晃了晃忙碌的两只手。
“......下回别这么鼓掌了，这么鼓一般都是为爱。”任由说。
姜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两个人又是一通乐。
“菠菜焯水一分钟，捞出过一遍冷水，加少许水用料理机打成汁，过滤后剩下菠菜泥......”任由一边开火烧水一边看边上手机里刚找来的食谱。
任由的厨房里工具也很齐全，任由早已把要用到的蒸锅啊碗啊榨汁机啊都拿出来排列在备餐台。
“现学啊？”姜恪抱着煤球站在厨房门口，怕自己进去挡了任由的路。
“说了没做过啊，不是跟你谦虚。”任由手上活不停，等水开的过程里清洗菠菜。
“我以为你至少会提前过一遍流程。”怕水声太响对方听不清，姜恪往前迈了一步。
“不需要，你放一百个心，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任由说。
“这么自信。”姜恪把煤球在客厅放下，忍不住又往厨房里走了两步，煤球掉了个头跟进厨房，“我要做点什么？”
任由把洗净的菠菜扔锅里盖上盖，回忆姜恪做起家务和人设反差的不协调样，沉思片刻，递了个透明玻璃碗给他道：“你把那盒咸蛋剥了吧，只留蛋黄。”
“哦。”姜恪接过碗，打开那盒咸蛋黄，“蛋白呢？”
“扔了。”任由说。
“浪费。”姜恪拿了个咸鸭蛋开始敲敲敲。
“或者你吃掉。”任由看着姜恪的动作想起曾在纪录片里看到过的海獭，拿着贝壳在石头上敲敲敲的画面。
姜恪掰了一小块蛋白塞嘴里，太咸了，又吐进垃圾桶：“浪费就浪费吧。”
“哪个是擦桌子的？”姜恪指着几个挂起来的抹布问。
“最右边的。”任由这边正在往糯米粉里加榨好的菠菜泥，想问姜恪要抹布干什么，抬眼便看见白色大理石台子上滴出来的亮橙色的咸蛋黄油，好吧。
姜恪火速销毁证据，把抹布搓干净挂了回去。
“不错，剥得很完整。”任由看着碗里一个个圆润的蛋黄憋出了句夸奖，又给了姜恪一个压泥器，“可以把它们捣碎了。”
“你忍心吗，我特地剥得这么完整。”姜恪嘴上这么说，手上丝毫不带犹豫地把蛋黄捣碎。
“把肉松和沙拉酱拌进去以后就可以重新捏成球了。”任由动作利索，调好了面团，一下一下地揉捏着。
青团实际做起来比姜恪想象中容易，除了要时不时阻止煤球翻厨房的垃圾桶，进度很快，一会儿就只差用面团把馅儿包起来和上锅蒸这两步了，当然可能是因为有任由在。
任由把菠菜面团按姜恪搓好的馅球球数量揪出几等份，也搓成圆，和姜恪分了一人一半包。
姜恪觉得一定是自己小时候橡皮泥玩少了，否则怎么这么简单的步骤都做不好，一个不当心面团皮就被扯破露出里面的馅了，他只能从另一边再揪下点面团补上去，和任由包好的漂亮青团相比显得坑坑洼洼。
没关系，味道是一样的。
和最后一个团子做斗争的时候，姜恪眼前冒出了一个绿色的......海豹？
“用剩下的皮捏的。”任由晃了晃绿色海豹，“本来想捏个海獭的，太难了。”
“海豹就简单了吗？”姜恪两眼放光，小心翼翼的拿过绿色海豹，手里的露陷青团作为交换立马到了任由手里。
姜恪知道有些人家和面包饺子或者做别的什么面食的时候，会扯块面团给小孩上一边玩，但姜恪难得几次一家人一块包饺子的记忆里，用的都是买来现成的饺子皮，甚至他们家的饺子都是不带褶的，饺子馅一放，沾点水一合就算完事。
据任由描述的家里状况估计也不会和家里人一起和面包饺子，任由的这项技能应该是一个人练就的。于是姜恪又脑补了很多任由一个人独居捏面团的场景。
哎，小可怜，姜恪忍不住过去摸了摸任由的头。
任由三两下就把最后那颗青团补全了，突然被摸了头也是一愣。
“你洗手了吗？”任由转头看着姜恪。
“没......”姜恪心虚地扯出一个笑。
任由继续盯着姜恪，一脸黑人问号，但是任由很白，一脸白人问号。
“这玩意儿放冷冻能储存起来吗？”姜恪试图转移话题，捧着绿色海豹左看右看，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不坏也会开裂吧。”任由没再追究，心里却一直琢磨着姜恪突然摸他头是什么意思。
姜恪遗憾地啊了一声：“好可惜，这么可爱。”
任由见姜恪这么喜欢自己随手捏的玩意摸了摸鼻子：“等干裂了我再给你做新的，我还会捏小狗，小猫，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学。”
姜恪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好啊，那你给我找个盒子装起来吧，我待会带回去。”
“把那个白色盘子拿给我，剩下的我给你装到那个饭盒里待会一块带回去。”任由揭开蒸锅锅盖，热气找到宣泄口直往上窜。
哇，菠菜的清香。
没吃早饭，所以姜恪饿了，最近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直在饿饿饿。
姜恪觉得自己看任由往盘里夹青团的眼神一定冒绿光了，这可不行，有点丢人，姜恪看向别处，装作不在意。
等待青团凉下来的时间，任由开始为他们的午餐备菜，在厨房碍手碍脚的姜恪和煤球被一起请到了客厅坐着。
这是姜恪第无数次被面前的青团从电视上吸引走目光。
不烫了吧，可以吃了吧，任由说他可以先吃。
动筷。
卧槽真好吃。
姜恪不是美食鉴赏家，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总之不比外头卖的差。
嚼嚼嚼。
连吃了两个姜恪没好意思再继续。
“青团好好吃。”姜恪擦了擦嘴，回到厨房门口探出头，提供情绪价值。
“也不看是谁做的。”任由头也不回，忙着切菜。
“真的不要帮忙吗？”姜恪没话找话。
“不用，感觉你会帮倒忙，出去坐着吧。”任由回了一下头。
“哦哦。”姜恪心里认同了他的话，按计划做完了青团，这会他也确实没什么干劲，毫无负担地回到了客厅，身后跟着跟屁虫煤球。
叮咚。
门铃响。
是什么魔咒吗？每次来任由家都会碰上有别人来。
厨房门关上了，姜恪不确定任由能不能听见门铃声，在直接去开门和喊任由去开门之间选择了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大声喊了一嗓子告诉任由有人来。
任由这回听见了，打开厨房门探出头让姜恪帮忙开门。
“怎么这么慢......姜恪？”
